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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人在大明,朝九晚五

第1章一千零一夜

南陵縣。

“行商來往匆忙,路無閑漢乞童,百姓皆辛勤忙碌,此地縣令治理有方。”

喬裝成過路商人的朱元璋露出了滿意的神色,身后馬三保連忙說道。

“恭喜陛下喜得仁臣,要不要傳此地縣令前來見駕?”

朱元璋背著雙手,心情極好:“不,朕要親自看看。”

他出身卑微,深知底層的苦,所以常常微服私訪探查民情,但做到街上無閑漢乞丐的,百姓安居樂業的還沒真沒幾個。

這種情況要么是消息泄露,當地官員特地做好了樣子,要么確實出現了一個人才。

想至此,朱元璋背著雙手,一路走走停停的來到了南陵縣縣衙。

與此同時。

縣衙內許平安打了個哈切,百無聊賴問著一旁的師爺:“師爺,現在是何時了?”

一旁的師爺回答道:“大人,現在是申時(五點)了!”

“申時?”許平安頓時來了精神,責怪道:“申時怎么不提醒本大人?”

師爺苦笑的勸導:“大人,這日頭還未落下,這么早就放衙(下班),怕是會惹人說閑話!”

許平安直接起身:“閑話?盡管讓他們說去,這里本大人說了算,去告知衙役,申時已到,放衙歸家!”

為了避免別人的閑話而加班,這顯然不是許平安的作風。

要知道自己上輩子就是享受加班福報而死的,這輩子還想讓因為這點事加班?做夢,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行!

更何況這是當官,當官不應該朝九晚五,渾水摸魚,擺爛躺平么。

“大人,大人···”師爺還想勸解。

但許平安直接起身,鐵了心的頭也不回的朝著縣衙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宣布道。

“申時已到,放衙歸家,不準逗留,記得關上衙門。”

許平安的表現,眾多衙役早已見怪不怪:“大人英明神武···放衙歸家,放衙歸家!”

“大人,我聽說那麗春院金陵十二釵的姑娘個個都有才藝,今晚還有頭牌唐賽姑娘呢!”

“真的假的?”一談論起這個,許平安當即有了精神。

“···”

朱元璋滿臉生氣,剛才自己還夸這縣令治理南陵井井有條,是位仁臣。

結果自己剛來,就看到這番情景,不僅申時放衙,更是人心散漫,句句不離那麗春院。

真是該死!

他越想越氣,咱非得治他一個懈怠朝政之罪。

但轉念一想,可大明律規定的就是辰時上衙,申時放衙,一個時辰如此之久,他按時放衙好像合情合理。

并且票是不犯法的,只有通奸才是犯法。

一時間,朱元璋竟然找不到理由。

他靈機一動,心生一計,既然沒有理由,那自己創造理由不就成了。

他對著一旁的兩個太監,馬三保、王魏說道:“你們去換上一身儒生的衣服,再去牽一匹馬來。”

“是!”兩個太監對視一眼,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皇帝的要求無法拒絕。

沒過幾秒。

兩人轉身換上了一身長衫,一副秀才模樣,又將朱元璋騎的馬給牽了過來。

朱元璋上下打量了一眼,命令道:“你們二人拉住韁繩,扮做爭奪馬匹的儒生,爭吵一番,讓這縣令裁斷。”

“是!”兩人對視一眼,按照朱元璋的要求,開始當街叫罵起來,時不時的推推搡搡。

馬三保滿臉怒氣憤憤不平道:“這明明是我的馬,你這無恥之徒還想搶奪?”

王魏毫不示弱:“你胡說,這分明是我花了二十兩銀子買的寶馬!”

馬三保氣急:“你胡說,虧我當你是好友,你居然要我的馬?”

王魏語氣大聲起來:“我有的是錢,我會要你一匹馬?要不是我咽不下這口氣,我把這匹馬送給你有何妨?”

“···”

朱元璋看著兩人的扮相點了點頭,心道朕倒要看看你如何斷案,若真是糊涂官定要治你的罪!

兩人爭吵推搡著,吸引了路過的百姓。

有人建議道:“前面十步便是縣衙,你們何不去找縣令大人裁斷?”

“去就去,你當我怕你啊!”兩人怒氣沖沖,來到了縣衙門前。

兩人不約而同的朝著頭頂正帶著烏紗帽的許平安叫冤道:“大人,請為草民做主啊!”

