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吧,這位先生?”林晚見沈羨絲毫沒有放開自己的意思,恨得咬牙切齒道。
然而不曾想,林晚話音剛落,沈羨就毫不留情的一把推開了她,沒有絲毫借力的她直直的向后倒去,地面登時傳來了一聲清脆的“咚”聲。
“你!”林晚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過河就拆橋,說的就是這種人吧?
屁股上傳來的一陣劇痛以及剛才發生的一幕幕讓林晚從剛才開始憋在心底里的委屈猶如泄了閘的洪水一般轟然爆發。
“女人,走了?!钡桦x的聲音響徹這一小片天地,然而回應他的卻是死一樣的寂靜。
沈羨掃了一眼自己還在汩汩流出鮮血的胳膊,眉梢登時凝成了深川狀,見身后遲遲沒有動靜,轉身一看,一雙通紅的眼眶卻映入了眼簾。
林晚死死地咬住了下嘴唇,倔強的想要眼淚不掉下來,她才不要在這個男人面前示弱!但不知道怎么了,眼淚就好死不死的旋在眼眶中,收也收不回去。
“你說要我幫你,我現在幫完了,你趕緊消失,不然我就喊外面的警察了?!?/p>
“送佛送到西,幫忙幫到底,我現在一時半會兒聯系不到我的人,我這傷不好處理?!?/p>
“我憑什么幫你?”林晚氣極反笑,諷刺的望著高她一頭的沈羨,抬手將眼淚抹去,兩個人頓時陷入了僵持之中。
但掃了一眼他的胳膊,明晃晃的插了一枚環首刀,去一般的診所,確實很難診治。
“你幫我,我不會虧了你。過河拆橋的事不要做,會有報應。”沈羨似是沒想到在他第一眼的印象中軟弱如綿羊的女人,此刻竟然像只刺猬一樣,露出了渾身的刺,皆數對準了他。
她過河拆橋?您才是這方面的中翹楚好嗎?
“誰稀罕你的好處?你給我走!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林晚冷哼了一聲,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將面前這個惹人厭過河拆橋的男人推到了一旁,抬步就向外走去。
“咳——”
林晚的力氣很大,沈羨被一把推到了廁所外的墻上,一不小心碰到了傷口,一股子撕裂的痛楚瞬間從傷口處傳來,鮮血往外流的更加兇猛,令沈羨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兒,全身的氣力瞬間消散,只能眼睜睜的望著林晚邁開了大步沒有絲毫留念的離開。
廁所燈光本就昏暗,林晚自是看不見這一幕,走出了廁所,林晚這才有空打量自己,潔白的白大褂現在已經沾滿了渾身的血污,已經沒法看了,回了辦公室,將自己渾身上下全部換了個便才肯罷休。
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的,林晚卻有些心神不寧,手不自覺的撫上了自己的唇。
這里,好像還留著剛剛那個男人的溫度……
林晚!不過一個亡命徒有什么好想的!
但心里卻有另一道聲音仿佛在和她作對一般,腦海中驀然浮現出了沈羨被她一把推到了墻上時候的情景,他的傷,若不及時處理,發炎導致感染潰爛的話,胳膊可能就保不住了。
“啊啊啊,林晚你真是瘋了!圣母心什么時候用不好!”林晚已經快要被自己的糾結給整炸毛了,但還是拿了一套干凈的病人服,朝著沈羨所在的方向走去。
“喂,穿上。”
林晚咬著下唇,話里話外極其不情愿的模樣。
沈羨抬頭,面對她突如其來的善意先是一愣,她不是走了,怎么又回來了?幽深的暗眸里悄然滑過一絲笑意,悅耳的嗓音此刻顯得有些迷人。
“傷口裂了,走不動,胳膊傷了,穿不了。”
“大哥,你傷的是胳膊,不是腿!”
林晚再次被面前這個男人的無恥程度刷新了下限,但她的目光落在沈羨那條胳膊上,卻還是動了惻隱之心,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無奈,一步上前,將沈羨的上衣就給扯了下來。
林晚剛將沈羨的衣服扒下來,眼前的一幕卻是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兒,健碩的胸膛上此刻血跡斑駁,已經數不清他的后背上纏繞著多少道傷口,光是讓人看著,就覺得心驚。
“你……”原本以為這個男人在說謊,但現在看來,他的傷勢的確很嚴重!林晚眉頭緊鎖,拿起旁邊的破舊衣服,撕拉一聲,手上的衣服瞬間被她扯成了條。
“我先給你止血,你從現在開始,別說話。”
這個男人那里是假裝虛弱?身上這么多道傷,哪怕是頭牛,這會兒也得耗干了,少說話,保持體力,照這個情形,等會兒就該休克了!
沈羨的狹長的眉眼中溢出了笑意,望著面前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但還是識相的閉上了嘴。任由她將自己受傷的胳膊拉到了懷中進行包扎。
這個女人,還挺有趣。沈羨抬眼,林晚一絲不茍的模樣盡收眼底,然而下一刻,溫馨的場面還沒等維持著三秒,面前的小女人又炸了毛。
“好了,現在跟我去清創。”
說完,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一般,林晚又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沈羨。
“背我,我現在渾身沒力氣。”
“什,什么?”林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男人怎么怎么無恥?
“你又沒傷著腿,再說你現在說話中氣十足的……喂!喂!”
還沒等林晚說完,沈羨強撐著起身朝著林晚走去,在兩人相差一步的時候,沈羨伸手一拽,便將自己高大的身體壓在了林晚的背上。
雙眼一閡,兩耳不聞窗外事。任由面前的小女人怎么炸毛,他都巍然不動。
老話說得好,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F在,林晚想哭的心都有了,她這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但算背上的這個男人還有良心,沒有將全部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幸虧是深夜,她這邊又是門診,不然這么大的動靜,早把保安給招來了!
“你現在可以下來了吧?”
林晚沒好氣的說道,雖然沈羨承擔了一部分重量,但她還是累的氣喘吁吁的。
沈羨捂著胳膊,聽到這句話以后,驀然睜開了眼,滿眼笑意的望著低他一頭的小女人,徑直走進了清創室,跟自來熟似的躺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