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嬌便瞥了柳如云一眼,“妹妹自己也說了,姐姐不過和你開開玩笑而已,可當不得真,妹妹如此抓著不放,可是要姐姐為難了。”
柳如云的面色一怔,眼眸中閃過一絲惱恨,隨即淺笑點點頭,“是妹妹越炬了,還請姐姐莫要計較。”
羊嬌便轉了身去,“柳妹妹不必如此,你我姐妹,應當成心才是,可莫要講我們是一個地方來的,到時候,去了東宮,也應當攜手前進,可莫要因為這一時不岔,便斷了你我姐妹情誼便是。”
羊嬌這話,話里有話,柳如云的臉色不由又微微一變,她不知道羊嬌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還是別的什么意思,不過她這么說,就說明她的心里,肯定對著柳如云有了芥蒂了。
柳如云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看見羊嬌走到了慕婉婷的床邊兒去了,心下微微飄搖,面上淺淺一笑,便道,“姐姐說的是,妹妹自當牢記在心。”
如此,羊嬌便淡淡的“嗯”了一聲,便也不在做聲了,兩人便就坐在這兒,一時也無言以對。
羊嬌云淡風輕的,柳如云面上裝的輕松,可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是勁兒,心里更是別扭了去。
正這個空檔,寶珠兒抓了藥回來,羊嬌忙招呼著人去熬藥,珠光兒便留了下來照顧著慕婉婷。
羊嬌轉眼瞧了一眼柳如云,知道她肯定是不自在的,索性自己也見不得她,便開口道,“柳妹妹,瞧你這臉色蒼白的,莫不是也有什么問題吧?”說著,擔心道,“要不要姐姐去幫你把太醫叫來給你把把脈?”
這太醫,可不是誰都能請得到的,若是平常,柳如云肯定是要好生的嘲笑一番羊嬌的,可是此刻,柳如云卻是猶如在水中飄蕩的浮萍,一下抓到了救命稻草。
忙就搖搖頭,干干的一笑,“不,不用了,多謝姐姐關心,妹妹只是,頭微微有點兒疼罷了,不礙事兒的。”她偏要做出這幅自己什么都能受得了的模樣。
羊嬌心里不屑于她這種皮面兒子功夫,可此刻也只是順坡兒打滾兒的就道,“既然柳妹妹你身子不適,不若這里便不要守著了吧?”
“那怎么能行呢!”柳如云一聽,忙假意的搖搖頭,“殿下說了……”
話未說完,羊嬌便打斷她道,“殿下哪兒你不用擔心,自有姐姐去說的,況且目前慕妹妹也已經脫離了危險,我和珠光兒他們都在這兒,妹妹你就不用擔心了。”
柳如云心里松了口氣兒,急不可耐的想要跑回自己的房間,偏偏還要裝出一副為他人著想,楚楚可憐的模樣。
看她還要在說什么,羊嬌忙淺笑,“我知道你也擔心這慕姐姐的身子,不過妹妹自己的身子也很重要,相信要是你瑤姐姐知道你為了照顧她,反而累壞了自己的話,只怕更加的自責了,所以,柳妹妹就別推辭了,聽姐姐的話,先回去歇息歇息罷,這里有姐姐便可以了。”
好說歹說,柳如云便就十分無奈的走了。
等柳如云一走,秋菊便道,“小姐,那柳姑娘明明就是……”還待在說,羊嬌一個眼神看過去,秋菊立馬就閉了嘴。
珠光兒對著羊嬌福了一禮,感激到,“多謝姑娘了。”要不是羊嬌先前鎮定下來,及時差人去找了大夫,又叫了柳如云幫忙壓制著慕婉婷體內的毒,慕婉婷怕是……
珠光兒是真心感謝羊嬌的,羊嬌淡淡的點點頭,對珠光兒道,“你是個好的,好生的照顧著家姑娘就好了,其他的,自有殿下為你家姑娘做主。”
珠光兒含淚,使勁兒的點點頭,“奴婢省的了。”
羊嬌這便點點頭,想了想,又提點了一句珠光兒,“如今這里人多手雜的,一個不好,說不定就有個什么腌贊,你可要好好兒的照看著你家姑娘平日里的衣食住行,莫要讓那些臟東西近了你家姑娘的身,知道看嗎?”
珠光兒一聽,怔了征,隨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
柳如云一回去,關上門,冷哼一聲,坐下來,剛剛還明媚如三月陽光的臉色,瞬時間就陰沉如六七月陰晴不定的天色,烏云汲汲的,只看得一旁的芍藥是心驚膽顫兒。
芍藥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句,“姑娘?”
“啪!”的一聲,柳如云一巴掌就甩在了芍藥的臉上,厲聲咒罵道,“沒用的東西,這么點兒事兒都做不好,我要你何用?!”
柳如云其實心里隱隱也猜到,這一切,說不定和自己的關系不大,但是還是不由生氣,便只能把氣兒撒到了辦這件事兒的芍藥身上。
芍藥站在一邊兒,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微微低垂著頭,含著眼淚,什么都不敢說,其實她心里也委屈呀。
柳如云坐在榻上,轉過陰沉如墨汁兒的目光,冷哼一聲,“這慕婉婷還真是命大!這么弄都能給救活回來!”雙手狠狠地收緊,青筋畢露,想起剛剛景長闕對她和對著慕婉婷的態度,她心里就更是火大。
自己哪里比她慕婉婷差了?殿下對她竟然還不如一個平民女子!
嫉妒之火在心里熊熊燃燒,柳如云腦子里一個一個的惡毒計謀全都飄出來。
你等著吧!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就不信,下一次,你還有這么好的運氣!
……
景長闕和太醫出來了,卻是沒有叫太醫回去,直接把太醫帶到了他們這幾天議事的貴賓間。
進去之后,福公公在一旁候著,付安也在那里等著,一見景長闕回來,兩人忙就行禮,景長闕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多禮,然后坐下,對著那跟進來的太醫說,“說罷,那酒,到底還有什么問題?”
之前,景長闕聽說了慕婉婷中毒了,因為擔心,便過去瞧了一眼,卻沒想到,這一瞧,竟是瞧出了問題來了,那酒,必然就是其中一樁。
付安人生的面冠如玉,像是個白面兒書生似得,從外表來看,誰也不能把他和一個一等一的武士給聯系起來。
一見這太醫,付安的一雙劍眉微揚,看向景長闕,“殿下,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