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驚喜，也感到恐懼。”

驚喜代表可以比現實世界玩家提前接觸新版本劇情，恐懼代表異世界能量紊亂，隨時都有崩壞的可能。

約修亞縮了縮脖子，表示恐懼大于驚喜。

艾絲蒂爾也有同感，帶著審視的目光看向凱瑟琳。

凱瑟琳作為游戲內的原住民，不可能理解何為游戲版本差異。在原住民的想法中，他們是真實的人，不可能以為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一個游戲。更不可能感知世界內有不同版本存在。

然而凱瑟琳剛剛的回答，是在默許她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一場虛假。

想到這一層，艾絲蒂爾的雙眼變得更加犀利。

“艾絲蒂爾小姐，請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凱瑟琳聲音不大，但是目光堅定，“關于稻妻的事情，如果沒有主人那些話，我不會以為現在的稻妻應該完成鎖國令和眼授令的廢除。而且在與主人締結契約以后，通過一起行動隱約可以猜測出你們的擔憂。”

她是指一起調查稻妻易變根源這件事。

艾絲蒂爾眉頭微皺，才想起來上次隊伍聊天時，已經把各種真相抖得差不多了，是自己忘記了，于是老臉一紅，“你可以接受自己所在的世界…只是虛擬數據？”

凱瑟琳聽后莞爾一笑，“艾絲蒂爾小姐，你的問題實在是太有趣了，您不妨想想我的本質是什么？我是機器。”

凱瑟琳沒有給對方回答的機會，主動道出答案，“作為機器人，對版本更新、回檔有著超出一般人的敏銳。”

“嗯，的確解釋得通。”艾絲蒂爾點點頭，并向她投去抱歉的眼神，“對不起，我不應該懷疑你。可是我還是不知道，你如何得出大世界存在其他版本？”

抱歉歸抱歉，不影響繼續懷疑。狐貍是高智慧生物，關于這一點，艾絲蒂爾很明顯蹭到了種族天賦。

“這事要從須彌學者胡賽尼進行普爾希娜光釘研究說起。”

“層巖巨淵地底的黑泥？”

聽到關鍵詞，約修亞上身不由前傾，主動加入話題。

凱瑟琳聞言點頭，坐在對面的艾絲蒂爾則是托腮，一臉的憂心忡忡。

“又是黑泥？我嚴重懷疑穿越者是被那些黑泥抖出來的。”

還真沒準……

回想掩埋在黑泥里各色各樣的殘骸，再將其對應到穿越過來的玩家，內心真是不勝唏噓。

連艾絲蒂爾都在那里折損了一條尾巴。

“欸？”忽然想起尾巴的約修亞看向艾絲蒂爾，“我知道你消耗了一條尾巴救回自己的命，可是你沒說當時發生什么事，能讓你陷入如此的危險和被動？”

“哦……其實我也記得不清楚。因為那時我剛穿越過來，意識還很朦朧。只記得周圍很黑，呼吸很困難。等我回神過來時，已經在稻妻。”

說到這里，艾絲蒂爾眨巴眨巴眼睛，似乎發現了華點：她是在黑泥從地底涌現的時間點，被傳送進原神，但又憋死在黑泥里面，而消耗掉尾巴。

……

所以，那些殘骸，也就是和她一波被黑泥傳入原神的玩家，真正的死因是——缺氧？

離譜，非常離譜。

然而約修亞關注的是另一點，他激動的拍桌子道：“所以女神像機制有效，死后可以復活。”

問題是為什么死在層巖巨淵后，會被傳到稻妻女神像？

約修亞滿腹狐疑。

不僅如此，他還在思考為何黑泥是穿越媒介？相較之下，自己為何醒來就在湖底？

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層巖巨淵地底涌現的黑泥，或許與多版本存在也有關聯。

如果將涌現的黑泥與忽然出現的穿越者劃等，那么造成旅行者求助、稻妻劇情回檔現象的根源，是否可以歸結為異世界生物入侵？

是的，異世界生物說的就是約修亞他們這些穿越者。他們的出現造成大世界的紊亂。

好家伙，找了半天的異變根源竟然是自己，心情無比復雜。

“我們離開，就能拯救世界了。”

忽然之間，約修亞變得沮喪，結果被艾絲蒂爾給了一記腦瓜瓢。

“開什么玩笑，你知道怎么離開嗎？”

“之前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死了就可以回到現實世界。可是，現實世界里的自己好累，每天都是上班、加班、被領導罵，我一點都不想回去。所以，我在游戲里不敢死，活得小心翼翼，只為了能讓這場夢做得再久一些。”

話還沒說完，腦瓜又挨了一拳，雖然對方并未使力。

“還有空在這感慨，我之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矯情？”

冷嘲熱諷后，見約修亞沉默不語，艾絲蒂爾也沒心軟，而是簡明扼要說明要害，“我懷疑我們被困在游戲里了。”

“不至于，你說的是刀劍里才會發生的情況，但你要明白，現階段的電子科技還沒達到人腦連入游戲的水平。所以，到現在為止，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進來的。”

“我的腦中沒有關于穿越的記憶，甚至對現實生活感到陌生，只是勉強記得一些基礎信息，它們都是碎片。”

“越說越恐怖……”約修亞搖搖頭，想到前段時間看的一部電影《失控玩家》，“再說下去，發現連我們自己也是數據，是虛擬的，是游戲的一部分就逗了。”

而在某一處神秘的地方，擺放著一臺計算機，屏幕上顯示：距離新版本上線還有14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