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放在冰箱上層的拉手上。
直覺敏銳的吳用大概猜到了里面會是個什么玩意。
華心武來公寓時好好的，回去之后就成了假的。
公寓其他地方也沒找到人。
那他能呆的地方就一個……
“嚓！”
冰箱門被打開，一只凍僵的手耷拉出來。
一張凍成青色的臉橫著看向吳用。
小眼，小胡子。
華心武沒跑了。
上輩子加這輩子，只在電視里見過被分段的尸體。
胃酸翻騰上涌，剛吃的生腌急迫想從嘴里重新出來。
跑到門口，呼吸半晌的新鮮空氣。
才緩過勁來。
這事兒太大，得馬上聯系案件的最高指揮。
劉建明的電話一撥就通，挺出乎吳用意料。
這個時候，劉建明還不睡？
而且自己只是個小警員，居然這么快接電話。這么看得起我？
“吳用嗎？有什么事？”電話中，劉建明聲音疲憊。
時不時還有傳真機的聲音傳來。
加班到這么晚？
也對。
華心武沒抓到，殺手還跑了一個。
是得加班。
“是這樣的……”吳用簡單地說完殺手來找自己之后所有的事。
“好！”能聽到劉建明拍桌子的聲音。
發覺自己失態，劉建明清嗓子后，聲音平靜許多。
“你保護好現場。至于那兩名中環警區的巡警，我會幫你處理。”
“都聽劉警司安排。畢竟，是劉警司秘密派我前來調查的。”
“.…..呵呵，好。很好。怪不得吳用你的能力這么強。”
有些話，在電話里不好開口，天曉得電話有沒有被監聽。
劉建明表示，一切等到現場再說。
吳用也不想拱手分功勞出去。
但自己不分，遲早也會被劉建明咬下一口。
還不如一開始就送一波出去。
起碼能讓劉建明記住自己的這個人情。保不齊以后會用到。
分尸案。
擱哪都是大案子。
公寓大門外停滿了警車和記者的車子。
還夾雜著幾輛救護車。
這幫人是覺得被分成幾塊的人還能救活嗎？
鑒證人員，法醫，巡警，刑警，中環警區的幾個頭頭，附近的住戶全都跑來。
吳用坐在公寓門口的階梯上，看側前方劉建明對著鏡頭款款而談。
挺機智。
分尸的案子幾句話帶過，重點全在找到真正的華心武，破獲了整個毒品供應鏈上。
至于那位假的？分尸的兇手？
問了就是“正在調查中”，然后又把話題拐回之前成功的打擊毒品鏈條上。
說話滴水不漏。
有記者注意到吳用。
“咦？那位不是之前抓捕殺手的吳警官嗎？請問這次行動，你扮演的角色是什么？”
得到劉建明肯定的點頭，吳用起來站到劉建明身邊。
“實際上。在殺手逃走之后。劉警司就預料到殺手可能會來找我報仇。
事實上，也如同劉警司想的那樣。
抓住殺手后，根據現有線索。在劉警司的指揮下，我成功找到了這個地方，發現了華心武的尸體。”
一旁的劉建明笑得嘴角快裂開。
這段發言過后，他的知名度和功績絕對會再上升一個臺階。
距離高級警司的位置更進一步。
問得差不多。
那幫記者發瘋似地往自家媒體趕，想搶在第一時間發布新聞。
在附近無人的公園，劉建明帶著吳用散步。
“你小子，會做人。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謝謝夸獎。”
“說吧，有什么想要的。”
這次吳用算是救劉建明與水火之中，不實際給點好處說不過去。
吳用深知開口的時機到了。
“調進西九龍警區。”
“就這？”劉建明以為自己聽岔了，“雖然我不喜歡做虧本生意。但以你的功勞，升高級警員也足夠了。”
“升了高級警員，還能調西九龍嗎？”
“當然可以。”劉建明輕拍吳用肩膀，“做人。清心寡欲沒錯。但這種人缺乏動力，不怎么討人喜歡。”
說白了。
劉建明覺得沒貪欲的人，容易不受控制。
吳用了然。
“那請給我高級警員，還有西九龍區的調動！”
“嗯，孺子可教。”
教你大爺。以后有機會看老子不整死你。
面帶微笑的吳用只能在心里撂狠話。
天微微亮。
來湊熱鬧的人散得差不多，剩下的就是干實事的。
陳家駒頂個黑眼圈，坐在大門臺階上。
就是之前吳用坐的地方。
嘴唇干裂，肚子“咕咕叫”。
“來點生腌？”吳用雪中送炭，遞過來兩盒生腌明蝦和一瓶純凈水。
“謝謝，吳姓高級警員。”陳家駒沒接過明蝦，一雙小眼直勾勾看著吳用。
“陳sir，別開玩笑了。我有今天，還不是因為你不嫌棄。”
吳用沒說錯。
要不是當初陳家駒帶吳用跟蹤岳魯，哪會有今天的高級警員。
“別叫我陳sir了。直接叫我家駒吧。”大家共事這么多天，陳家駒早已看出吳用的不平凡之處，“希望以后有機會，大家還能共事。”
就差明著問，你是劉建明的人，還是自己人。
“那個假的華心武不是還沒抓到么？只希望以后沒有莫名其妙的人橫插一桿子進來，干擾案件進度。”
話外的意思，我吳用還是站在你陳家駒這邊的。
“行吧。”陳家駒接過明蝦，狼吞虎咽起來，“雖然現在這假的華心武一點消息都沒有。但我們警方這么多人，遲早會逮著他。
到時，你記得來幫忙啊。”
“一定！”
雙方握手，達成共識。
這假的華心武，吳用心里早有了懷疑對象。
首先，得和華心武長得差不多。
其次，還得和毒品有關系。不然，冒著生命危險假冒一個毒梟，有毛的意義？
那個人物，基本上呼之欲出。
不過還是那句話，一個小警員，表現得知道太多。
下場肯定慘。
就讓陳家駒自己去查吧。
自己還要準備去西九龍之后，進檔案室查以前的陳年舊案。
“切！”
不屑的咂嘴來自剛恢復過來的陳晉。
“抱歉。事出緊急，不得已才打暈你。”
可吳用伸出的和好右手被陳晉無視，一瘸一拐地走了。
收回尷尬的右手，吳用滿臉無所謂。
反正就要調西九龍了，大家這輩子也沒機會合作。
不爽就不爽吧。
可調令下來的那天，吳用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