許平安有些發惱,這剛放衙,就有人搞事,真是煩死了。

但職責所在,拿錢就得干活,許平安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嘴里卻說道:“隨本官進來,將事情原委說說清楚。”

“是!”

兩人牽著一匹馬,上了公堂,朱元璋則混跡在百姓中,同百姓一同觀看許平安斷案。

徐平安頭頂烏紗帽,坐上公堂的位置,打量起了堂下跪著的兩人。

只見兩人長得倒是白凈,穿的倒是綢布長衫,看來都是有錢人家的儒生。

又看了看那匹馬,油光發亮,體態健碩,養的倒是不錯。

他驚堂木一拍,問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聞言,兩人開始臉紅脖子粗的互噴起來。

“大人,這廝想要強占我的馬!”馬三保張口便說。

王魏當即反駁道:“你胡說,明明是你想強占我的馬!”

馬三保開口怒罵道:“枉你飽讀詩書,竟然連同鄉的馬都要強占,真是卑鄙無恥下流,你這輩子都中不了狀元!!”

王魏不甘示弱:“哼,枉我當你是知己,沒想到你竟是這等人。一匹馬我何曾在乎,只是不想白白便宜你這等小人!”

“肅靜,肅靜!”許平安一拍驚堂木,示意兩人住嘴:“是非分明,本官自有裁斷!”

他隨手指著馬三保問道:“本官問,你來答。”

馬三保連聲應到:“是!”

許平安照例問道:“本官問你,姓甚名誰,籍貫何處,因什么事發生爭執?”

馬三保滿臉的憤怒道。

“回大人,草民馬三保,籍貫雞鳴縣,來南陵拜訪親戚,途遇同鄉,想著路途遙遠,途中孤單,便結伴同行。

誰曾想,眼看著即將到金陵,他卻心生不軌,想要強占我的馬!”

門外看戲的百姓指指點點的議論了起來。

“真是厚顏無恥,連同鄉也坑!”

“看他穿著人模狗樣,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人。”

“這兩人看起來也不像是缺錢的人,怎么會因為一匹馬爭執起來?”

“···”

“嗯~”許平安點了點頭,路遇同鄉,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想強占自己的馬,原來是老鄉坑老鄉的戲碼。

他示意王魏說道:“該換你了,你姓甚名誰,籍貫何處,因何發生爭執?”

王魏同樣滿臉的憤怒道。

“啟稟大人,草民王魏,籍貫雞鳴山,本想著來去金陵拜訪老師,途中遇上了這位同鄉,見他走路辛苦,便想著同行也有個伴。

誰曾想,想要貪圖草民的馬。”

“你胡說~”馬三保當即反駁。

許平安驚堂木一拍,眼神制止道:“閉嘴,本大人沒問你,你不許開口說話。”

馬三保只得閉嘴,惡狠狠的盯著王魏。

說著,他轉頭看向王魏,示意道:“你繼續說完。”

“是。”王魏繼續說道:“草民家中還算有兩個余錢,本來一匹馬的事,草民根本不放在心上。

但草民還需騎馬回鄉,況且草民即便是錢多,也不想白白便宜了這等人,還請大人明鑒!”

門外看戲的百姓指指點點的議論了起來。

“兩人結伴同行,一人貪圖另一人的馬,那一定有人在說謊,就是不知道誰在扯謊?”

“我看一定是剛才那個人在說謊。”

“我看不一定,有些人就喜歡裝富。”

“看大人如何裁斷吧!”

“···”

兩人的說辭幾乎差不多,都覺得是對方想坑自己的馬,但很明顯馬主人只有一人。

許平安看了看兩人,都是滿臉憤怒,相互指責,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樣子。

按照尋常的辦法,可以找回到兩人的鄉里,問清楚緣由,這么一來就能知道誰對誰錯。

許平安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番,靈機一動問道:“問著馬三保,雞鳴縣距離此地由多遠?”

“啟稟大人,雞鳴縣距離此地有一百里。”

一百里這么遠?騎馬最少要兩天的路程,走路要走上好幾天。

真是麻煩,看來這個辦法行不通。

這么說來,想要短時間內知道誰在說謊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忽然,許平安靈機一動,想到了什么,打量了兩人一眼,命令道:“你們二人,將鞋子脫下來。”

“將鞋子脫下?”

