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書畫齋。
宛煙從客棧回來后,就這樣靠在柜臺后心思起伏,無心做事。
陸茗玉失蹤了?
剛才陵江府王大人送來的那封信函里,提到的人肯定就是那個姑娘。
“徐掌柜,你還記得好多天前,有個陸姑娘來我們這里找活干嗎?”
徐掌柜回憶一下,點點頭,“哦,有點印象,怎么了?”
“她可能失蹤了。”
徐掌柜怔住,放下手里的畫軸。
從宛煙今日走進(jìn)書畫齋,徐掌柜就發(fā)現(xiàn)她神色不對,原來是這個原因。
“宛煙姑娘認(rèn)得那個陸姑娘?”
“不認(rèn)識,今晨我和大人出門時,正巧陵江府王大人送來一封協(xié)查信函,那個姑娘名叫陸茗玉,我想來想去應(yīng)該是那個女孩。”
徐掌柜愣了半天,不無遺憾,“她會不會是去了別的地方?”
宛煙忽然理解了大人的想法,比起出事,他更希望所有人都平安。
他最希望看到的結(jié)果,就是過幾日姑娘們向家里報平安。
“我也這樣希望。”
想起剛才她跟隨苗捕頭去朋來客棧替尚文麗畫像。
老夫妻倆那紅腫的雙眸,慌張的心情,到現(xiàn)在還讓宛煙心頭泛酸。
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陸茗玉。
“唉?我想起來了,那個陸姑娘來我們書畫齋后幾天,我還在街上看到過她,不過當(dāng)時她沒看到我,我也就罷了。”徐掌柜突然說道。
宛煙心里一緊,“什么時候?在哪?”
“我想想,她來咱們書畫齋有十多天了吧?”
兩個人一點點往前捋,最后確定是十八天前。
宛煙心底有些激動,剛才她沒有告訴大人這個細(xì)節(jié),這就說明十八天前,陸茗玉確實還在桐山府。
“那就是五天后,那天我是去城西取咱們定做的畫軸,對,就是那天,我在回來的路上見到過她。”
“徐掌柜再想想,還有什么細(xì)節(jié)?她穿什么衣服?是一個人?還是和別人在一起?”
“哎呀,穿什么我沒留意,她挺匆忙,手里拿著一個小包裹,我當(dāng)時坐在馬車?yán)铮簿鸵换味^,我還尋思了一會,這姑娘看著眼熟,在哪見過呢?”
徐掌柜有些遺憾地訕笑:“想了一會才想起,她是那個來找活的小姑娘,當(dāng)時她是一個人,我只看到這些。”
不過有線索就比沒有強(qiáng)。
徐掌柜的話雖然沒有多大價值,卻可以讓宛煙確定一件事,陸茗玉十三天前還在桐山府出現(xiàn)過。
她失蹤的時間又縮短了幾天。
這樣想的話,宛煙真希望她是去哪做工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回家。
一上午,宛煙心神不寧。
一個陸茗玉,一個尚文麗。
怎么兩個姑娘同時不見了?會不會她們之間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呢?
直到蘇季之走進(jìn)青陽書畫齋,小姑娘還在紙上亂涂亂畫,寫了好多個陸茗玉和尚文麗的名字。
徐掌柜見蘇季之來了,張羅著吃午飯。
宛煙跟著蘇季之走進(jìn)內(nèi)室。
“怎么?還在生我的氣?”蘇季之走進(jìn)內(nèi)室,松松圓寶領(lǐng)領(lǐng)口,一臉討好。
小姑娘居然沒有像往日一樣詢問他熱不熱?累不累?要不要喝水?
蘇季之很失落,也意識到早上他態(tài)度不好,他的小姑娘,完全可以質(zhì)疑他。
見宛煙還是沒什么反應(yīng),蘇季之只好自己拿過軟帕浸過木盆里的涼水快速擦擦臉上的汗珠。
宛煙早就忘了早晨的事,大人一提,宛煙眼底蒙上暗影。
“大人,先把我們之間的事放一放,我和苗捕頭去了客棧,尚文麗的畫像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
蘇季之失笑,小姑娘對這件事比他還要上心。
不過小姑娘盯著他擦完臉,倒是習(xí)慣性地接過手帕洗洗搭在橫梁上。
蘇季之端起宛煙的杯子,喝下一口水,心底的燥熱緩解不少。
坐回椅子上,蘇季之柔聲道:“已經(jīng)按照你的吩咐,城門和桐山大街,還有幾家中等客棧都分發(fā)畫像了。”
宛煙有些不好意思。
“大人,你說尚文麗和陸茗玉失蹤會不會有關(guān)系呢?”
徐掌柜敲敲門走進(jìn)來,遞過食盒后又走出去。
蘇季之把午飯逐一拿出來,用筷子輕敲宛煙的額頭,“吃飯了,先不要想她們。”
宛煙額頭一痛,立起眼睛,“大人,我還沒有原諒你呢,你又來敲我,我更不能原諒你。”
蘇季之聽聞,快速把筷子指向自己,狠狠敲了好幾下,“這種行嗎?算你的。”
宛煙鼻子一哼,拉住大人的袖子,“說真的,大人,她們怎么會一起不見了?”
蘇季之哭笑不得,“這樣吧,你安心吃飯,我們邊吃邊說。”
“我吃不下。”宛煙掰了一小塊饅頭放入嘴里,身子挪到大人身邊。
“大人,你給我說說,你是怎么想的?”
見小姑娘如此上心,蘇季之放下筷子輕聲道:“她們之間有沒有關(guān)系尚沒有定論,這么說吧,每日在桐山府聯(lián)系不上的人有很多,大部分人最后都平安回家。”
“可是不對,大人,我這心里就是不安穩(wěn),總覺得有事。”
蘇季之將一片醬牛肉送入宛煙面前。
小姑娘坐在他對面,兩個人幾乎膝抵膝,因為心思全都在兩個姑娘身上,宛煙自然的張開嘴,更是用手支撐住他的大腿,認(rèn)真面對著他。
輪到蘇季之心尖發(fā)熱。
“先不要往壞處想,她們都是經(jīng)常在外做工的人,應(yīng)該有一定的辨識能力,說不定真就是離開了桐山府去了別的地方。”
蘇季之又喂小姑娘吃了一口青菜。
“大人,陵江府王大人以前也給你發(fā)過協(xié)查通告嗎?”宛煙發(fā)自內(nèi)心想分辯出這件事的迫切性。
“府衙之間傳遞這種公文非常正常,并不代表什么。”
“那就好,說明陸茗玉也不是一定就出事了,只是她家里人著急,想讓王大人幫忙找找?”
蘇季之點頭。
“這么說尚文麗在奉元府,奉元府的府尹正常也應(yīng)該發(fā)個協(xié)查通告過來?”
“按說應(yīng)該這樣。”
“可是大人不覺得巧合嗎?兩個女孩都在桐山府不見了,還都是這最近一段時間。”
蘇季之放下碗筷,輕蹙起眉。
“這種巧合我們先放到一邊,這么說吧,每個月來報失蹤的人不少,有些人是被困在山里,有些人出門走水路遇到大暴雨,各種不確定的遭遇影響歸期,你還是不要太糾結(jié),我們走一步看一步。”
宛煙知道她多慮,她只是不想女孩們出事罷了。
這時,徐掌柜的聲音響起,“宛煙姑娘,柳老板來找你,說是有要事。”
說著,柳芽已經(jīng)推開門,一臉慌張地跑向宛煙,“宛煙,我見過街口畫像上的那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