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次班級互換批英語卷子，讓陳肆批到言生的了，陳肆收到卷子的時候抬頭看了言生的位置一眼，言生正好回頭，看見陳肆對著她笑，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言生知道自己英語什么德行，急得對陳肆做口型，讓她幫忙改兩個。

陳肆沒看懂，后來說起來的時候，她以為言生罵她，直接就批了。結果越批越離譜，言生簡直滿篇大紅叉，言生再回頭看的時候，陳肆正紅筆黑筆兩手抓，給言生改錯呢。抽空抬頭的時候，她看見言生那望眼欲穿的目光，真是忍不住罵了她一句。

陳肆英語語感挺好的，也從來不愁英語考試這方面，結果今天真是開眼了，從來沒見過這么能錯的人。陳肆后來說言生，神來了都救不了你的英語。

元旦的時候，學校提前放了一天假，但是于姐還是讓班長開了個會議室，在里面監督大家寫了一上午作業，下午的時候竟然非常荒謬的要舉行線上的元旦聯歡，還為此專門設置了互動游戲，但是大家其實對這種活動并不是很感興趣，只想好好的玩一下午手機，吳鈺涵也是相當的負責任，和董祚一起將元旦聯歡在線上那種詭異的沉悶氛圍中舉行下去了。

言生嫌天冷，沒去萬達參與跨年夜，收到陳肆微信的時候，她和裴澈還有言生表哥正圍著茶幾吃火鍋，還抱著裴澈養的那只貓。陳肆要言生的照片，沒說干什么，言生從相冊里挑了幾張很喜歡的照片發過去，讓她挑著用。

翻朋友圈的時候，看到有人發了萬達廣場放的跨年煙花，看著挺好看，言生保存下來，想了一會兒還是打算跟大家一樣，于是找了大家和她的聊天記錄，挨個截圖，然后和那段煙花剪在了一起，做成了個視頻，打算發出去，出于私心，還在最后放了幾張陳肆的照片。

零點，跨年夜，言生發了新元年的第一條朋友圈：新年勝舊年。在最后提醒誰看那里選了陳肆。退出后也收到了朋友圈提醒，陳肆把班級同學的照片組成了個心形發在了朋友圈里，在那張照片下，一條灰色的字：對方提到了你。

砰的一聲，言生扭頭，窗戶外的天空因為煙花炸開而亮如白晝，樓層高的原因，看起來非常盛大，照在言生的眼睛里，像一幅畫，在煙火聲中，微信鈴聲響起，跳出來一條消息。

00：00。

Syh：元旦快樂。

是的，大家在煙火璀璨的夜晚，收獲了最多的祝福，不論是否真摯。

元旦過后沒多久就期末考了，考完試大家直接離校，都不用收拾東西，因為卷子都提前發好了。

言生考試那兩天都沒見過陳肆，再聊起天的時候，陳肆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陳肆給言生拍了一下路上的景色，車速很快，樹影模糊。

回到家的時候，她們兩個平時閑的沒事的時候會聊兩句，但大多數時候是在裴胤晏她們三個的群里發點小瘋。

***

陳肆性子急躁，女生朋友不太多，但是從小認識了幾個哥們，相處的不錯。快過年的時候約著出去吃了頓烤肉，就四個人。

陳肆穿了一件不太厚的格子外套，進烤肉店的時候一股熱氣鋪面而來，他們幾個去吃的自助。到底是從小長大的地方，陳肆取東西，烤肉，拿酒一系列動作駕輕就熟。他們拿了兩瓶啤酒，陳肆在外面喝不了太多，回去容易被陳母說。

他們幾個坐一塊跟小時候一樣聊天，聊到陳肆的時候，話里話外都是羨慕。

蕭榮賢邊用筷子翻著烤肉，邊說：“在那邊都挺好的吧？你這也是進了大城市了，阿肆。”

陳肆就點點頭：“都挺好的，認識了點同學，相處的也不錯。”

王永辰說：“那邊好不好看，等以后有機會我也去，你帶我逛逛，聽沒聽見，陳肆。”

陳肆還是點頭，喝了口酒。

夏侯烜換了個話題，說：“我靠，你們什么毛病，一吃飯喜歡聊這種話題，快滾蛋吧。趕緊喝完這點酒回家睡覺得了。”

說完就端起酒一起碰了個杯，陳肆拍下來了。

陳肆跟言生說過，她家那邊的縣城不大，甚至很小，跟言生從小長大的地方沒法比，騎電動車就能逛完整個縣城。他們三個都上了職高，只有陳肆，中考進了當地最好的高中但是班級不是很好，班級里的紀律差的厲害，光給年輕老師都氣走了好幾個，平時打架鬧事都顯得司空見慣，陳肆沒沉淪在那種環境里，但學習成績一落千丈。于是高二辦的借讀，離開了那個班。

