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詩雨話語帶笑,濃濃的嘲諷好似鋪天蓋地的兜頭朝憐玉容撲去,憐玉容在是裝作的淡定,臉上也不由閃過一絲惱恨之色。
更別說是在這四周還有這么多的宮女婢子的面前,憐玉容簡直撕了裘詩雨的心都有了。
而兩邊兒的丫鬟卻都是各自低著頭,大氣兒都不敢出一絲兒,就怕一個不好,主子身上的火氣就撒在了他們的身上來了。
而做為裘詩雨和憐玉容身邊兒貼身丫鬟的詩情畫意和憐風憐雨,更是心有戚戚。
其實憐玉容說和裘詩雨兩人是手帕之交的話,也是不假。
憐玉容的父親,乃是三品的禮部尚書,而裘詩雨的父親,卻也是同為三品的尚書,不過卻是吏部尚書。
說起來,都是尚書,管級也是一般大,兩人工作來往多,自然也就交好,而作為兒女的裘詩雨和憐玉容,自然也是走的頗近了。
手帕之交,倒也不算出格。
按理說,兩家這般交情,自是應當沒有過大的沖突矛盾,可壞就壞在,子嗣上的一點兒。
恰逢太子召選時節,兩家各有女眷入住東宮,卻在這時,禮部尚書的嫡子,也就是憐玉容的哥哥,憐玉奇,卻在這時候,把裘家準備送進東宮的那個小姐給玷污了去。
無奈之下,裘家便把當時本不愿進宮來的裘詩雨給送進了東宮,而沒想到,憐家也正好是把與之交好的憐玉容給送了進來。
這一下,可就是精彩了,往日親密無間的好友閨蜜,竟成你來我往暗中廝殺奪寵的情敵,在加上有之前的那事兒在先,裘家人可別提多恨憐家人在背后捅刀子的這一仇了。
自然是互相看不過眼了,兩家越發的交惡,憐玉容和裘詩雨兩人也從以前的閨中密友,到了現如今的夙敵仇人。
而今,雖然兩人同是太子嬪的身份,可真若是比起來,裘詩雨的父親是吏部尚書,憐玉容的父親是禮部尚書,禮部尚書和吏部尚書,說起來是一樣的,可管的事兒,一個是禮節制度,一個是官員升遷等級,可謂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而裘詩雨自己呢?
如今在東宮,懷有身孕,東宮又只有一個大郡主,一個說不好,裘詩雨這胎生下來的就是東宮的第一個皇長孫,哪怕是庶出的,可母憑子貴,就算日后憐玉容也聲了兒子,可怎么都越不過裘詩雨的地位了去。
就算是生的郡主,比起同和她進東宮兩年,到現在,肚子也沒有一點兒動靜的憐玉容,裘詩雨也不算是虧。
所以說,不論是裘詩雨父親的地位,還是如今裘詩雨在東宮的地位,可沒有一樣不是高于憐玉容的。
裘詩雨越發的高高在上,導致與憐玉容在她的面前都不自覺的有了自卑感,這在讓憐玉容感到羞憤的同時,也越發的嫉妒裘詩雨。
就因為這樣,兩人越發的對看不順眼。
平日里就惡臉相迎慣了的,剛剛兒就是迫不得已和她演個戲,憐玉容卻巴巴兒的湊上來,惡都惡心死了。
裘詩雨瞧不上憐玉容的作態,說罷冷冷的瞥了一眼憐玉容,冷哼一聲,轉身便道,“詩情畫意,咱們走!”
詩情畫意聽罷,立即應是,攙扶著憐玉容慢趕慢走的往西殿而去。
憐玉容臉上的神色時青時白,陰狠的目色緊緊地盯著裘詩雨的身消失時不見,又深吸了一口氣兒,一雙緊握的拳頭才緩緩的松開些許。
一旁的憐風憐雨見狀,不由對視一眼,憐雨垂下頭,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憐風傻白一些,不由小心翼翼的叫道,“娘娘……”
憐玉容立即轉頭,眼里的陰鷙恨不得化作利劍把憐風射成一個窟窿,憐風見狀,當下駭的心尖兒一顫,慌忙就低下了頭。
憐玉容見狀,不由冷哼一聲,接而便又轉過頭,目光緊緊盯著剛剛裘詩雨離去的方向,壓低著聲音怒罵,“真是一個不知好歹的賤人!就知道蹬鼻子上臉!以為自己懷了龍裔就了不起了嗎?”
眼底一層濃濃的嘲諷氤氳,語氣如啐了毒汁兒一般,“別說還不知道這胎是男是女,能不能生出來,都還是個問題呢!”說這這話,憐玉容眼底惡毒精光一閃,快的讓人捉摸不住。
一旁的憐風憐雨一聽,心里俱是忍不住一跳。
憐雨忙抬起頭,一把就抓住憐玉容的衣袖,低呼,“娘娘……此話萬萬不可……”說著搖搖頭,在憐玉容的耳邊而輕輕兒的說了一句,“娘娘可要小心,隔墻有耳。”
憐玉容聽罷這話,微微一怔,才反應過來是在什么地方,看了一眼憐雨,憐玉容臉上表情默然無色,卻是不由的沉了下去,整個人又恢復之前的內斂柔靜了。
心底卻到底是有一口氣堵著,不上不下的。
憐雨自然是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氣的,便又好脾氣的在憐玉容的耳邊兒說了一句,“娘娘稍安勿躁,且先任他裘嬪得意上天,只有這樣,日后才能摔得更痛不是?”
