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這般盯著她是作甚?
前世自己和太子妃并無多大的關聯,也不甚清楚,只覺得這個太子妃為人比較清高,其他的,一概不清楚。
而此刻太子妃這般盯著自己,難不成是自己的臉上有什么?可如此的話,為什么太子不看自己呢?
想著,慕婉婷卻是不由的轉了轉身子,又抬手摸了摸臉……
袖子陡然被扯了兩下,是一旁的羊嬌。
慕婉婷不由轉頭看去,眼神茫然。
羊嬌對著慕婉婷打了個眼色,慕婉婷微微撇眉,不懂……
這時,突然上面兒傳來一聲輕笑,慕婉婷轉頭,卻見得景長闕微微低著頭,掩著袖子,肩膀一抽一抽的,竟然是景長闕在笑。
慕婉婷微微一怔。
蔣良衣轉了轉眼睛,目光掃過一旁的景長闕,又看向慕婉婷,開口道,“之前一直沒能多接觸婉淑女,如今看來,婉淑女果然是個可人兒,隨時隨地都能逗得殿下開心,本宮瞧著,都頗為喜歡。”
慕婉婷一聽,立即屈膝行禮,聲音好似微微帶了點兒惶恐道,“太子妃過獎了,臣妾,臣妾……”她都不知道他們是在說什么,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這時,景長闕開口,道,“罷了,坐下罷。”
慕婉婷這才微微松了口氣兒,三人行了禮,便在最末尾一一坐下。
三人走過的瞬間,憐玉容和裘詩雨的目光快速的掃過三人,結合剛剛在大殿的反應,兩人的心里已經有了思量。
轉過目光,兩人的視線不由接觸在一起,空氣中,好似瞬間就響起了只有他們兩人才可以聽見的火花四濺的聲音。
裘詩雨輕輕兒的一哼,轉過了頭去,蔣良衣便問,“裘嬪怎么了?可是身子不大舒服了?”
裘詩雨如今懷了子嗣,在整個東宮上下,都是頭重要的,便是蔣良衣,面子上也不得不無時無刻的到位給伺候著。
裘詩雨雖傲氣,可在蔣良衣的面前,還是不敢放肆的,聞言微微垂頭,“回太子妃,可能是前幾日吹了風兒,這幾日頭有些疼,不過太醫已經開了藥,如今已經好多了,不礙事兒的。”
這邊兒景長闕放下酒杯,便淡淡道,“若裘嬪身體有恙,那便早些下去歇著罷。”
裘詩雨得了太子的關心,喜不自禁,忙搖搖頭,“殿下請放心,臣妾省的的。”
景長闕沒在說什么,目光輕輕兒的轉開了。
一旁的蔣良衣便道,“那好,若是裘嬪有什么事兒,定要知會本宮一聲。”
裘詩雨忙淺淺的應了聲是。
慕婉婷和羊嬌坐好,他們這兒是在最后面兒的邊兒上,其他人也接觸不到,只有一旁有個柳如云,所以慕婉婷也放得開一些。
心里一直有個疑惑,便開口輕聲兒的問羊嬌,“羊姐姐,你剛剛拉我,是有什么事兒嗎?”還有,太子笑什么呢?不過這個她沒好意思開口。
羊嬌聞言,不由嗔了一眼慕婉婷,“還說。”
說著,轉頭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兒,這才微微朝慕婉婷挪過去了一點兒,小聲道,“你呀,真是不省心,在那大殿之上,太子和太子妃的面前,竟然手舞足踏的,沒見太子看著你,還笑了呢。”
慕婉婷一聽,小聲“啊”的一個驚呼,忙捂住嘴,隨機一雙眼珠兒微微一轉,敢情太子是在看著她笑呀?
慕婉婷想到這兒,不由微微發窘,可同時,心里也有一絲小小的甜蜜,不管怎么樣,自己能逗得他開心,便就好了。
想著,又不由想到剛剛太子妃說的那番話,總算是知道太子妃為什么要這么說了。
慕婉婷在這兒想著,羊嬌卻是繼續道,“不過,你也算幸運,看著太子和太子妃今兒的面色,那是極好的,所以太子和太子妃娘娘今兒都沒有責怪你,不過下一次,你可千萬要切記,莫要如此不顧忌顏面禮儀,知道了嗎?”
