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妹來了？”泓嘉聽見嬋娟說戚曳來了，頓時精神煥發，他坐起身，將腿挪到床榻外，想要起身往外走。

可腳剛挨著地，便一軟，整個身子往下跌去。

嬋娟手快，趕緊將他拉住。

“泓嘉少爺，你這腿還未好，怎么就下床了。”她有些埋怨的說道。

泓嘉卻顧不上疼痛，一心只在門外的沈簇身上。

“五妹妹來了，”他道，“我得出去見她。”

嬋娟心想這泓嘉少爺不但手疾腦子也有疾，這五小姐的腿好好著的，她進來不就成了。

于是她道，“我去請五小姐進來，泓嘉少爺你快回去歇下，切莫不可再動了?！?/p>

泓嘉點點頭，朝她催促道，“快去請五妹妹進屋來?！?/p>

這泓嘉少爺雖不是戚府的公子，可也算得上半個主子，嬋娟雖有怨，可也只能忍著。

“泓嘉少爺請五小姐進去說話。”她對等在門外的沈簇說道。

“勞煩嬋娟姐姐了?！鄙虼毓首骺蜌?。

泓嘉住的是戚府的客房，沈簇瞧著這屋里的陳設，比她這個戚家的五小姐還要好，不過她倒是無所謂，那偏僻的獨間小院她住著正正好。

“五妹妹，你快些坐。”泓嘉見沈簇進來了，手腳都不知該往哪里放了。

“泓嘉表哥怎的就生起病了？”沈簇故意說道，“要不是母親今日來與我說，我都不知泓嘉表哥生病一事。”

說著她又責怪起站在一旁的嬋娟，“嬋娟姐姐也不來與我說一聲，害我這樣晚才來看望泓嘉表哥。”

“難怪都不見五妹妹來看望我?！便瘟⒓锤胶椭f道。

他又看向嬋娟，責怪她道，“你怎都不去告訴五妹妹我生病一事？”

嬋娟也是冤枉，她張口想要辯解，可瞧著泓嘉將錯都怪在她身上的眼神，索性閉了嘴。

可心里卻在罵泓嘉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她嬋娟是戚府丫鬟，不是他泓嘉的丫鬟。

“泓嘉少爺與五小姐說話，嬋娟就不打擾了?！闭f罷，她便轉身退下了。

綺俏就站在沈簇的身后側，眼睛直直地盯著床榻上的泓嘉。

嬋娟一走，這屋子里的氣氛也瞬時靜了下來。

沈簇先開了口，她故作擔心的問，“泓嘉表哥這腿是怎么了？”

還未等泓嘉開口解釋，她又道，“泓嘉表哥這臉，怎么也是青腫的？”

說著她用手遮住嘴巴，故作驚愕，“泓嘉表哥該不會是患了什么危急的病癥…”

“五妹妹不是這樣的。”泓嘉緊忙解釋，“我這不是害了什么病，我這是被人打的?！?/p>

這事秦玉蓉本叮囑他不要外說，對外就說是自己病了，可泓嘉見沈簇誤會了，以為自己是得了重病，命不久矣，哪里還記得住秦玉蓉話。

“打的？”沈簇假意在眼角擦了擦，“是誰膽大包天打了泓嘉表哥？”

泓嘉搖頭，“我沒看見他們的模樣?！?/p>

“泓嘉表哥是得罪了誰？”

泓嘉還是搖頭，他來京城才幾日，也并未與戚府之外的人有過交道。

“那泓嘉表哥你好生休息，戚曳就不打擾了?！闭f著戚曳便站起了身，轉身要走。

“五妹妹這樣快就要走了？”泓嘉自是留戀不舍，他又問，“五妹妹明日還會再來嗎？”

沈簇沒點頭，也沒拒絕。

泓嘉以為她是答應了，于是歡喜道，“五妹妹也快些回去，這天色漸晚，不安全?！?/p>

沈簇點頭，“泓嘉表哥好生照顧自己，那戚曳就回去了?！?/p>

“好，五妹妹當心路?！便我驗樯虼亟袢諄砜赐?，臉上的苦悶也散開了。

“小姐，這泓嘉少爺也真是挺逗?！本_俏笑道，“他一見著小姐，眼睛都直溜了。”

沈簇卻不覺得這是一件趣事，直覺告訴她，泓嘉留在這里，不會有好事，她還是小心為妙。

第二日，泓嘉等了沈簇足足一整日，嬋娟每回進屋，泓嘉都會抬起頭，發現不是沈簇，他又低了下去。

嬋娟知道他在期盼什么，于是她故意問道，“泓嘉少爺是在等五小姐？”

也不等泓嘉說話，她又道，“我見一男子來找五小姐了?！?/p>

果不其然，她這句話讓泓嘉立即緊繃了起來。

“誰？”

“這我就不知了?！?/p>

嬋娟是故意的，昨日他責備她的事，叫她心里不痛快。

男子？

確實有，不過是府里的小廝罷了。

話說完，嬋娟就出去了。

因為嬋娟的話，泓嘉心煩意亂，只恨他這雙腿，不能立即去找她。

“嬋娟?！?/p>

他朝外喊道。

“嬋娟？”

無人應聲。

沒法子了，他用手撐著床榻邊沿，好在這回不像昨日那樣，腳一挨地就往下跌。

秦玉蓉今兒一早就叫人給他送來了一副竹杖，這下正好可以用上。

路上有小廝見到他搖晃不穩，竟躲得遠遠的也不上前來扶他。

嬋娟也不知去了哪里，他叫了好幾聲也不見她人。

只是為何這府里的小廝和丫鬟見著他都要躲開？

是他這副模樣嚇著他們了嗎？

那豈不是也會嚇到五妹妹？

他手已經廢了，如今這腿，連路也走不利落了。

看著被他用力壓著的竹杖，悔之不及。

“泓嘉少爺，你去哪里了？”嬋娟一回來就不見了他人，在屋子里外找了一圈，正要出去找他。

泓嘉并未理睬嬋娟，他挪到床榻邊，將竹杖靠在榻尾。

嬋娟發覺出他不對，于是又問，“泓嘉少爺你這是怎么了？”

可泓嘉仍舊不理會她，她用鼻子發出一聲輕哼，嘴里小聲嘀咕了句，“還真把自己當成這侍郎府里的主子了不成。”

嬋娟的這聲嘀咕泓嘉并未聽見，他現在只恨當初為何只是打斷了他的一雙手，為何不將他這條命也拿去。

——

“阿曳，再過幾日就要見不到你了。”蕭時廉如今越發的黏沈簇了。

“你只管安心參加這回的春試，”她信誓旦旦道，“我絕不給你惹事兒?！?/p>

蕭時廉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你乖一點兒，不要叫我擔心。”

“我向你保證?！彼殖斐隽四侨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