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秦禪呀。

當年她并沒有被賣到山區，而是女扮男裝，易容混入去惡魔灣的隊伍。

而在七年前的惡魔灣，秦禪救過她一命。

女孩抬頭時，便露出寬大帽檐下的一張容顏。

她屬于乖巧甜美那一類的顏，又美得極有辨識度，五官小巧而精致，斯斯文文的，甜甜的，很討喜。

秦禪近距離看見她容顏之時，只覺得呼吸微微一滯，眼前的女孩和夢境里的身影重疊起來，讓夢境里原本模糊的面容突然清晰起來。

“秦先生？”

小姑娘微微歪著腦袋，露出嬌軟的愕然神色，可可愛愛的。

小時候，她在秦家見過秦禪，秦謙那個小屁孩的四堂叔，能認出秦禪來很正常。

“嗯。”

秦禪疏淡地應了一聲，先是讓秦寒給她撐傘，才沉聲問道：“寧小姐怎么在這里，既然回來了，怎么不回寧家？”

小姑娘聞言，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來，雙手有些不安地捻著濕噠噠的衣擺。

“寧家不是我的家，我現在無家可歸。”

這條街就在寧家附近，秦禪無需思考就聽明白了她的話，長眸中閃過凌厲之色。

很明顯，寧渺已經去了寧家一趟，但是寧家沒有接受她。

當年那批女孩被賣去了偏遠窮苦的山區，當干活的苦力，當生孩子的工具，即使被找回來，世俗也給她們打上不干不凈的標簽，何況是這些注重面子的豪門世家。

而且對于寧家而言，比起一個養女，親生女兒和秦謙的訂婚宴更重要。

秦禪本想說送她去南城派出所或者救助站，但話到嘴邊，卻怎么也開不了口。

只要想到將她送走的念頭，心口像是被石墨碾過一樣，鈍痛不已，折磨而難受。

轉念一想，他道：“如今你和秦謙的婚約解除，那當年你救他一命的恩情就得重新算，秦家一向有恩必報。”

“跟我上車吧，我帶你去秦家。”

小姑娘聞言，雙眸亮晶晶地看著他，有些不敢確定地怯生生問道：“真的可以嗎？”

“嗯，跟我回秦家吧。”

像是出于本能的，秦禪不假思索地淡淡道，說完才意識到，這句話好像有點曖昧和越矩了。

真是魔怔了。

但小姑娘好像并沒有察覺到，聽到這句話后，滿眼都是又甜又軟的欣喜笑意，笑瞇瞇地說：“謝謝秦先生！”

“正好遇上，舉手之勞而已。”秦禪面上波瀾不驚，一副疏冷的冷冽神色，轉身上車。

寧渺連忙小跑著跟上去，認真解釋：“對于秦先生是舉手之勞，但對我而言就是大恩。”

“如果不是遇到您，我今晚就得住派出所了，我現在只是一個黑戶，除了找警察叔叔，還有哪里可以去呢！”

上車前，她仔細抖了抖沖鋒衣上的雨水，又拿出餐巾紙擦了擦，才放下連衣帽，跟著秦禪坐上后面的位置。

男人瞥了眼她的小動作，覺得她做事情總是小心翼翼的，這是長期寄人籬下才會養成的性格，看起來很是乖巧懂事。

但寧渺的出現和過往都是謎團，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對他而言就是……

危險分子。

他是受夢境影響才動了惻隱之心，但，該有的警惕心不會少。

寧渺看見秦禪在看自己，連忙解釋道：“衣服上都是雨水，我怕把座位打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