倆人出門，剛走幾步，便遇上收攤會來的麻臉姐妹了。

楊思源主動上去幫忙，兩個女孩子力氣怎么都稍差點，推車進門過門檻的時候，總要憋足了力氣去腿。

程呂霞看到麻臉姐妹，也被她們的容貌嚇一跳，可能女人的視角和男人還不同，大概同情心占主導位置。

見楊思源上去幫忙，她也幫了下手，車推進院子，年長的姑娘趕忙道謝。

楊思源把包子從懷里拿出來，“昨天你們請我吃炊餅，今天我請你們吃包子。”

“不用的?！?/p>

姐姐還在拒絕，妹妹接了過去，拿起一個便咬了一口，吧唧吧唧嚼了幾下，有點嫌棄，“這家包子不好吃?！?/p>

姐姐有點尷尬，忙解釋，“不好意思啊，小菊她不是那個意思，她就是愛亂說話。”

“沒事，”楊思源指了指旁邊的程呂霞，“和我表妹一路貨，我早習慣了?！?/p>

姐姐又去跟程呂霞道謝，“謝謝姑娘，你生得好生俊俏啊?！?/p>

程呂霞還沒說什么，楊思源笑道，“可不是嘛，隨我?！?/p>

小菊貌似對美女沒什么興趣，逮著楊思源一個人懟，“你臉皮真厚?！?/p>

姐姐輕訓道，“小菊，包子也堵不上你的嘴！”

也許他臉皮真的厚，本也沒在意，“對了，今天此來，是想跟你們姐妹談一樁生意。”

姐姐客氣地把二人請進正廳，四人分賓主落座，這才開口，“我們姐妹二人沒什么本事，只能靠手藝做些炊餅販售，怕是耽誤了公子的好主意。”

小菊又懟，“姐姐你也信他，昨天還落魄書生一個呢，今天就要談生意了，怕不是想到什么鬼點子來騙咱們弱質女子的錢財吧?！?/p>

程呂霞掩嘴偷笑，不是不讓我懟你嘛，有人替我懟你，我照樣很開心，還省了口水了。

楊思源忙解釋，“不用你們花錢，就是想借用你們的廚房和用具，還有……可能要出點力，不過我會給你們算租金和工錢的，不賺你們便宜?！?/p>

他這么說，女俠和小菊來了興趣了。

姐姐一直很溫柔大方，“公子不用客氣，廚房和工具隨便用，我們姐妹幫把手也不打緊，不用你付工錢的。”

“那不行，不能讓你們白忙活。對了，還不知姑娘名諱……”

姐姐這才自我介紹，“小女周蓉蓉，我妹妹叫居二妹，居住的居，小名叫小菊?！?/p>

古代女子大都沒正式名字，按排行叫幾娘，幾妹的挺多，只有少數富貴人家的小姐才給起正式的名字。

“哦，原來是這樣，蓉蓉，出水芙蓉嘛，這名好聽?！?/p>

程呂霞忽然不樂意了，楊思源怕她當著人面前跟他動手，忙道，“表妹名字也好聽，程呂霞，成為一代女俠嘛，呵呵?！?/p>

楊思源見她面露得意，心中偷樂，以后慢慢讓你明白呵呵二字的深奧含義。

“公子說笑了，”周蓉蓉這么說，神情倒并沒有什么波瀾，“公子是要做什么生意？”

“小生意，我打聽一下，城外山上的野果，可以隨便摘吧？”

周蓉蓉點頭，“嗯，隨便摘，不過那些野果也不怎么好吃，賣不了幾個錢的?！?/p>

小菊插嘴，“這就你說的生意??？那山上果子要好吃，還等你去摘？城里城外的小子們早就摘光了。”

楊思源笑而不語，心說等我把成品做出來，看哪個饞嘴兒小貓搶著吃。

周蓉蓉倒不覺得楊思源是胡鬧或者想一出是一出，盡管聽起來這事不太靠譜，可她始終保持一種善意。

程呂霞也一頭霧水，她想法就比較直接了。

在她心里楊思源就是個書呆子，經過最近的接觸，頂多算一個有點小聰明的書呆子罷了。

他能從程府成功逃走，說明他不笨，能在逆境之中還能動腦子思考，可并不能說明他做生意這方面有什么真本事。

當然她也并不是憋著壞想看楊思源笑話，然后借機嘲笑他，只是單純好奇他能折騰出什么東西來，要折騰到什么時候。

甚至有一些盼望著他能取得一些成果，起碼證明他不是真的百無一用，才值得她托付終生。

楊思源跟周蓉蓉借了幾把柴刀和一堆麻布口袋，這才告辭離去。

二人走后，小菊不解道，“蓉蓉姐，這個姓楊的書生一看就是個不靠譜的，你怎么還信他??？”

周蓉蓉嗔道，“給你說多少回了，不要以貌取人。”

“我哪兒以貌取人了，說起來他樣貌還算俊朗，只是比起以前那些追求姐姐的公子哥兒相比，也就一般般吧。”

周蓉蓉似乎也回憶起往事，眼睛里蒙上了一層灰色，好像那些過往讓她非常悲傷。

她深吸一口氣，“小菊，跟你說多少回了，不要再提以前了。以前我們那樣的生活，是迫于無奈。

現在的生活難道不好嗎？你要是覺得累，咱們就歇兩天。”

小菊忙擺手，“蓉蓉姐，不用的，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單純覺得這位楊公子有點瞎胡鬧，還故作神秘，真當自己有大本事呢？”

周蓉蓉搖頭，“小菊啊，有些時候呢，你總是能一針見血的說出一些道理來。但有些時候呢，你又太重視表面了?！?/p>

“??？”小菊很疑惑，“難道我看錯了？不可能吧，姐姐你告訴我好不好？”

周蓉蓉微笑著輕輕在小菊腦門上敲了一下，“這書生不簡單。昨天還一副落魄樣子，今天的樣子就截然不同了。”

“不就買了幾個包子嘛，這有啥啊?！?/p>

“不是說這個，”周蓉蓉耐心解釋，“外貌會騙人，但眼神不會騙人，因為眼睛里邊有著一個人內心深處的東西。

有的人道貌岸然，其實內心奸詐；有的人落魄潦倒，其實內心很強大?！?/p>

“姐姐是說，楊公子是個很厲害的人？”

“那也不能這么理解，內心強大和很厲害不是一回事，我昨夜第一次遇到他，看到的是他落寞的眼神。

可落寞里也有光，說明他內心清明，絕不是真的落寞，可能只是暫時遇到了困難罷了。

今日再見他，只是隔了一夜，那種落寞便完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執著和自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