在場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隨即議論了起來。

“這是什么判案的方法?”

“是啊,怎么還要脫鞋?”

平常百姓不明白,但但唯獨朱元璋卻微微點頭,心道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大人?”馬三保和王魏目光對視一眼,強忍著想要回頭詢問朱元璋。

“還不脫下來?”許平安眉頭微皺。

“是,是!”兩人對視一眼,只得照做。

很快,兩雙臭烘烘的鞋子放在了案上,許平安強忍著臭意,仔細的查看著鞋底。

已知:兩人結伴同行,路程一百里,一人走路一人騎馬。

可以推斷:由于走路的速度會比騎馬的更慢。

所以可以推斷是走路的人先出的門,騎馬的后出的門。

經過一段時間后,騎馬的人追上了走路的,最后兩人結伴同行。

走路的人的鞋底必定比騎馬的人的鞋底磨損的更嚴重,同時騎馬的人的鞋底會有馬鐙印。

結論:鞋底磨損更嚴重的是走路的,是說謊的人,而鞋底有馬鐙印的是馬主人。

套用簡單的邏輯可以推斷出馬主人是誰。

但現實卻截然不同。

案板上的兩雙鞋都很新,并且磨損的都差不多,而且還都沒有馬鐙印。

這讓許平安感到不解,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試試反推證明!

已知:兩人鞋底磨損差不多,很新,沒有馬鐙印。

可以推斷,兩人之中沒有騎馬的人!

怎么會這樣?

難道兩人都在說謊?

他們為什么說謊呢?

馬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許平安苦思冥想起來,不管了先詐他一詐。

許平安眼神一冷,驚堂木一拍嚇唬道:“本官已經知道了結果,你們還不從實招來?”

“大人冤枉,草民怎敢欺瞞大人!”

“冤枉啊!大人···草民所言句句屬實!”

兩人自然是不肯承認,當場叫冤。

“哼!”許平安面色一冷,說道:“據你們二人言,雞鳴縣有一百里,途中結伴去往金陵,所言可是屬實!”

兩人不約而同的說道:“啟稟大人,草民所言屬實!”

“還敢在這欺瞞本大人,真是不知悔改!本大人讓你們心服口服!”

說著,許平安將兩雙鞋扔在了他們面前道:“看看這兩雙鞋,有何區別!”

馬三保和王魏對視一眼,心里皆是咯噔一聲,知道露餡了,但朱元璋也沒出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演道。

“草民愚昧,看不出其中蹊蹺···”

許平安搖了搖頭解釋道。

“你們二人皆是從雞鳴縣前往金陵,一人騎馬,一人走路在途中相遇。

若是按常理推斷,定是那走路的人由于先走些許時日,騎馬的人后出發追上了走路的人。

如此一來便能得知走路的人腳踏實地,鞋底磨損要更盛于那騎馬的人。

同時騎馬的人鞋踩著馬鐙,時間長久必定會在鞋子上留下馬蹬印。

可是你們二人,腳下分明是雙新鞋,磨損相同,且誰也沒有馬鐙印!

如此便可推斷,你們二人都不曾騎馬,既然不曾騎馬,你們怎么能追上另一人?

還不如實交代,你們二人為何公堂說謊,這馬又從何而來?”

兩人暗暗叫苦。

兩人都是太監,也就在宮里伺候一下皇上,這能走多少路?

而且皇帝微服私訪兩人只有牽馬的份,哪里有騎馬的資格。

兩人知道已經被拆穿,但是朱元璋沒有出現,也只能繼續咬緊牙關。

“大人冤枉,大人冤枉,這馬真的是草民的。”

而另一邊,圍觀的百姓議論恍然大悟。

“我說大人怎么會查看鞋底,原來是走路走的遠了會磨損鞋底,騎馬馬鐙會留下印記。”

“大人真是才思敏捷···”

“可是,若不是他們的,那會是誰的,馬主人是誰呢?”

“大人真是聰明···”

“···”

“還不交代?”

許平安搖了搖頭,面無表情的說道。

“哼,你們以為咬緊牙關不承認,本官就那你們無可奈何了?

你們可知道有一句話叫做老馬識途?”

“老馬識途?”兩人面露苦色,他們哪能不知道這個事呢?

