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問話的這人花名叫允香。
現下照著沈念深的問話,把這些天的行程都仔仔細細思量了個遍。
好半晌,才猶豫著開口:“而前幾天接觸過一個陌生婦人,我問她,她只說是以前伺候過她的婆子。”
“這婦人身量幾何?面容又大概是什么樣子,你還記得嗎?”莫嶼問。
顯然,他們一行三人都想到了前面兩個案子中,涉及到的婦人。
這種尋常的審問里,沈念深是不會過多的說話的。
一般都交給莫嶼。
他只會在重要的時間點,點出問題的關鍵所在。
清鱗畢竟名義上還是沈念深的妹妹,不好越過兄長插話。
所以她只在一邊觀察,順便用意念接觸了一下這府內的一草一木。
都是死物,沒有修煉出靈智的精怪。
自然她也就從這兒套不出什么消息,只能等。
允香費力的回想,最后說:“那婦人身量不高,矮矮胖胖,面容沒怎么看得清,但瞧著精神有些萎靡,像是病了。”
沈念深心里有了估量,不是那兩位婦人中的任何一個。
莫嶼又問:“除了這婦人,就沒有其他可疑的人物了嗎?”
“她自己的行為舉止呢,在接觸過那婦人之后有什么變化嗎?”
允香答不出來,就只知道跪著,六神無主地說:“我是真的不清楚呀,瞧著是沒什么變化的。”
“公子把我們養在偏院里,吃好喝的供著,個把月才出一次門,更別談跟別人結仇結怨了。云姐兒又是個軟和的性子,待誰都好。”
她認定了,在某一瞬里突然鼓起了勇氣望向沈念深。
“求大人查出那害人的東西,還云姐兒一個公道。”
夏鄖抓住了關鍵,問她:“那婦人來自哪里,住在何處,云姐兒可有跟你說?”
允香搖頭:“不曾的,我詢問那人身份時云姐兒就有些搪塞我,更遑論住在何處了。”
線索查到這里,除了一個沒有具體形象的婆子之外,算是全斷了。
莫嶼帶著人把夏府上上下下的人全都審問了一通,也沒得出什么有用的來。
清鱗自己去找了那竹子精。
這精怪一開始還不愿意同她交流。
直到她威脅說要把對方的本體給砍了,對方才不情不愿地露面。
這竹子精約莫存活了三四百年,因而化成了青年模樣。
“你待在這里時間應該不短了吧?這府上有什么異常嗎?”
竹子精上下下打量清鱗幾眼,不答反問:“你一條魚不呆在水里好好修煉,在地上跑來跑去做什么?”
清鱗懶得同他解釋,只敷衍的回答:“也是修煉,人間歷練,為后面的雷劫做準備。”
竹子精嗤笑一聲,不屑地說:“難為你做這春秋大夢,才多大的人就好高騖遠。雷劫?我活了幾百年了,這幾百年間就沒聽說過有人成功的。”
清鱗不跟他在這件事上多糾纏:“夢還是要做的。”
“我剛剛問你的話,現在總能回答了吧?”
竹子精站在原地,倚靠在旁邊一根瘦弱些的竹子上,細細回想。
“除了他家兒子好色,混賬了些,這家人沒什么大問題,不然我早就不在這里住了。”
“那夏府的偏院呢,你知道什么嗎?那里有你的徒子徒孫嗎?”
清鱗先問那里有沒有他的徒子徒孫,也就是問竹子精在那里有沒有眼線。
竹子精攤開手,聳了聳肩,做了個愛莫能助的姿勢。
“有是有,就是離得遠,至于動靜嘛……”
他話說一半停下來,不往下講,就是要談談。
畢竟他們又不熟,沒道理平白無故給他提供消息,總是要做出點利益交換的。
“你跟在那個人類身后過來的,知道他身上的不同尋常吧?”
清鱗神色冷下來,看著他,也不說話。
“他身上是有什么寶貝嗎?”
也不怪竹子精這么問,天生靈體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像他這種三四百年的小妖估計都不知道這種存在。
清鱗原本想著,若是這竹子精打沈念深的主意,那自己一定是要給他個教訓的。
妖怪們都有自己的領地意識,既然她與沈念深結了契,那這個人,甚至于他身旁多少米的范圍之內,在清鱗心里,都是屬于她的。
她把沈念深劃入自己的包圍圈里,不只是保護,還有占有。
好在這竹子精只是問有沒有什么寶貝。
清鱗腦中轉過萬千思緒,心生一計。
“有。”她故意看了看周圍,然后湊近了些竹子精,做出一副哥倆好的模樣我才告訴你。
“那人類身上有一塊靈玉,上好的寶貝。”
竹子精眼睛一亮:“那你跟著他,是想把那寶貝收入囊中嗎?”
清鱗搖頭:“非也非也。”
她抬手比劃了一下:“就這么點大個小玉,你知道吧。”
“你在人間混這么多年,也肯定知道傳承這種東西吧。”
竹子精其實不太清楚,但是他為了不在清鱗面前露怯,所以點了點頭:“自然知道。”
“那靈玉是那人類的傳家寶,只有在他身上才有用,摘下來就沒用了。”
竹子精面露懷疑:“還有這種說法?難道那靈玉是法器?還有這種器物傳承嗎?”
清鱗也做出困惑的神色:“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試過了,我把他那玉偷出來過,在他手上靈氣四溢的玉,到了我手上跟塊死物似的。”
清鱗又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不是嘛。”
她又靠近些那竹子精:“雖然我們拿那法器沒用,但是在他身邊修煉事半功倍呀!我這幾天跟在他身邊,修為上漲了不少呢。”
竹子精有些心動了。
清鱗就在此刻問他:“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我現在騙他說自己是道士,才跟在他身邊的。你這個好使呀,我回頭直接把你種在他那個院子里,你整天都能跟他待在一起,到時候修煉就輕松了。”
竹子精明顯不諳世事,被清鱗幾句話就忽悠的做了決定。
“行,那你們走的時候帶上我。”
“至于那個偏宅,我就在門口那有個徒子徒孫。”
“他傳回來的消息,說是今晚有個陌生的男人進去過,就在你們剛來夏府的那個時候。”
“走的時候手上好像還拎了什么東西,本來以為是竊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