十六七歲的少年正處在想出人頭地又抵抗不了外界誘惑的階段，他們似乎已經遙望到自己的未來了，說出來的話似有若無帶著訣別的味道，只不過明天的太陽升起，他們也還是會和好如初，他們用同樣的熱血來回饋這段友誼。

陳肆的朋友圈又更新了，是那張拍過的照片。言生看那張照片一下子就分辨出了陳肆，她的手看起來很明顯。言生給陳肆發微信的時候，陳肆過了半個小時才回。

Syh：剛喝完酒，你看出來哪個是我了嗎？

言生：看出來了，很明顯啊。

Syh：行，我先睡覺了，腦袋有點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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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來到年底，言生約溫楚出去逛了個街，兩個人各抱著一杯咖啡，去商場里的服裝店，長大以后言生很少進服裝店買衣服，實在是浪費時間。

言生跟溫楚閑聊著學校里的生活，剛進店里就相中了一件長款黑色風衣，風衣是收腰款的，能看出來腰線，大概到膝蓋那個位置，很對言生的胃口。正對著穿衣鏡試衣服呢，溫楚在后面翹著二郎腿點評著言生的身材：“腰這么細呢，生爺。”

言生點點頭：“那當然了。”

溫楚看著看著來感覺了，用手機抓拍了個言生脖子以下的角度，她在照片中露出半個身子，黑色牛仔褲，黑色風衣還配了一雙深藍色板鞋，帥氣溢出屏幕。外套選好后順便買了件白色羊絨內搭，一起結的賬，花了言生一千元，雖然平時不少收錢，但花出去那一瞬間，言生感覺到了一陣肉痛。

回家的路上順便在寵物商店給小年買了點寵物零食，方便過年的時候喂喂它，它現在天天在家被言生好吃好喝的供著，胖的像個球，要不是言生平時周末給它打掃籠子，言生都沒發現它現在被喂的這么胖。溫楚最近住在言生家里，反正家里就言生自己，來就來唄。

回家之后言生把新買來的衣服都掛在衣柜里，正在收拾自己的戰利品呢。溫楚突然在外面怪叫一聲：“言生，臥槽。”

言生翻了個白眼，對著剛放進去的衣服噴了兩下香水，就關上衣柜門出去了。剛走出房門就看見溫楚兩只手拎著小年后脖頸上那塊毛，問：“你家這個耗子才多久沒見怎么這么胖了，我去，你給它打激素了？”一邊說一邊用另一只手扒拉著小年的爪子。

言生在后面拍了下溫楚的腦袋，罵道：“滾蛋，趕緊把它給我放下，一會給我揪壞了。”

小年因為不熟悉，在空中努力揮舞著自己的爪子。溫楚給它扔進籠子里的時候，它趕緊在木屑上挖了個洞把自己藏起來，不細看根本看不見它在哪兒。

陳肆在家那邊也沒閑著，還有時間帶著自己的小侄女去外面買衣服。言生知道后調侃陳肆：“歲數不大，輩分倒是不小啊，阿肆。”

陳肆發了個很得意的表情。還給言生展示自己買的衣服，也是買了一件黑色牛仔褲，但上身買了一件黑色的皮夾克，看起來很顯肩寬，也是走了一個離經叛道的作風，早就在言生的意料之內。

顧純姝晚上的時候還突然給言生發了張圖片，平時除了偶爾問作業，其實言生不怎么和班里的人說話，顧純姝發這張照片倒是讓言生很驚訝。照片是在服裝店對鏡自拍的，一看就是新衣服，人長得白，照的很不錯，但是言生也沒用心看，很例行公事的夸了顧純姝一句：好看誒，姐姐。

顧純姝：嘻嘻，那你買沒買衣服呀，給我看看唄。

言生回：買了，我沒拍，等過年我給你發過去。

顧純姝：好吧，你別忘了哦。

臨近過年要干的事就多了起來，言生要跟著言父去拜訪長輩，提前買好禮品，還要做好被留下吃飯寒暄的準備，沒事的情況下還要跟言母去市場置辦年貨，什么沙糖桔，干果，蜜餞，花生瓜子之類的，還有過年需要準備的菜，雖然平時都是保姆給言生做菜，但言母和言父的手藝也是個頂個的好，只不過平時沒時間做。

言生總能忙里偷閑的找裴澈出去溜達一圈，有時候是聚在一起買點沒用的小首飾，有時候是出去跟溫楚喝頓小酒，主要是怡情。

相比之下，陳肆就更輕松一點，她家里沒有那么多親戚，每天在自己的大房間里醒來之后就能打開平板看動漫，平時家里來人也不需要她出面招待，姐姐就能安排好到家里來拜訪的客人，包括吃飯什么的，陳肆只需要在餐桌上露個臉就行，沒有人會非抓著一個小輩說些有的沒的。

言生和陳肆的聊天時間也不是很多，只有偶爾晚上想起來的話，言生就找陳肆犯個賤。

貼對聯，掃房子，祭祖，一切都按照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按部就班的執行，除夕就在這天天忙得腳不沾地中到來了，悄無聲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