“雖然本大人不知道你們從哪里偷來的馬。

但本大人見這馬毛油光發亮,健碩強壯,馬主人定是精心馴養。

本大人若是餓它兩頓,在松開他的韁繩,它定會飛奔會原主人家。

到那時本大人派人在身后跟著,定能找到這馬主人。

還要本大人繼續說下去么!?”

許平安面色一板,驚堂木一拍:“還不從實招來!!”

兩人交換過眼神,對視一眼,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眼下這怎么辦?

正在此時,朱元璋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滿臉的欣賞之色。

“素聞大人才思敏捷,智慧超群,今日一見真是名副其實。”

許平安眉頭緊蹙,打量起了朱元璋,只見他身穿一聲布衣,但身軀挺拔,言語間氣度不凡,質問道。

“你是何人?為何膽敢擅闖公堂?”

朱元璋一愣,笑道:“咱便是這馬主人!”

他身后的百姓則議論紛紛起來。

“哎?這人不是剛才在這看戲的人?”

“這人該不會是冒領吧?”

“不會吧”

“···”

“哦?”許平安眉頭一挑,又蹦出來了一個馬主人,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即發問道:“你說你是馬主人,你可有憑證?”

“大人還請將馬繩給我!”朱元璋呵呵一笑,走上公堂。

許平安想了想,這倒是個好辦法,如果他不是馬主人,馬一定會反抗。

“準了!”

眾目睽睽下,朱元璋牽著馬,一腳踩在馬鐙,一個跨步翻身,穩穩的落在了馬背上。

“這可能證明咱是馬主人么?”果然,馬匹沒有任何的反抗,溫順的任由他騎著。

看來他是確實是馬主人無疑!只是他剛才好像就在人群中看戲?

而且當他出現的時候,馬三保和王魏兩人臉上的表情當即變得卑躬屈膝起來。

這三人莫非是認識?

許平安猜測,照例問道:“你姓甚名誰,籍貫何處,可認識這堂下兩人?”

朱元璋聞言,翻身從容下馬,抱拳回答道:“回稟大人,咱姓~章,事情原委還請大人去內堂敘說。”

“這~”許平安沉吟了片刻,去內堂?也好,趕緊將這案子給結了,早點放衙。

同時,師爺在許平安的耳邊說道:“大人,此人談吐不凡,氣度非常,不如去內堂聽他說事情的原委。”

“好,本縣準了。”許平安點了點頭,暫時停審理,當庭宣布道。

“洪武年,五月初四,南陵縣縣衙,雞鳴縣儒生,王魏,馬三保爭馬···此案改日再審。”

隨著一聲宣告,衙役驅散百姓。

許平安領著三人來到了內堂,對著朱元璋說道:“客人請坐!”說罷,他又對著師爺說道:“師爺去沏茶。”

朱元璋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許平安打量起三人,雖然三人的衣服穿的差不多,但王魏和馬三那副卑躬屈膝的模樣,任誰都看的出以他為尊。

很快,師爺端來了茶水,給兩人倒上,王魏和馬三保卻站在了朱元璋的身后不敢坐下。

還真是主仆關系!許平安見狀,當即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但另一個問題來了,只是這人為什么要讓自己仆人故意來為難自己!?

許平安皺著眉頭,有些不悅,開門見山的問道:“敢問客商為何令他們在公堂為難本本縣”

朱元璋也不動茶水,而是微笑的回答道:“咱初來南陵縣,見此地治理井井有條。”

“本想來縣衙拜訪一番,卻見這縣衙申時放衙,衙役更是人心散漫,句句不離煙花之地。”

“于是便想,南陵縣令應當也是個庸碌的糊涂官,本想上報朝廷。”

“但轉念一想,無憑無據,便心生一計想出了這么個法子,試試大人才智。”

“不曾想大人才思敏捷,聰明過人,是草民偏見了,還請大人莫要怪罪!”

在古代有非常完善的上訪舉報機制,在大明尤為的完善,什么擂鼓,攔駕,甚至連匿名信箱舉報都有!

他喵的,你個撲街原來是想舉報我,所以才整這么一出,幸虧我機智,你等著!千萬別犯在老子手里!

許平安聽完,很是不爽,臉上的客氣當場消失,說道:“哎~不怪罪,不怪罪。”

“大人真是寬宏大量。”朱元璋贊道,隨即話鋒一轉問道:“只是草民還有一事不知,就是大人為何要申時放衙?”

