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尼？！”

林檎音竹一直緊緊地盯著那架野馬，所以當她看見其駕駛員從機艙中跳出的時候并不算晚，但盡管她早已將現存資料下的所有的空戰實戰奇招基本實驗了個大概，甚至還自行發明了一些及其開發戰機性能的戰術，卻都被限制在其座艙內，是幾乎未曾嘗試過戰斗時主動跳出機艙的。

所以當她看見那人形身影在空中撲騰著雙腿維持重型平衡時，心里只剩下疑惑與不解，全然沒有意識到這身影也是具有戰斗力的。

在沒有任何主動飛行裝具，在勉強維持滯空的普通人類，又能有什么威脅呢？

至少在眼睜睜看著一枚拖拽著熾熱的橘黃色尾焰火箭彈向她飛來前，音竹潛意識里是這樣想的。

“kuso！——”

林檎同學嘟囔了一句，猛拉操縱桿，同時稍稍向右偏斜，嘗試在應激接敵過程中做到有效反應。

“來不及了..”

巴祖卡的尾焰只亮了一瞬，很快便熄滅了，音竹雙目透過在陽光照射下顏色變淡的激光全息衍射式瞄具的十字中心，瞪著那以高速直沖而來的火箭彈，近在眼前死亡的威脅，在這一瞬間，她想了很多。

零戰再怎么靈巧，面對著攜帶極高速度直沖而來的火箭彈也無能為力；盡管她擁有超高的反應速度，面對這樣的情況卻也有心無力——再怎么用力拉動操縱桿，踩動踏板，戰機都不可能在零點幾秒內瞬間扭轉出能夠與其擦肩而過的角度的。

在這最后的零點幾秒的蒙太奇時間，她想到了晨星，在選擇系別時，她曾淺淺微笑地對她說：

“如果感覺到自己無能為力，那就乘上你的艦爆，將對方的旗艦炸沉就好啦。”

晨星曾經那樣相信她的飛行技術，就像她也絲毫不懷疑她的指揮與作戰能力那樣。

她確信如果晨星在這里的話，會毫不猶豫地舉起她的那把PTRD，使用14.5mm穿甲彈將那該死的火箭彈貫穿吧，她絲毫不懷疑晨星有那樣的能力。

“晨星，我將變成一只螢火蟲。”

林檎音竹盡管手腳仍然憑借本能反應在操縱桿與踏板上發力但她的雙眼已然輕闔。

“鐺——嘩啦啦——！”

火箭彈擊中了零戰！但與音竹預想中的炸作空中的一團火球不同，巴祖卡火箭彈上的錐形裝藥并沒有被引爆。

由于沐晨星走的匆忙，所以地勤遞給她的是機場用來反坦克自衛使用的M6A1巴祖卡火箭發射器。

該火箭彈在錐形裝藥前安上了一只金屬風帽，在面對坦克裝甲時，風帽確實對于穿甲起不到多少作用。

但在穿透零戰的左側機翼時，這只脆弱的風帽爆發了神奇的銳利——穿透機翼上比它厚不了多少的鐵質蒙皮時，它完好地護住了身下的錐形裝藥，而后者自然也無法觸發本就只在擊中堅硬裝甲上才能出現的爆炸與金屬射流。

于是，這只裝有數百克黑索金的火箭彈如同實心穿甲彈一般將戰機的左翼貫穿了，而自身卻仍然在動能與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繼續向地面墜去。

“呼——呼——”

林檎音竹大口地呼吸著，此時，零戰的一側機翼已然被如熱刀切黃油般劃去，按理來講，此時她應當立即棄機才是最為正確的選擇。

“嘿嘿，空中飛行的雌鷹，可從來不會拋棄她的身體啊喂...”

棄機的想法從來就不會在音竹的心中出現，至少現在不會。

“嘩嘩嘩——”

缺少了一側機翼的零戰瘋狂地在空中旋轉著，速度越來越快，就好像一只空中飛行的陀螺。

“啊啊啊——”

林檎音竹將自己的腦袋艱難地向右偏去，以自身的力量抵抗住旋轉離心力的力量。

與此同時，緊握操縱桿的雙手也不停，她冷靜地拉下節流閥，踩下左腳踏板，將操縱桿向左偏移，以抵消失速所帶來的旋轉。

“呼嚕嚕——”

單翼零戰旋轉的速度降下來了，林檎同學看了眼高度表，咬了咬牙，艱難地繼續在操縱桿上用力著。

盡管停止了旋轉，但此時只剩下一根機翼的戰機無疑命懸一線，只要林檎音竹稍有不慎，零戰便會立即進入失速狀態，從而墜機。

“可惡..可不要小看我啊喂！！！”

艱難地控制著戰機的音竹抬頭望了一眼那架P-51的狀態，此時這只罪魁禍首正逍遙地在空中盤旋，像是打算伺機俯沖下來將已斷一臂的半殘零戰直接收割。

“長官同學，請等一等，我們正在前來支援的路上！”

盡管重櫻戰機不多，忙于支援地面已然焦頭爛額，但仍然有兩架一式戰機從遠處高空降下，眼看很快便要加入戰場了。

“嗷嗷——！！”

音竹承認她剛剛確實大意了，但這并不代表一次大意便會擊敗她。

“嘩啦——！”

只剩下一根機翼，艱難維持平衡的飛行姿態的零戰被果斷地拉了起來——這并不會持久，由于機體不平衡的原因，戰機的重心會很快向一側倒去。

但盡管攻擊窗口只有短暫的一瞬，也足夠了。

“嗒嗒嗒嗒嗒嗒——”

右翼僅剩的一門20mm機炮開火，由低打高，在火力與攻擊窗口等各方面都處于劣勢，但是，林檎音竹還是命中了。

“砰砰砰——”

機身上傳來悶響，沐晨星面色稍變，輕搖操縱桿，向一邊躲去。

“咻———嘩——”

音竹向一邊倒去，略微失速，不過好在接近0.5的推重比仍然在發揮著作用，機身在下降了一百米后很快又與地面平行了起來。

“嗡——”

一擊并未結束戰斗，這并不出乎沐晨星的意料，趁林檎還在保持平衡的功夫，她推動操縱桿，野馬急速下降，向一旁著急趕來的兩架“隼”俯沖而去。

“噠噠噠噠——”

將其中一架一式戰的飛行方向套入HUD瞄具，沐同學輕輕扣下扳機，四挺12.7瞬間射出了大量金屬風暴飛去。

“砰砰砰——咔嚓——”

12.7機槍的威力適中，射擊性能也要比機炮好些，但對于重櫻的脆皮飛機來說，再弱的武器威力都會被抬起到一個高度。

“抱歉！我先走了！”

被12.7引燃機身，打斷一邊機翼的隼式飛行員“嘩”的一下拉開座艙蓋，背上傘包從中翻出。

“倒是缺乏武士道精神了。”

沐同學輕笑著搖頭，轉而瞄準向下一個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