不是不說,身邊兒一個貼心奴才,是必不可少的,憐雨此話一說,憐玉容就好似是看見了裘詩雨不久之后的模樣,頓時臉上閃過一絲陰霾,心情卻是瞬間豁然開朗了。
臉上也揚起了一絲笑,道,“說的不錯,賤人自有惡人磨,咱們吶……呵呵,等著看戲便好。”
憐雨自又是一頓奉和,憐風雖然不大懂他們說的什么,可主子說的什么,只管捧著就好,也就跟著憐雨一陣奉和,說的憐玉容心情又是好了不少,便也就回了南殿兒去了。
且不說憐玉容和裘詩雨如何。
景長闕隨著蔣良衣一干人簇擁著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太子妃的正殿寢宮,早有丫鬟婆子在外面兒候著了。
見著來人,就行大禮問安。
景長闕心里想著軟軟糯糯的大女兒,先前在外還好,此刻越發的走進蔣良衣的院子,就越發想念的緊,腳步都加快了些,匆匆的走了進去,身后的人都是蔣良衣笑著招呼著起身。
一進去,一個二十幾歲做婆子打扮的婦人,手里抱著縮成一團的大郡主站在廊下。
見得景長闕上前,忙就行禮,“奴婢參加太子殿下!”這人是大郡主的奶娘,景長闕客客氣氣的。
點點頭,“起來吧。”一雙星眸牢牢的盯著婦人懷里的小人兒,染上絲絲笑意。
拍拍雙手,啪啪作響,“歡兒,父親回來了,看看,看看。”小人兒應該是剛剛兒醒轉過來,一雙大眼睛,霧氣氤氳的,尤其是臉頰上的嬰兒肥肉肉,看著真是可愛極了。
景長闕的心里柔軟的不行,嘴里和手里不停的逗弄著小人兒,希望她能好好兒的看他一眼,或者是叫他一聲父親。
三歲的大郡主,已經會說話了。
蔣良衣見狀,臉上也帶著一抹柔和的笑意,和在面對其他人時的不同,這是一種,發至內心的微笑。
上前,蔣良衣從奶娘的手里接過大郡主,笑道,“殿下,別在這兒站著了,進屋坐著歇歇吧。”
經她這一說,景長闕才反應過來,英俊的臉上劃過一絲淺笑,無奈道,“本宮這是看見歡兒,高興的都忘了。”
蔣良衣道,“知道殿下記掛歡兒,可殿下的身子還是重要。”
景長闕點點頭,笑道,“知道了,進吧。”
蔣良衣也笑笑,嗯了一聲,抱著景歡,跟在景長闕的身后,踏進里間兒。
和景長闕在軟榻上坐下,蔣良衣忙又吩咐沉魚落雁令人端來早就準備好,景長闕最愛的茶點、糕點等物。
這時,蔣良衣懷里的景歡軟軟的叫了一句,“母妃。”
蔣良衣忙低下頭,便看著景歡的一張胖嘟嘟兒的小臉兒,可是愛的緊了。
景歡是蔣良衣自己生出來的,自然是感情不同,心里甜甜的,“誒”的應了一聲,道,“歡兒醒了?”說著用手指摸了摸她的臉頰,然后把她抱起來,對著景長闕,“看,父親回來了,快,歡兒,叫,父親。”
景歡用小手揉了揉眼睛,可能是有段時間沒有看見景長闕了,好一會兒,才軟軟的叫了一聲父親,一聲父親叫的景長闕也是歡喜的不得了,不過表現出來的,也只不過是面上多了一絲的笑容。
逗弄了一會兒大郡主,小孩子嘛,總是容易累,也喜歡睡覺的很,大郡主沒一會兒就在蔣良衣的懷里睡著了,景長闕見狀,便道,“歡兒睡了,把她交給奶娘去罷。”
蔣良衣聽罷這話,抬頭看了一眼景長闕,張張嘴,有心想說一句,要不要殿下也抱抱歡兒?
可他這話說了,又想起這個朝代,沒有男子抱小孩兒的這種說法,抿抿唇,也就壓下了心思。
淺淺的應了一聲,“殿下稍等。”便把景歡交給了奶娘去了。
蔣良衣看了幾眼,又細心的交代了奶娘幾句,奶娘這才抱著大郡主退下去了。
蔣良衣走上來,轉身看了一眼景長闕,景長闕正在揉額角,蔣良衣忙道,“殿下可是乏了?不若,臣妾去吩咐人備水,替殿下梳洗?”
景長闕的確是乏了,聽罷點點頭,道,“也好。”
蔣良衣忙就去吩咐沉魚落雁,在轉身回來,便去替景長闕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