這世上怎么有這種多管閑事的人,真是讓人討厭。

忽然許平安靈機一動,伸出了右手,食指和大拇指相互搓著,示意著什么。

“大···大人,這是何意?”朱元璋一愣,眼睛瞪大,如果自己猜錯的話,這是向自己要錢?

許平安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正所謂,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

“你方才命仆人故意為難本大本縣今又讓本縣在內堂同你敘話。”

“這一來二去,耽誤本縣這么多時間,是否應當賠償本縣誤工費呢?”

“這···”朱元璋一愣。

他明知道許平安是故意為難自己,但活了這么久還是頭一次聽將要錢說的這么光明正大。

有點意思。

朱元璋頭也不回,一伸手,身旁的王魏識趣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銀錠放在了朱元璋的手中。

許平安當即眼睛都亮了起來,出手就是十兩銀子,這人好大方啊。

朱元璋將十兩錠銀放在了許平安的面前問道:“這些可夠了?”

許平安一把抓過,掂量了下重量,收進了袖子里,眼睛一轉,這是只肥羊啊!當即搖頭道:“不夠!”

“不夠!?”朱元璋有些惱了,問道:“咱不是已經付了誤工費,為何還不夠?”

許平安嘿嘿一笑道。

“正所謂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你想問本縣問題,本縣可以不回答,不過本縣寬仁,你若是付了咨詢費,那自然是另當別論!”

好一個見錢眼開!

朱元璋沉著臉,一聲手王魏臉色微妙的拿出了一錠銀子:“這下可以了吧?”說著又頓了一下問道:“可還有其他費用?這咨詢費如何收?”

“沒有了,不過一個問題,一兩銀子!”許平安眼睛一轉,伸出了跟食指,笑呵呵的說道。

“好,咱想問兩個問題。”朱元璋面色不悅。

許平安伸出兩根手指,開口說道:“二兩銀子!”

朱元璋拿出二兩錠銀,交到了許平安的手中。

“咱想知道,其一縣令大人為何如此貪財?其二縣令大人申時放衙不怕咱上報朝廷么?”

“自然是因為錢少事多!”許平安笑嘻嘻的收走了銀子。

“錢少事多?何解?”

許平安解釋道。

“本縣乃是九品官,一年俸祿名為六十石(九千斤)到手卻只有三十石(五千四百斤)。

“這小小一個衙門,有師爺,捕快,仵作,護衛,一共有十個人。”

“三十石分到每人頭上便是三石(五百四十斤),這養活一人自然就夠。”

“可這做事的都是年輕力壯的漢子,上有老,下有小,他們最少是五口之家,這些俸祿,連吃飽都不夠。”

“更別說添置衣物,嫁女娶妻了,交友拜師了,故此本縣貪財,是合情合理。”

許平安說著看了他一眼,心道,誰讓你多管閑事的。

“至于不怕你上報朝廷,那是因為本縣清正廉明,問心無愧,何懼你上報朝廷。”

“清正廉明?”朱元璋面色一冷,竟然質疑咱的制度當即沒有好臉色道:“大人真是能言善辯。”

“過獎,過獎~”許平安有恃無恐的抱拳:“可還有其他問題,本縣來者不拒,多多益善!”

還多多益善?朱元璋怒了,這是把自己當肥羊,使勁薅啊!真想把這小人送進牢里去!

“哼,咱從未見過像你這般見錢眼開之人!”

但轉念一想,自己堂堂皇帝和他一個芝麻官計較,實在是太拉低身份,想至此,當即起身離去。

許平安同樣起身,目送著三人:“客人慢走,恕不遠送,下次再來,多多益善。”

朱元璋腳步一頓,隨即更快的離開了內堂,朝著門外走去,低聲怒罵了一句:“朕從未見過如此無恥之人,當真是大開眼界!!”

一旁的馬三保,連忙上前問道:“陛下息怒,要不要讓錦衣衛暗中將他抓起來審問一番!?”

朱元璋沉吟了片刻道。

“你留兩個人,去看看他有沒有派人來圍堵朕,若是有那便嚴懲不貸,若是沒有···那便罷了,畢竟朕也不是心胸狹隘之人!”

“陛下寬仁圣明。”馬三保連忙附和。

“···”

“嘿嘿~”許平安滿臉笑容。

這群人有財有勢,吃飽了撐的愛好多管閑事,放衙早點都愛多管閑事,打不得還碰不得,真是瘟神一樣。

可總算是把這個瘟神送走了。

他從袖子里掏出了朱元璋給的十二兩銀子,分出二兩給了一旁的師爺:“吶,見者有份,這事別說出去!”

