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花了近一個時辰的功夫，打聽出了三家藥館。
生病的人家多，有十幾家，重病的五家。
其中有兩家突然好轉的，臉上帶疤的三家。
清鱗把手中的瓜子嗑完了，拍拍手，又拍拍屁股上的灰，站起身來。
“走，就那兩家，去看看。”
她知道對方長什么樣，只要去了見到人，就能知道是不是。
第一家就在初來時的巷子最末尾。
莫嶼帶著夏鄖給的幾個幫手在遠些的地方蹲著，沈念深三人進去。
門板被歲月侵蝕的有些脆，慕長風手剛碰上去，就摸了一把木屑。
從外面能透過縫隙看進去，有個老婦人在院中晾衣服。
聽到門響的時候有些詫異，不過還是來開了。
“你們是……？”
清鱗上前跟老婦人寒暄。
“我們是隔壁巷子新來的，家中幼弟生了病，聽前面嬸子說您家請的大夫好，就想來問問是哪個大夫，人生地不熟的，怕找錯了。”
老婦人聽了這問題，表示理解，面上還有點喜色：“這你們還真找對了，我兒子……”
“娘！”話沒說完，被屋子里走出來的女子打斷了。
“你與他們說那么細做甚，人家也要趕時間的。”
什么細？
話可才剛開頭呢。
女子走到門邊，把自家老娘扶回去，然后又折回來關門。
邊關門邊說：“就東頭那個醫館的，大夫姓良，你們去一問就知道了。”
清鱗直覺不對：“你家就你和母親兩個人嗎？怎么沒見到令兄？”
女子手一頓，關門的速度更快了：“找大夫就找大夫，問這些做什么。”
說完，門已經闔上了，她還從門的縫隙里往外掛了個生銹的鐵鎖，咔噠一聲鎖上了。
慕長風覺得豈有此理，抬手就招自家暗衛：“給我把門踹開。”
今天可真是，太憋屈了，一個個的，都給他臉色瞧。
沈念深快他一步，伸手把那外扣的鎖一捏又一扯，鐵鎖應聲落下。
清鱗看得驚奇，自家小人類還有這一手呢？
慕長風的暴力破門方式又慢了一步，幽怨的氣息又上一層樓。
里面的女子明顯有些生氣：“你們這是做什么？強闖嗎？”
清鱗掛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妹子，別這么說，我們只是確定一些事情，你要是心里沒鬼，躲什么呢對吧？”
她的目光再次鎖定在那老婦人身上，確定自己不是錯覺。
清鱗側身看沈念深。
“我就是不想！你們走吧，不然我報官了。”
沈念深招了招手，莫嶼就帶著夏鄖給的人進來了。
“你們……”女子被這陣仗驚到了，一時間又怒又有些畏懼。
清鱗一哂：“好了，官也來了，屋子里的那位，還不出來見一見嗎？”
破空之聲傳來，清鱗往后一撤，順手拉了把沈念深。
跟他們站在同一水平線上的慕長風就沒這么好運了，被那突然出現的短刃削掉了一截頭發，手上的扇子也被短刃帶著釘在了墻上。
莫嶼贊嘆一聲：“好功夫！”
慕長風面色發白，連退兩步。
清鱗還沒來得及嘲笑，一回頭，頓時肝膽俱裂。
她家小人類怎么不見了？！
又是一轉眼，才看見那敞開的門。
屋子里已經打斗起來了。
清鱗急道：“你們還看著干什么？快進去幫忙啊。”
莫嶼頗為無辜：“不用，公子自己能搞定。”
他不僅自己不動，還不讓帶來的幾個人動。
在他心里，自家主子因為身子弱，這些年就沒怎么動過手。
這次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也好試試手。
再者，雖然看著兇險，但那人好像有些外強中干，估計受了傷。
清鱗一把老媽子的心都快操碎了。
莫嶼不動，她就只好自己上。
可憐她還在一抽一抽小疼著的心啊。
人間的日子，可真難混。
不是爭吵，就是打架。
清鱗進屋的時候，兩人已經打完了。
沈念深看著頭發都沒亂。
對方手被反扣在背后，臉上還有不少的淤青。
清鱗看到了他臉上的傷疤，又在腦子里對了對人臉。
就是他，錯不了。
莫嶼帶著人把叫罵的女子捆了，又看著瑟瑟發抖的老婦人，確保她們不能進去打擾。
“誰教你的法子？”沈念深不喜拐彎抹角，問題一如既往的直白。
刀疤臉不愿意說：“什么法子，你在說什么，我不知道。”
清鱗走到他面前，看對方惡狠狠的瞪自己。
清鱗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面頰，挑釁似的。
“你娘和你妹妹可都在外面呢，你要是老實交代呢，一切都好說，你要是非說什么，不知道的話，那我可保證不了他們會不會動手。”
她指給對方看慕長風：“我家仆從脾氣可差得很，若是真要發泄什么，我怕是不能及時攔住呢。”
慕長風臭著一張臉，目光陰沉沉的，又是多年來身居高位養著的，通身的氣質看著唬人的很。
清鱗說完這句話，就把人全權交給了沈念深，自己在屋子周圍轉悠找證據去了。
刀疤臉不死心：“我只問一句，你們是怎么知道的？”
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覺，那天晚上簡直就是天時地利人和，連聲狗叫都沒有。
沈念深用一旁的麻繩把他的手給捆了。
他聲音冷清，聽不出什么情緒。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沈念深的眸中有厲色閃過，悠悠緩緩的，又帶著無盡的壓迫力。
“京城中也出現了一模一樣的案子，若是你為人所指使，只需交代出幕后主使，我保你一家老小無恙。”
刀疤臉詫異，但是他沒說話。
沈念深有耐心等，高明的獵手最忌操之過急。
如果對方什么都不想，直接開口，那才是有問題。
慕長風等不了，他氣得要死。
上前來給了刀疤臉一腳：“快說，老子趕著回家呢。”
他這幾天在人前裝出來的君子端方都喂了狗，只想著這破事兒就不該接。
回去一定要找個機會把大理寺的職位再扔回去。
刀疤臉被他踹得悶哼一聲：“沒什么幕后主使，是近些日子坊間流傳的小道消息。”
“家中有重病的，只要在月圓之夜殺個豆蔻年紀的少女，就能把她的命數嫁接到你想要的人身上。”
“你們也別光說我，就我知道的，就有好幾家。”
“我家是沒錢，才去偷著殺人，他們都是買了人回來明著殺，對外沒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