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眉頭一皺：“沒錯，他在躲避跟我們直接的視線交流，因為害怕被看出演技上的破綻。”

說著，莫林看向楊陽：“先按常規(guī)渠道去查，及時匯總。這案子沒那么簡單。”

楊陽打過轉(zhuǎn)向，沒忍住嘟囔一聲：“好事沒我，加班查案子就想起我來了。周扒皮啊莫大隊長？”

“誰家周扒皮跟你一起加班？”陸鹿的視線還落在后頭的運尸車上，想也沒想就隨口懟了一句。

這話一出，楊陽和莫林的眼神都轉(zhuǎn)了過來，楊陽還嘿嘿一笑，沖著后視鏡擠了擠眼睛：“這是護(hù)上了？”

陸鹿面色驟然一變，沒等汽車停穩(wěn)就已經(jīng)拉開了車門，急匆匆邁開步子，活像是后頭有什么洪水猛獸在追：“我先去尸檢！”

“等等，小鹿法醫(yī)！尸檢同意書還沒簽?zāi)兀　睏铌栐诤箢^大喊，可陸鹿卻像是什么都沒聽到一般，那纖細(xì)的背影迅速消失在法醫(yī)科轉(zhuǎn)角。

楊陽咂了咂嘴，一轉(zhuǎn)頭的功夫，就看到自家隊長臉上的笑容驟然一收，一雙黑沉的眼睛里頭看不出情緒：“那你還不趕緊通知家屬？”

“不是，這不是人家法醫(yī)科的事兒嗎？！”楊陽握著一串車鑰匙，迎面對上了后頭法醫(yī)科同事同情的微笑。

“加油哦，楊副隊！”

哦，你還哦？！

楊陽長嘆口氣，認(rèn)命似的一腳踹上了車門。

“什么，不同意進(jìn)行尸檢？”陸鹿的白大褂穿到一半，才反應(yīng)過來這么個消息。

“理由呢？”莫林眉頭也是一皺。

楊陽搖了搖頭，手里一大疊的資料泄氣似的扔在桌上：“沒有既往病史，沒有外界刺激，按理說死者根本沒有跳樓自殺的理由。”

“對啊。”陸鹿套上了白大褂：“所以我們懷疑誘導(dǎo)自殺，或者是什么精神類的問題。”

“查過聊天記錄了。”不知道是不是陸鹿的錯覺，莫林今天的心情似乎好的有些異樣。就像這會兒提到案情，辦公室里的氣溫竟然還能維持在正常水平。

陸鹿這頭思緒亂飄，卻也半點兒不影響她豎著一雙耳朵捕捉莫林口中的關(guān)鍵內(nèi)容：“沒有誘導(dǎo)自殺的相關(guān)內(nèi)容。照親屬口述，死者性格獨立，也不是會被三言兩語蒙蔽的類型。”

“那為什么自殺？”陸鹿皺緊眉頭：“家屬拒絕尸檢的理由呢？”

“不知道。”楊陽聳了聳肩：“死者家庭條件不錯，除了性格有點小作之外沒啥問題。她父親是知名三甲醫(yī)院的院長，這會兒還在會診。”

楊陽隨口道：“尸檢同意書我們給了她丈夫。”

“她丈夫？那個被詛咒的醫(yī)生？”陸鹿只覺得靈光一閃，似乎有什么東西極快的從腦子里頭閃了過去：“他死了三個老婆？”

楊陽點了點頭，有些莫名的翻開資料：“對，死了三個，第一個和現(xiàn)在的死者都是自殺，第二個死于心梗，不過也可以說幾具尸體的第一發(fā)現(xiàn)人都是劉力揚。”

話說到這兒，楊陽也感覺出不對來。

他猛地翻動手里的資料，驟然抬起頭來。

“劉力揚一直沒有同意過尸檢，對吧？”不等他開口，莫林就挑起眉梢，低低冷笑一聲。

“自殺不同意尸檢還正常，可第二個死者是他一直以來的病人吧？”

陸鹿抿起粉粉的唇瓣，伸手從楊陽手中接過資料：“第二個死者的死因是心梗，可按照醫(yī)院給出的資料，她一直以來的病癥不是偏頭痛嗎？”

“一個偏頭痛的患者突然死于心梗，作為她的丈夫和醫(yī)生，寧可冒著醫(yī)術(shù)被人懷疑的風(fēng)險都不愿意尸檢？”

陸鹿把資料一把又塞回楊陽懷里：“這明顯有問題啊！那個劉力揚肯定不對勁！”

莫林贊賞地點了點頭，可語氣卻是又沉又冷。

“你的推理十分精彩，可是小鹿法醫(yī)……”

莫林哼笑一聲：“我們沒有證據(jù)，前兩個死者的死亡期限早就過了尸檢時間，甚至連當(dāng)初的記錄都?xì)埲辈蝗！?/p>

這確實是個無法避免的問題，眼看著陸鹿無言以對，莫林揚起下巴，一雙眼睛莫名顯出幾分?jǐn)z人心魄的冷厲：“小鹿法醫(yī)，你是想靠著自己的推理，給自殺案重新定性？”

這話說的陸鹿心頭是一陣火起，可這辦公室里巡視幾圈，楊陽指望不上，能處理這事的……

她咬了咬牙，最后還是將求助的眼神投向了莫林。

“那怎么辦？總不能就這么稀里糊涂的，讓那姑娘白死了吧？”

莫林就坐在辦公桌后，被陸鹿一看，連腰都挺直了兩分：“家屬不同意尸檢，我們只能按照正常流程調(diào)查。”

“可是這么一來……”陸鹿扁了扁嘴，一雙小鹿眼看著楚楚可憐：“這案子就沒有可查的東西了啊！沒有人有殺人動機，按照自殺結(jié)案的話——”

莫林逗到一半就在陸鹿這眼神中敗下陣來，一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莫大隊長轉(zhuǎn)開視線，無奈妥協(xié)：“誰說要按照自殺結(jié)案？”

陸鹿眼睛一亮，就聽莫林沉聲開口：“只要案子還在查，時間就是我們說了算。劉力揚不同意尸檢，那死者的父母呢？”

“只要有一點他殺的可能。”

說到這兒，陸鹿也反應(yīng)過來，她語氣揚起，神色看著都明媚了兩分：“父母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莫林稍一點頭，視線就轉(zhuǎn)向做了半天背景板的楊陽。

陸鹿也是彎了彎眼睛，撒嬌似的開口：“楊陽哥——”

“小鹿法醫(yī)，你這種語氣叫我的時候可都沒什么好事。”

楊陽扔下資料：“我懂，我這就二十四小時在死者父親那兒守著，爭取老頭一出現(xiàn)，我就把尸檢同意書連著簽字筆一起交他手上。”

“你可悠著點兒！”陸鹿急匆匆開口：“老人家年紀(jì)不小，別給人氣出什么好歹來啊！”

這話說完，楊陽就已經(jīng)邁出了門，還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放心吧，我楊陽是誰啊，還能犯這種低智商錯誤？”

楊陽一出門，辦公室里的氣氛就陡然遲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