師爺愣了一下:“大人,這···不好吧!”嘴上這么說,但眼睛卻目不轉睛的盯著。

“別跟本縣客氣,你這些日子勤懇,本縣看在眼里,放心,本縣虧待你的,好好干活就是!”

師爺滿臉感激道:“謝大人賞賜!”

“放衙歸家,放衙歸家!”

“是!大人慢走”師爺抱拳行禮,出門后轉身對著衙役說道:“大人有令,放衙歸家。”

“大人英明~”

“恭送大人”

一眾衙役笑嘻嘻的說道。

“···”

“我有錢了,不知道怎么花~”許平安嘴里哼著歌,腳步輕快的回到了家。

到家后,他神秘兮兮的關上了門,又關上了窗,從床底翻出了一個盒子,將銀子放了進去。

“攢了這么久···才湊夠了二十兩?連塊地都買不上?什么時候才能財富自由!”

他有些郁悶,又從床底翻出一摞書,嘴角微翹,滿臉的猥瑣道:“今后是吃肉還是吃土,全靠你了!”

說完,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幸虧回來得早,金陵城門應該還沒關,今晚便是本縣實現財富自由之日!”

隨后,許平安換上了一身灰杉,重新換了個發型。

又從鍋底摸了一把黑灰,照著水缸對著臉上均勻的涂抹了起來,原本小麥色的臉變得更黑了些,走在大街上任誰都看不出這是個官。

他滿意的看了看,又從床底翻出了幾本書當做寶貝似的踹在了懷里,用腰帶捆在了腰間,以至于整個人都胖了一圈。

想了想又在袖子里藏了把匕首,以備不時之需。

做完這一切,他四下查看確認無人后,鬼祟的出了門,一路直接朝著金陵走去。

許平安一路出了南陵縣,短短的七八里路,已經是走了大半個時辰了。

很快,金陵城出現在了眼前,只見城池高聳,青磚紅樓,城樓有大炮防守,城外有駐兵排立。

此刻,夕陽西下,暮色漸深,城門出來往的人眾多,盤查的也不是那么的嚴密。

瞄準時機,許平安站在了一商隊的身后,神情自然,輕易的進了城。

進城后,便是另一番景色,只見街道寬廣,人聲鼎沸。

有身穿粗布棉衣赤袖的漢子,也有穿著絲綢長衫的儒生,更有過往行商,可謂是眾生百態。

街道兩旁是紅柱白墻,青磚百瓦的木屋磚房,整齊劃一,古韻十足。

沿著街道,最盡頭的是一座三層木樓,形狀似八角塔,與眾不同,翹檐有紅黃綠三色彩綢裝飾,十分的顯眼。

二樓皆是半掩著的木窗,燈火搖曳,晃動的曼妙人影打在紙上,讓人神往,從中傳來的女子嬉笑怒罵的聲音更讓人想入非非。

大門敞開,滿臉皺紋的老鴇領著十幾個身材婀娜的姑娘走了出來。

姑娘們或捏手絹,或拿著綢扇,扭著細腰,拋著媚眼,輕柔細語的招呼著過往的客人。

“大爺,進來玩呀~”

“這位公子,這位公子,進來賞光呀~”

“這位爺,這位爺,快進來呀!”

“···”

不少人露出了狼一般的眼神,但卻目不斜視,裝出一副自命清高的樣子,但搖著紙扇卻不由自主的快了幾分,他們在姑娘們鶯聲燕語中,被半推半拉之中拉了進去。

許平安見狀十分不屑:“呸,一群偽君子,去青樓都這么裝~真是虛偽,不像我——根本沒錢去!”

說著,許平安走到了麗春院左邊的巷子,眼睛打量著四周,瞧準了一個穿著綢衫,面色十分白凈的儒生,湊了過去。

“兄弟,我有一本好書,你要不要?”

說著,許平安從袖子里了一本書,在他面前一晃而過,讓他看清封面后重新揣進了袖子里。

那儒生眼睛一亮,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拉著許平安走到一旁問道:“龍王徐將軍?”

