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進去拉住冬云,叫她不要慌亂。
“穩婆來了。”綺俏聽出是俞才的聲音,于是她對冬云道,“冬云,穩婆來了,快去請穩婆進來。”
見冬云還杵在原地,她又催促道,“還不快去,姨娘可等不及了。”
冬云這才朝外跑去,她喊道,“穩婆,穩婆在哪里?”
“這兒。”俞才一邊應著聲一邊快步往冬云的方向走去。
冬云將穩婆帶進里屋,身后的小丫鬟隨即將門關上。
這一晚,綺俏就在王姨娘屋里,與冬云一起守在一旁,直到親眼看見王姨娘生下。
“王姨娘現在情況如何?”沈簇問她。
“母子平安。”綺俏回道。
母子平安就好,只是這王姨娘怎還未到日子就要生產。
“王姨娘還未到日子吧?”她怕是自己記錯了。
綺俏點頭,“應當還有月余才生產。”
沈簇見綺俏疲累不已,也不再細問,只叫她快些回去休息,今日就不要去月祥布莊了。
綺俏一開始還堅持要去,無奈身子確實無力,只能聽從。
沈簇先去看了王姨娘,王姨娘經過一宿的折騰已經睡了,她便與守在一旁的冬云說了些話。
王姨娘產下了一對龍鳳胎,戚侍郎大喜,府里的丫鬟小廝也跟著得了賞錢。
她對冬云說道,“我晚一些再來看姨娘。”
一晚上的折騰,冬云也是心力交瘁。
從王姨娘院里出來,沈簇徑直去了月祥布莊。
張禮今日不在布莊,她也不多問,師傅今日又教她識了好些料子,她用筆一一細細記下。
“張先生說姑娘今日可去鋪子里,瞧瞧那些料子的買主都是些什么樣的人。”
張禮的吩咐,沈簇自是遵循。
只是她還需要喬裝一番,戚家五小姐與月祥布莊的關系,她暫時還不想讓別人知道。
她換了身月祥布莊伙計的衣裳,在臉上又抹了些粉,嘴角處和左臉頰各點了顆痣。
只要不掰著她的臉湊的極近去看她,誰也瞧不出來她是誰。
月祥布莊的生意極好,鋪子里好幾個伙計,都忙得不可開交,無人顧得上她,沈簇也不在意。
常來月祥布莊的,大都是官宦富貴人家的夫人與小姐,月祥布莊不賣便宜的布匹,所以極少有普通百姓人家過來。
“國公夫人,你也瞧中了這匹?”
“侍郎夫人也瞧中了?”
秦玉蓉沒說話,臉上卻是又愁又喜。
“侍郎夫人這是怎么了?若是侍郎夫人喜歡,我讓與侍郎夫人便是。”
說話的是穆國公的正室。
秦玉蓉今日來月祥布莊是想給四公子和六小姐挑些料子做兩套新衣裳,竟撞見了穆國公的夫人。
秦玉蓉知道國公夫人是瞧上了這匹料子,她故意說道,“我一進這布莊就被這匹料子給吸引住了,只是這樣好的料子,只有國公夫人才能穿出它的華貴。”
兩人的對話,沈簇自是也聽見了。
怕秦玉蓉認出,她背對著她們,隔著一米多遠的距離。
“伙計。”秦玉蓉忽然出聲喊道。
“夫人有何吩咐?”
“這匹,幫我包下。”
“是,夫人。”
她瞧中的料子叫秦玉蓉買走,國公夫人立即變了臉色,她剛才那句讓與她不過是客氣,她竟當了真。
秦玉蓉自是也看出了國公夫人的不悅,她道,“國公夫人,一點心意還請不要推辭。”
“侍郎夫人何須破費這些銀子,我也只是瞧著這匹料子確實好。”話雖如此,可這位國公夫人的語氣立即就變了。”
秦玉蓉又買了些別的料子,價格自是不如國公夫人的這匹。
隨后,兩人便一同離開了月祥布莊。
關于穆國公的這位正妻,沈簇不了解,相比喜愛招搖的梁氏,這位正室好似很不喜歡出頭露面。沈簇也只知她是某位外姓王爺之女。
秦玉蓉何故對這位國公夫人獻起了殷勤。
蕭時廉差人送了口信,說他今日要晚一些回,叫她不要等他。
正好,她去看看王姨娘。
今日一整日,戚侍郎都陪著王柳盈,就在剛才,沈簇來的前一刻鐘被叫走了,說是大夫人突然頭疾犯了,痛的厲害。
這秦玉蓉幾個時辰前還去了月祥布莊,這突然的就頭疾犯了,沈簇不免覺得好笑。
“五姑娘笑什么?”王柳盈還未從昨日的疼痛中恢復過來,說話聲還很低弱。
“我笑母親怎的就頭疾犯了,這些年好似也沒聽說過母親有頭疾。”
“自是大夫人瞧見大人在我待了一整日,不高興罷了。”
王姨娘的力氣已在昨日用盡,如今她肚里的孩兒也已平安產下,秦玉蓉的這些小把戲,她也不在意了。
怕擾著她休息,沈簇只與她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綺俏從沈簇去了布莊后,就睡下了,過了晌午才醒來。
“我去看了王姨娘。”沈簇對她道。
“王姨娘可還好?”綺俏離開的時候,王柳盈已經昏睡了過去。
沈簇點頭,“還算好。”
古代生育的風險可比千百年后的現代要大上許多,何況這王柳盈還產下兩子,遭受的罪比尋常生育的女子都要多些。
沈簇剛坐下,一口熱茶還未喝進嘴里,負責看管戚府大門的小廝就來了。
“五小姐,有人叫我將這個交給你。”
沈簇接過,并未多問小廝是何人交給他的。
待小廝走后,她才拆開。
她以為是蕭時廉,可落筆處竟是裴嘢兩個字。
明日巳時,他請她在戲樓相見。
沈簇不耐,這位玉王爺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才得了些日子的清凈,又來了。
玉王府。
裴嘢看著回來的人,問道,“東西送到了?”
“回王爺,看門的小廝說已經交到了戚姑娘的手中。”齊康回道。
“她怎么說?”
齊康搖頭,“小廝說戚姑娘什么話也沒有說。”
齊康會錯意了,裴嘢也會錯意了。
翌日,一直到戲樓要關門打烊了,沈簇也沒來。
沈簇還如往常一樣,白日里月祥布莊,離開布莊回府,等蕭時廉下學回來后,再去見他。
昨日裴嘢差人送來的那封信,早已叫她燒了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