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徐正堅提醒,二皇子才發現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隱晦的目光,他猛地轉過頭,把路人嚇得一驚,慌忙逃竄開來。
即便如此,他也意識到剛剛情緒過于激動,于是他稍稍緩和道:“剛剛是本殿失禮了,那就請少主收下禮物,安安心心在皇都住下吧,有什么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本殿,本殿都會盡力想幫。”
“那就多謝二殿下了。”云遙的神情顯然沒有剛開始那般客氣,語氣也冷颼颼的。
二皇子沒有微蹙,用那帶著敵意且輕蔑的神色看了郁安一眼,瀟灑地轉身離開了。
云遙見他們走遠,狠狠抄他們的背影啐了一口,惹得第五子書捧腹大笑。
幾人不愿在冷風中站著,回了天機閣,各干各的事情。而那一馬車的武器,被第五子書拉到倉房里閑置了。
廂房里,云遙插著手坐在柔軟的大床上,回憶起二皇子從頭到腳詭異的態度,心頭一凜,好像猜出了什么。
難不成西乾二皇子以為她在玩宛宛類卿的把戲,找郁安當他的替代品?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干嘔起來,真是恨不得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郁安顯然比她才出來的早,整個人散發出一股黑氣,恐怖如斯。
云遙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別想了,下次他要是再敢犯賤,我就直接抽他。你在這好好住著,我要去上官家看看。”
郁安斜睨了云遙一眼,微微點頭,說道:“感覺什么不對的趕快離開。”
云遙笑著應下,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上官家一看就是經歷了暴力的洗禮,連圍墻都是千瘡百孔,搖搖欲墜的大門上貼著陳舊的封條,形同虛設。
云遙直接從墻上越過去,出現在寂寥無人的宅子里面。
幻想中滿目瘡痍,血染高樓的景象并沒有出現,這宅子里雪白一片,厚厚的積雪甚至能到她的腰處,各處瓦片上也是雪白一片。
與外面被人清理踩踏過的雪不同,這里面是真正的一塵不染,仿佛遮住了所有的罪孽。
不知為何,站在這片土地上,云遙莫名有種呼吸不順的感覺,她只轉了一圈,確信這里長時間沒有生人出現的痕跡,便心灰意冷的離開了。
另一邊,郁安一想到那個二皇子,就渾身憋悶,便從廂房里走出來,決定在走廊上隨便走走。
天機閣里閣樓眾多,所有涉嫌機密之物都不在這里,第五子書說過,這里可以隨便逛。
郁安閑逛著,一路上下人都會和他打招呼,他路過一個有聲響的房間,或許是窗沒關,明媚的陽光將屋內紛飛的虛影映射在輕薄的門上,里面傳來一陣陣紙張飛舞的聲音。
郁安對附近的下人說道:“這里面莫不是窗沒關,會不會有什么影響。”
下人一愣,連忙停下手上擦欄桿的動作,驚慌道:“遭了,剛剛打掃完忘關窗了。”
他隨手將抹布扔在地上,唰地一下打開門,露出里面驚人的場景。
只見這房間里掛滿了畫。每幅畫上都是一位穿著奇怪的女子。而旁邊的架子上和桌子上都擺滿了畫軸。
郁安本不欲多看,可一幅畫就那樣隨著穿堂風落到他腳邊,他隨手撿起,愕然一驚。
隔遠了看不清,可這臉不正是云遙嗎?
那頭下人已經關好窗戶,見有幾幅畫掉在地上,他一路走一路撿,直到湊近郁安,他恭敬地說:“多謝郁公子幫忙,交給小的就好了。”
郁安停頓了一秒,沒有把畫交給他,反而全部搶過來,仔細看了一遍。
這些畫上的女子有的穿著運動服,有的穿著白襯衫,有的笑顏如花,有的認真專注,雖然郁安不認識這些奇怪的衣服,可這些臉都是云遙。
下人被他嚇了一跳,說道:“公子,你這是...”
郁安神色復雜,拿著畫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先是把墻上掛著的畫看了一遍,又去翻柜子上的畫卷,越看越心揪。
這些畫幾乎涉及了生活的各個方面,足以證明兩人的關系有多么親密。
“你看到了啊。”身后忽然傳來一道聲音,郁安回頭,和倚在門框上的第五子書來了個對視。
第五子書平靜地說道:“我喜歡她很多年了,上學時,為了不讓別人接近她,我掐斷了她身邊所有的桃花,以為總有一天她會注意到我的好,結果卻害她護我而死了。”
他眉眼中帶著愁色,似乎還不能釋然,他熟練地從密密麻麻的畫卷中抽出一幅畫,打開一看,正是倒在血泊中的云遙。
當年遇害時,云遙的尸體并沒能收回,等他們徹底打倒毒梟,能給云遙收回的只有千瘡百孔的衣服。
當年發現不對勁時,是云遙主動轉移敵方注意力,才給同伴一線生機。第五子書沒能看云遙最后一面,他曾無數次夢見云遙死去的場景,后悔和意難平伴隨著后來執行的每一次任務。
只是沒想到,云遙又回來了。
第五子書看著畫,說道:“這樣的畫,再也不需要了。”
說著他扯住畫卷一角,將它撕成兩半。
撕扯的聲音在這空曠的房間顯得極其刺耳,第五子書一邊撕著畫卷,眼睛卻看著郁安。
郁安蹙眉道:“閣主這是何意。”
第五子書笑道:“沒什么,不吉利罷了。”
他正這么說著,外面忽然傳來下人的聲音道:“少主回來了!”
第五子書一愣,趕忙把所有人趕出去,把門關上,對郁安眨了眨眼,說道:“這是你我二人的秘密,不要說出去。”
說完這話,他便啪得一甩扇子,逍遙地離開了。
云遙甩了甩袖子上莫須有的風雪,看他這副摸樣,說道:“行啊你,扇子甩的挺像一回事。”
“哈哈,那是自然。”第五子書一甩頭發,說道:“我可是西乾第一美男,自然擅長包裝自己。”
云遙噗呲一笑,說道:“就你還西乾第一美男,那我相公就是大陸第一美男。”
不遠處郁安看著有說有笑的兩人,心里莫名的煩躁。
為什么他就不能和云遙如此歡樂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