“咳咳,沒錯,徐將軍領著十萬戰士出征女蠻族,所過之處皆女蠻族首領皆跪服于徐將軍···的營帳。”

許平安露出一個男人都懂得眼色:“這是從徐府傳出來的故事,我保準你從沒聽說過。”

沒辦法,許平安前世身為白酒推銷員,除了一張嘴能吹牛,那是啥也不會,不過好在看的書多。

由于當清官維持不了普通的生活,就想寫點東西維持生計。

但明朝的讀書人實在是太牛了,神魔小說《西游記》吊打一切,他這水平根本沒出路。

沒辦法,許平安只能換個思路——既然正常寫不行,那就只能整點這個時代沒有的。

龍王贅婿加上少年阿冰,文字再配上插圖,要爽有爽,要澀有澀,內容可稱得上是豐富到了極點。

他就不相信,在這老澀批云集麗春院附近,有拒絕買自己書的老澀批。

“嘶···徐將軍營帳,一千零一夜,夜夜皆不同?!”

儒生聽完兩眼放狼光,臉色通紅,一副妥妥的色狼相。

許平安有將小冊子去了出來,翻開了第一頁,一副栩栩如生的插圖在配上讓人震驚的標題。

“徐將軍大怒,一聲令下,十萬將士一晚擒住北蠻皇妃···。”

“好,正和我口味,我就喜歡這個,多少錢?”儒生四處張望了一眼,便住了嘴,眼中有些迫不及待。

見這儒生開口問價,許平安就知道這筆買賣有戲,乘勝追擊的說道。

“你看這畫的多好,我可以告訴你,這是徐將軍北征打的故事第一次出現,這可是絕版。

今日要不是我家老黃牛病死了,家里等著急用錢,我也不會將這等絕本書賣給你。”

儒生兩眼放光,他才不管你什么老黃牛死了之類的。

他只看見上面滿臉胡茬的徐將軍,坐在床榻,面前十幾個奇裝異服的姑娘,嬌柔可愛,風情各異···當即眼睛都挪不開了,兩眼放光。

許平安也恰到時機的合上了書,不讓他繼續看下去,滿臉嬉笑的看著儒生。

儒生看的兩眼發直,急切的問道:“你···你這人倒是開個價呀!”

見他口水都快流出來,許平安心中大定,當即伸出了一根手指道:“十兩。”

儒生先是一愣,眉頭一皺到:“十兩?這么貴?這青樓一趟才不過十兩銀子···能不能少點?”

沒有直接拒絕,說明這個價格還在接受范圍內,這錢我許平安掙定了!

許平安堅定的說道。

“兄臺,這是可是我花了不少錢從徐府打聽出來,然后請大神作者潤筆寫的,十兩銀子已經很低了。

而且這可是冒著詆毀徐達將軍寫的,被抓可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儒生面色猶豫,稍作思考,但腦中卻無比想知道大將軍營帳的后續,畢竟那可是一千零一夜···。

而許平安也是恰到好處的搖了搖頭,轉身就要攔下另一個人:“兄臺,我這有好東西,你要不要?”

儒生見許平安這么果斷換人,當即慌張了,急忙追上許平安說道。

“等等,等等,先來后到,你那書子我要了···我要了,十兩就十兩。”

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了十兩銀子,迫不及待的遞了上去。

許平安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收下了銀子:“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給!”

拿了東西,儒生趕忙塞進了袖子,腳步飛快的離開了,生怕別人看到。

而一旁被許平安攔下的另一個儒生被勾起了好奇心,問道:“兄臺,你賣的什么好東西。”

許平安露出一個笑容,熟練地拉著他走到了另一條巷子,將一番話重復了一遍,很快又是十兩銀子成交。

很快,好幾個儒生都注意到了賣書的許平安,紛紛湊了上來,不多帶的十本書已經賣了九本,連捆著的腰帶都松了不少。

握著九十兩銀子,許平安心中暗暗自喜。

沒想到,這麗春院的市場行情居然這么好,看來是時候找個印書的地方,印個幾百本做大做強發揚光大的時候了。

正當許平安展望財富自由的時,背后一人喊住了自己:“兄臺——兄臺。”

“你是?”許平安眉頭微皺。

只見這個儒生,小心的把他拉倒一旁,小心點從袖子里掏出了自己的書,一臉尷尬的說道“兄臺,能不能退書?”

許平安很是不解,這才剛賣出去就來退貨?有沒有搞錯啊!

“兄臺,這是為何?”

烏呼拉呼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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