慕婉婷笑著點點頭,“多謝羊姐姐提醒,妹妹在也不敢了。”
羊嬌無奈的搖搖頭,隨即道,“你呀,該要感謝太子和太子妃才是,幸得他們寬容大度。”
慕婉婷在心里默默地撇撇嘴,說太子她不甚清楚,可若真要說起太子妃的寬容大度,那也是有理有據的。
不過,前世太子登基后,太子妃奉旨涂盡一百零八條人命的事兒,可一直是在她的腦子里晃蕩著呢。
所以之前太子妃一直盯著她,就忍不住讓她的心里微微發寒。
不過這些此刻對羊嬌也說不上,慕婉婷點點頭,便小聲的應了一聲,羊嬌便道,“好了,咱們還是別說話了,看著場中罷。”慕婉婷自是認同。
宴會自然是少不了歌舞花酒等來助興,前世慕婉婷對這些并不在意,一直想著要保持自己最好的形象,所以方方面面都比較約束自己,最后反倒是弄巧成拙。
可如今,她那份心思雖比以前只多不少,可對自己,卻是放得開些了,是以此刻喝著花釀酒,看著舞曲兒,倒也是別有一番滋味兒。
可沒一會兒,慕婉婷就覺得,好似是有什么人在看著自己一樣,因為有之前蔣良衣的事兒在前,慕婉婷不敢輕易的抬頭看去,只怕到時候又弄得尷尬。
于是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可是……
這道目光,最后越來越強,慕婉婷實在是受不住,心里卻又好奇到底是誰這樣看著自己,終是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去。
卻,一下就撞進了景長闕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里面兒,慕婉婷微微一呆。
景長闕嘴角卻是牽起一絲笑意,突然拿起面前兒的酒杯兒,對著慕婉婷,微微示意了一番,慕婉婷腦子糊里糊涂的,只呆呆的把酒杯舉起來,喝了下去。
酒水的清涼,這才讓她瞬間回過神兒來,這是……
這是太子在對她敬酒?
慕婉婷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去,卻正好看見景長闕放下酒杯,對著慕婉婷飛快的眨了眨眼兒。
慕婉婷還以為自己的眼花了,在次看去的時候,景長闕又恢復了之前那般高冷的模樣。
太子這淺淺的一個動作,在整個宴會的人,卻都是自在的落在了眼里的。
蔣良衣面上笑著,長袖之下,一雙手死死的捏住。
其他人也是各有心思,要說表現的太過的,那就非柳如云莫屬了。
像是沒腦子似得,一個勁兒的和慕婉婷說話,卻又是些邊邊角角,歪歪唧唧的,慕婉婷懶得應付她,不過嗯嗯啊啊的應著,到最后,柳如云自個兒討了個沒趣兒。
宴會不過便是做個樣子,吃吃喝喝,玩一會兒,便也罷了。
慕婉婷坐著久了,反倒是無聊,只得時不時的偷偷兒的拿眼去看景長闕,又怕太露骨被其他人看見,畢竟這種場合。
慕婉婷一直以為自己看的很隱秘小心,卻不知道這一切,全都被景長闕瞧在眼中,實在憋不住想笑,只得端起酒杯,寬大的袖袍遮住大半張臉裝作飲酒的模樣。
放下來,一旁斟酒的太監忙上前,卻發現太子的酒杯還是滿的。
………………
宴會散了,慕婉婷終于松了口氣兒,出了正殿兒,便跟著羊嬌一起走,身后傳來柳如云的呼喊,“羊姐姐、慕姐姐,且慢。”
慕婉婷和羊嬌一聽,不由一怔,轉身看去,羊嬌問道,“柳選侍,還有什么事兒嗎?”
柳如云笑道,“倒是沒有,不過就是想問問羊姐姐和慕姐姐,不知你們被分配在了哪個殿內?”說著微微一笑,“妹妹被分配在了西殿,是如今正懷有身孕的裘嬪為主。”
她說的時候,特意加重了懷有身孕和裘嬪,慕婉婷一聽,不由一笑,柳如云這是在想著,裘嬪懷有身孕,恩寵正榮,自個兒被分配到了西殿,所以便也是福氣了?
慕婉婷淺淺道,“那便恭喜柳選侍了,本宮,被分配在了北殿。”說著,看了一眼柳如云,“聽說,那里還沒有其他的貴人住呢。”
慕婉婷這一句話說了,柳如云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剛剛她的話,現在看來,就像是自打臉一樣。
在西殿固然好,可上面兒有一個份位大的管著,怎么都不如慕婉婷一個人在北殿的好,起碼的話,在自個兒的院子里,是自由自在的。
慕婉婷看著柳如云的表情變化,心里不禁暗爽,柳如云這人就是這樣,什么事兒都喜歡比較來比較去,心眼兒小,詭計多,這種人,你要么不招惹她,要么就把她狠狠的打擊回去。
羊嬌此刻便也淡淡道,“罷了,都散了罷,此刻天色有些晚了,咱們還是早些回了歇息罷。”慕婉婷一聽,自是隨著羊嬌的。
對著柳如云點點頭,“那柳選侍,本宮和羊姐姐,便先走了。”說罷,頭也不回的和羊嬌離開。
和慕婉婷不同的是,羊嬌被安排在了南殿兒,南殿兒,慕婉婷記得,是那個叫做憐玉容的太子嬪的主宮,此人性子有些刁鉆陰沉,慕婉婷很擔心,到時候羊嬌和憐玉容能不能好好兒的?
不過這些擔心都不能說出口,兩人各自走到一半兒,便分散往自己的院子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