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指向自己的右臂位置。
“剛剛那疑犯，右臂上纏著一條彩色繩環。
構造挺復雜。
能做這種東西的，一般高年級小學生，或者初中生。
他的面相看著三十五往上，長得比較抽象。穿得又窮。
顯然不會有小女朋友或者小男朋友。
那就只剩一個可能。
自家孩子。”
陳家駒不禁豎起大拇指。
“厲害啊。這些犯人，要么沒成家，要么與家人關系不好。
你可真敢猜。
這么短的時間內能注意這些小細節，還能想得如此遠。
當年要是有你這樣的人在身邊，我抓朱韜得輕松多少。”
提起當年勇，陳家駒高興，吳用也樂意聽。
進到驃叔辦公室。
董驃依舊壽星公式笑呵呵。
“誒？你們倆怎么一起上來了？看樣子，還挺熟？”
聽完吳用說明大廳的小插曲后，董驃“哦”了一聲。
這次陳家駒到訪。
不僅僅是看望自己的老上司。
“就是這兩人。”陳家駒掏出兩張照片，放驃叔面前。“矮胖的這個，叫岳魯。
四十歲。
長期做地下中介。專門給人拉黑活，賺取中介費。
為人比狐貍還狡猾。
年輕的這個，名叫富飛鴻。
化名小富。
具體年齡不詳。推測二十多歲。
來自內地，身手不凡。有幾次，幾名警察齊上都不是對手。
是岳魯的王牌打手兼保鏢。”
看到照片的瞬間，吳用就感覺到了棘手。
這兩人，電影《殺手之王》的主角。
主角嘛，能弱？
真沒想到，陳家駒盯上的居然是這兩人。
具體為什么盯上，他沒說。
陳家駒辦的案子算得上機密。主事人不提，吳用和董驃就沒問。
這次陳家駒收到線報，岳魯躲到長沙灣前女友文倩麗家。
拿過登記地址的紙條。
吳用頓覺機會來了。
“巧了。我剛從這附近回來。阮梅就住在這一帶。”
本來董驃介紹吳用過來，其中一個理由就是給陳家駒找個向導。
正好。
兩人一拍即合。
早期港島建設可沒什么規劃。
長沙灣的老城區復雜如迷宮，有些地方甚至連門牌號都無。
要是沒吳用帶，陳家駒一個人怕是得找到猴年馬越。
很快，吳用就將陳家駒帶到文倩麗家門口。
路上還經過之前吳用和阮梅買廚房用具的店鋪，里面的中年婦女跑出來給大客戶打了聲招呼。
這棟樓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三十年前。
走廊狹窄，每戶門前堆積著不少生活垃圾。
空氣中飄著臭襪子的氣味，幾年沒洗的那種。
要命。
現場昏暗，只有一點點光線從走廊兩端的樓梯間透過來。
這地方，可以直接當做恐怖片的布景。
很有可能遭遇岳魯兩人。
以防萬一，便衣的陳家駒掏槍貼墻躲在門口左側。
由吳用這個制服警察敲門。
“咚咚！”
沒回應，但能聽見屋內的腳步聲。
“警察臨檢，麻煩開一下門。”
這一帶，魚龍混雜。
警方會不定期隨機抽查，以確保市民安全。
門上透光的貓眼由白轉黑，有人趴在門后看。
吳用特意退后一小步，亮出自己的制服和證件。
“咯噠！”
門被打開，一穿著暴露，濃妝艷抹的女人堵在門口。
身材還不錯。
右手高舉撐門框，左手一支煙。
不知道是為了掩蓋什么，身上噴太多廉價香水。
嗆得吳用直皺眉。
做戲做全套，他掏出記事本和中性筆。
“姓名，年齡，籍貫。”
“文倩麗，永遠的十八歲。漂泊之人。”
“女士，請不要干擾警察工作。”
“切，無趣的男人。白瞎這么好的皮囊。”文倩麗隨手將煙頭丟在滿是垃圾的過道上，不掐滅的。
對這種不在乎自己生命的女人。
吳用只得嘆氣，提腳替她踩滅煙頭。
文倩麗眼神飄忽不定，好像無法聚焦。
她重新自我介紹了一次。
“文倩麗，二十八歲。港島本地人。”
“請出示身份證。”
文倩麗道一聲“麻煩”，不情愿地回屋翻找身份證。
趁此機會，吳用伸長脖子，往屋內一通亂瞟。
一室一衛。
坐在馬桶上就能占滿整個衛生間，沒法藏人。
房間不大，十來個平方。
一眼就能看完。
除了吃飯的小桌，床和一臺小電視。
沒別的大件。
也沒有藏人的地方。
接過身份證，登記完畢。
“謝謝合作。”
“不客氣。”文倩麗皮笑肉不笑。
“砰！”
直接將門甩吳用臉上。
在陳家駒和吳用下樓時，文倩麗家的房門靜悄悄地開了條縫。
門縫中，文倩麗的眼珠格外有神，完全沒之前的縹緲。
關門。
到窗簾緊閉的窗戶邊蹲下，揭開簾子一角，察看街面。
見到吳用和陳家駒上車走后，文倩麗才長吁一口氣，坐在床上。
“死條子。來得挺快。那個蓬松頭，應該就是電視上叫陳家駒的超級警察。
岳魯那風流鬼，居然惹到這種大人物。
想想……還挺刺激！！”
低頭一眼手表。
“差不多午飯時間。該給那死鬼和帥哥送飯了。死鬼挺機靈，提前嗅到危險，在附近重新找了一間房子。”
下樓買鹵鵝飯后，文倩麗穿過店家，從后門出去。
但后門小巷里依舊熱鬧。
喝茶，搓麻之人不少。
推開小巷盡頭毫不起眼的鐵門，文倩麗拐進另一條小巷。
而在鹵鵝飯店家后門處，吳用和陳家駒推門而出。
兩人一直盯著文倩麗消失的鐵門疾走。
陳家駒繞過一端茶的老大爺。
“剛才我在車上說，文倩麗有問題。吳用，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她家馬桶蓋的蓋板和坐圈都沒合上，意味著房子里進過男人。結合長官你的線報，那只能是岳魯和小富。”
解釋完，吳用反問。
“長官，你呢？怎么看出來的？”
“門口垃圾袋。里面裝的煙頭和文倩麗抽的煙不是一個牌子。她的煙細長，而垃圾袋里的普通大小。那只能是別人的煙。”
小巷盡頭，吳用閃到門邊，手指緩緩頂開鐵門。以防文倩麗就躲在門后。
還好。
文倩麗剛進遠處一家店鋪的后門。
“這文倩麗反偵察意識挺強。避開大街，轉走本地人才知道的小巷和店鋪小門。”
“嗯，那我們得小心點。別暴露太多。”
然而，陳家駒的打臉來得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