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想要拜這大陸上最強之人為師,想要逃脫原主的宿命,可其實心里又一直擔心著,他會嫌棄自己。
就算是拜了師之后,她這份隱藏于內心深處的不安,仍還是存在著。
然在這一刻,那份小心翼翼,似乎隨著這微微的風,淺淡的桃花香氣,而散了。
…
時光流轉,轉眼間,便到了五月二十日,是書中沐靈犀到這世上的第十個年頭,是她的生辰,而穿來的沐靈犀并沒有注意到這一日的特殊。
這日,她照常起來晨修,照常用早飯,照常與師尊一起練琴,照常修煉。
一切的一切,似乎沒有什么不同,也沒有什么不一樣。
到了夜里,侍女伺候她洗漱時,她察覺過來了對方的情緒不對,不過仍還是什么都沒說。
待一切都收拾妥當了,簾子被拉下,沐靈犀忽地叫了一聲:“玉可。”
正欲出去的玉可,腳步驟然頓住,斂了斂情緒,轉過身來:“小姐,怎么了?”
“你心里有事。”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小姐說什么呢,奴婢哪有什么事?”玉可勉強撐起笑臉。
“玉可,你知道我的眼睛看不見,所以對身邊人的情緒,感知會稍強一些。”沐靈犀淡然的道,“你的偽裝太差,讓我察覺到了你的情緒不對,所以,你是不打算說了?”
“小姐,奴婢真的沒什么事,就女子每個月總會有幾日,情緒不高的時候。”玉可的聲音,越到后面越小。
沐靈犀一愣,反應了過來:“來了月事,不舒服可以直接說,不用強撐著來伺候我。”
“那哪成?”玉可不認同道,“小姐您身邊就奴婢一個,奴婢若是歇著了,您可怎么辦?”
沐靈犀能簡單視物一事,并沒有跟玉可提及。
是以,在她的眼里,小姐仍還是那個無論什么時候,身邊都不能少人的小姐。
主仆倆以一簾相隔,心思各異,屋內靜得落針可聞。
“咚咚咚……”
輕輕的敲門聲,清晰響起。
玉可走過去,將門打開。
“嘉公子,這么晚了,找我們小姐,有什么事么?”她輕聲問。
“你家小姐睡了沒?”嘉言反問。
玉可搖頭:“話沒呢。”
“那正好。”嘉言說著,進到了屋里,對著床的方向道,“師尊忽然餓了,又不好意思找玉可去做吃的,便自己去廚房做了面,可不善廚的人,做這些東西都是沒有分寸的。這不,做多了。”
他晃了晃手中提著的食盒:“我尋思著,師弟晚飯未用多少,便給你送來一份,這可是師尊的一份心意,你可不能不吃。”
“……”
做多了,特意送來,說是一份心意,這話都前后矛盾了,真不知向來溫潤的師兄,是如何講出此前后不搭的話來。
“快起來,吃了再睡。”嘉言催促,而后對身旁的玉可道,“去伺候你家小姐起身。”
“是。”玉可聲音稍帶哽咽,喜極而泣,步子輕快地掀開簾子,走了進去,“小姐,奴婢伺候您起來。”
“……”
沐靈犀不太能理解這一個二個的,都是些什么心理。
師尊都可以不用吃喝,卻突然間餓了,跑到廚房去做了面。
一個不小心,面做多了,師兄興致勃勃地提來給自己,說是師尊的一份心意。
方才還焉噠噠的侍女,一聽說師兄的話,甚是開心地來伺候她起身。
不知是她腦子卡殼了,還是一下子短路了,一時竟是不知,是她有問題,還是這幾位有點什么問題。
“小姐?”見她沒有反應,玉可輕聲喚。
“我不餓,不想吃。”沐靈犀淡淡地道。
“天下之大,怕是沒有幾個人能吃到仙尊親手所做的食物,師弟,這可是你的口福,要是師尊發現我拎著這么多來,又拎著這么多回去,可是該傷心了,師妹這是在嫌棄師尊的手藝不成?”
嘉言依然是溫溫潤潤的,可那道出的話語,卻是沒有往日里討喜。
“小姐,仙尊難得下廚,您多少吃些吧。”玉可在一旁勸。
“……”
沐靈犀沉默了片刻,道:“衣裳拿來吧。”
“是。”玉可肉眼可見的開心,取來了衣裳,為她穿上,而后扶著到了外間。
坐到椅子上,沐靈犀好奇地問:“既然師尊是做多了,浪費不好,你們為何不吃?”
嘉言打開食盒的蓋子,將里面的面端了出來:“這一份,是師尊吩咐了,要給你的,我們若是吃了,你覺得,師尊會如何?”
“……”
沐靈犀接過筷子,分外無語地吃了兩口。
味道不算很好,但也沒有很差,能入口。
不知是真的有些餓了,還是什么,本是打算著嘗嘗看,這一吃,便沒能停下來。
到最后,湯都喝了干凈。
“看來師弟果然是晚飯沒用多少,餓了呢。”嘉言淡笑著道,“師尊對師弟,比我這個成日里與師弟待在一起的師兄還要了解幾分,倒是我這個師兄,不太盡責了。”
沐靈犀也覺得自己很奇怪,明明就不是什么山珍海味的東西,她也不是很餓,可就是鬼使神差的,將一碗面吃了個干凈。
“師兄說的是哪里話?”她道,“如你所言,這可是師尊親手所做,要是不吃,豈不是對不住師尊的這份心意?”
‘心意’二字,她咬得極為重。
方才嘉言那一口一個心意的,這會兒,被這兩字給堵得說不出話來。
“咳咳……”他輕咳兩聲,站起身,“時辰不早了,師弟早些歇著,我就先回去了。”
一邊說著話,一邊快速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帶著食盒回去了。
待人離開后,沐靈犀神色微斂:“玉可,今日,是我的生辰吧?”
起初還沒明白,吃著面時,才恍然察覺了過來。
玉可一愣,抿了抿唇,小聲喚:“小姐……”
“是嗎?”沐靈犀問。
“是。”玉可低垂下頭。
沐靈犀:“既是我的生辰,你為何如此不高興?”
在她的記憶中,原主長這么大,從未有過生辰。
時間一久,就連日子都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