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熱鬧街道，路兩旁是盛開的梧桐，枝葉紅得像火，熾熱奪目。

老牌的學校宣傳欄，掛滿了歷年優秀學生的照片，蘇梨看了眼趙楚，指著玻璃封層內的面無表情的男孩，問道：“你也在上面。”

趙楚彎了彎唇角，“你知道嗎？藝考生能在這上面爭得一席之地，很不容易。”

市里最較重本率的學校，根本不把學生當作有思想的人，而是看作是一臺臺學習的機器，輸入指令，他們就得遵從。

“你記得這里嗎？”

趙楚黯然的眼神里突然迸發出一抹光亮，滿懷希冀地看著蘇梨。

蘇梨搖了搖頭，“我沒在這么好的學校讀過高中。”

“你來過這里。”

“是嗎？”

“五年前，你來這里參加一百周年校慶。”

沉積的記憶終于被拉回到五年前，蘇梨“哦”了一聲，尾音拖得很長。

趙楚見她全然忘記了五年前的事，淡淡一笑，向蘇梨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前面的路有些難走，我扶著你。”

“嗯，好。”

拉起裙擺，邁向一層層臺階，不斷堆砌的高度，轉身望下來時的地方已經讓人有些頭暈目眩。

“別往下看。”

額頭已經滲出些許冷汗，蘇梨的回憶逐漸清晰起來，愕然地看向趙楚：“你是那個畫畫的男高中生。”

趙楚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唇紅齒白：“你記起來了？”

學校的高臺是趙楚最喜歡去的地方，累累的臺階，危險高聳。

他不知道學校為什么會有這樣一個存在，顯然他喜歡這里，更把這里看成是自己的私人領地。

剛剛和校外的幾個混混打完架，一身傷痕的趙楚抱著自己的畫板感受風在耳邊呼嘯，是自由的感覺。

禮堂燈火通明，音樂聲不絕于耳，他想起了今天是學校的一百周年慶，為此不惜重金請了個大明星。

“噠噠噠……”高跟鞋敲打石板，一個女人驀然出現。

饒是年少輕狂的趙楚也被嚇了一大跳，驚愕著眼睛：“你是誰！”

女人撩開凌亂的發，露出一張嫵媚美麗的臉，聲音嬌軟：“同學，你記得你們學校禮堂在哪個方向？”

趙楚指了指南邊，女人卻向相反的方向邁開步子。

“……”

微風吹過，一陣淡雅的酒氣撲鼻而來，趙楚皺起了鼻子，“你喝酒了？”

正在摸著臺階準備下臺的女人聞言一笑，把指尖放在唇邊對趙楚說：“噓，別讓朝云聽見了。”

趙楚看著女人踉蹌的樣子不忍心地扶住她的肩膀：“阿姨，我帶你去吧。”

“阿姨？”女人嗤笑一聲，“小弟弟，你不追星吧？”

“不追。”

“好樣的！”

被女人一巴掌拍到被人打傷的地方，趙楚捂住胳膊盯著女人瘋瘋癲癲地站起來，抱住他的畫板興奮地轉圈。

“這是你畫的？真漂亮啊，你一定會是一個藝術家！”

“呵！”

這話在趙楚聽來極具諷刺，周圍的人都在說他不行，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竟然會夸贊他。

沉默地搶回自己的畫，傲嬌地說了一句：“會欣賞嗎？”

“哈哈哈，我不懂藝術，但是你的畫讓人感覺心情愉悅。”

趙楚蹙起眉頭：“你是學校新來的老師嗎？”

“我是明星，大明星！”

趙楚滿頭黑線地看著學校論壇的帖子，外面的人已經找她找瘋了，她卻躲在這喝酒。

“你是那個明星，蘇梨？”

蘇梨踏著貓步，掐起小腰擺了個夸張的姿勢：“不像嗎？”

網上的照片優雅風情，趙楚根本無法將面前的女醉鬼與照片里的女人聯系起來。

“我送你回去吧，他們都在找你。”

“可是我好累，給我經紀人打個電話，讓她來接我吧。”

趙楚整理自己的畫板，對著天上的明月開始在心里勾勒線條。

女人站在月光下，周身蒙上一層氤氳的光霧，趙楚的腦海里靈光乍現。

落筆有神，打完電話的蘇梨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同學，你還會畫人嗎？”

已經來不及遮擋，趙楚輕哼一聲：“小菜一碟。”

“你畫的是我？”

“……”

“同學，一會兒把畫送我，我給你簽名！”

瀑布式的長發傾瀉在校服胸前，撩動年輕的心。

趙楚推開蘇梨的頭，俊臉微紅，“你去乖乖坐好，不要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