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學城區穿著校服的人群熙熙攘攘，分流而走。
冉落拄著拐，吞吞走在進校門的人群中。
后面，靠在一起的兩個女同學才進門就看見她，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后手提著背包肩帶，加快了步子。
快速擦過她，一前一后，狀似不經意的撞偏她的肩。
左右踉蹌一番，冉落抿唇，依舊垂著眼，任由發絲遮掩，，穩住了腳下緩慢走著。
不用猜她也知道這兩人是誰。
同位一個班，卻最喜歡挑她刺的那兩位女生。
當初，也是她們二人攛掇著同班男生，強行掀開她的頭發，一睹所謂的盲眼。
這些時不時的小動作，已經讓人見怪不怪了。
成功撞到人，兩女生相視一笑，相擁著迅速跑遠，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藍白的人流中。
“你知道前兩天別錦路分路路口那事兒嗎？”
有人聊著天從她身側路過，聲音窸窸窣窣的傳過來。
被問那女同學正從背包里拿出包子，一邊打開，一邊疑惑，一臉被穩住的模樣：“別錦路啥事兒？”
“那么大件事兒，你居然不知道？”和她聊著天的女生一臉不太相信：“前兩天一大早，有人在分路路口的樹下發現了三個昏死過去的男人，聽說……他們下面那玩意兒被人割了！”
女生說著，聲音低了些，又很快恢復。
“他們那周圍血淋淋的，流了那么多血都沒死你就說他們命大不大，第二天這事兒直接就上了咱們京都地方熱點新聞呢！”
女孩兒說著三人慘狀時，不寒而栗的搓了搓胳膊：“也不知道是誰下手這么狠，我還聽說他們醒來后就瘋了，活像受過啥重大打擊，話都說不清楚，只一個勁兒的說‘鬼啊鬼啊’的，聽起來可詭異了！”
旁邊挺她說話的女生原本正準備咬口包子，動作做到一半，看著嘴邊的包子忽然間就沒了胃口：“算了，我吃不下去了。”
說著，她皺著一張臉，重新把包子裝好，塞了回去。
“不過這三個男的是什么人啊，居然讓人這么報復……”
“好像警方查出來，他們也不是啥好東西……”
“那有這個下場也是活該……”
“可不是嘛……”
耳邊傳來的對話聲愈漸愈遠，應該是兩人走遠了，連對話聲都開始模糊起來。
別錦路。
冉落握著盲杖的手指尖動了動。
這個路口……
夏日的陽光來的比以往任何一個季節都要早，才上了個早自習的時間，就已經有光晃晃悠悠照進了教室，泛起股股橙金。
姒笙從夢境中緩緩醒來的時候，身旁的褚妮正撐著腦袋，手上的筆不停轉著，懶散耷拉著眼皮聽著前桌的男生說話。
“這一查，妮姐你猜那三男的是做什么生意的？”
褚妮打了個哈欠：“什么生意？”
“皮肉生意！”男生砸了咂嘴：“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皮肉生意，他們是專門在學城區四處尋覓社會經驗差、心思單純的女學生，連哄帶騙，有不愿意的，就直接使用強制手段。”
“嘖，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褚妮停下手中轉筆的動作，直起身扳來，洋洋灑灑的伸了個懶腰，“這種人渣就活該斷子絕孫，渾噩度余生。”
這種人若是一次性丟了性命，那對于他們來說是痛快。
就該這般瘋癲而痛苦的活著。
剛醒，姒笙面色有些頹頹的，漫漫撐了手在桌面上，慵懶的倚著墻壁，一雙深邃的眼半瞇著。
漫意迷離。
她聽見前桌那男生開口：“不過你說他們瘋的可真是蹊蹺，那種東西被割掉怎么著也應該先被疼死吧，怎么沒死反而瘋了呢？”
聞言，褚妮唇里泄出幾分譏諷笑意：“可能是壞事干得太多，真撞鬼了吧。”
她的眼底，卻一絲笑意都沒有。
男生一聽，贊同的點了點頭：“只能說，下手那人是真牛，到現在，警方都還沒查到關于現場第四個人的痕跡，可能……真的是撞鬼了吧。”
這也只能說那三人夜半行路，多行不義必自斃。
搖了搖腦袋，男生轉回身去，從同桌那兒拿了剛發的作業對答案去了。
褚妮收回眼，才發現旁邊趴著的人不知何時已經懶懶枕了起來。
“喲，姒大睡神醒了呀！”
幽幽打了個哈欠，浮起的水霧將姒笙本就不大的視線遮了個模糊，隔了那雙眼中透著的深淵般的薄涼匪氣。
“嘖，收拾了幾個雜碎就累成這樣，我笙姐你不行啊！”
砸吧砸吧嘴，褚妮盯著她瞧，嘴角揚著，溢著幾分調笑。
別錦路。
這個地方距離他們家，并不算遠，而且還是去往別錦分區孤兒院的必經路口。
“我行不行，你應該最是清楚。”
幾不可微的嗤笑從唇間懶懶溢出來，姒笙臉上還掛著幾分朦朧的睡意。
倒是讓她那肆意的五官少了幾分攻擊性。
好吧，這個她承認。
畢竟一個姒笙，可以打好幾個她，都不帶歇氣的那種。
“嘖，你還喘上了。”
盡管如此，她還是只要在嘴上討點便宜，“你不過就是欺壓我體質差而已，我若是有你那個根骨，那必須也得上天不是？”
她從娘胎起體質根骨便要弱上旁人三分，也因此，內息修煉極為困難，能有如今這個狀態，也是楊女士和褚父常年給她尋找奇珍異寶補著漏。
“呵~”姒笙微閉著眼，唇角卻勾起幾絲笑來：“借口。”
她慢悠悠打了個哈欠：“也不知道煉氣時總跑睡打磕的，是哪位。”
撇了撇嘴，褚妮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了，索性扭過臉去不搭話了。
洋洋掀了掀眼皮，又合回去，姒笙張揚的五官上，幽幽漫漫并沒有打算放過她：“難不成，那是褚我？”
重新轉過腦袋，褚妮扯出一抹沒有感情的笑來：“咱做人不要太姒笙行嗎？嘴上留留情不行？”
閉著眼皮點了點腦袋，姒笙答得認真：“好的，我下次一定收斂些。”
褚妮：……
還有下次？
垂過臉去，不期然瞧見被老師批了不少大紅叉在上面的作業本，褚妮再次頭大無比。
學渣，她是真學渣，尤其這涉及計算的科目，那就是她短板中的短板。
姒笙睡個覺都能睡出年級第一來，這智商碾壓得可真讓人心碎。
說起這個，她就想錘死當初那個腦抽選了理科的自己。
“叮——”
鈴聲響起，帶了眼鏡的瘦高男老師踩著鈴聲抱著書走上了講臺。
班主任劉松的語文課。
褚妮舒了口氣，還好，不是那天書一般的數學或是物理。
臺下，課間的議論聲瞬間消下去，淪為一片安靜。
“起立。”
老師將書本放在講桌上的那一刻，班長喊了一句，全班人站起來，鞠躬緩緩道：“老師好~”
坐下去后，學生們動作基本統一，拿出書本三兩頁的翻著。
“上課之前，我有件事要通知一下大家，”男老師推了推眼鏡，皮膚是很健康的小麥膚色，“經由上層領導討論，為了更好的促進兩校同學之誼，本年度夏季運動會我校將會與京上一中聯合舉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