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年整個身體都緊繃了起來，死死的盯著楚驚鴻。
不過并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
照妖鏡亦是平靜如水。
老天師看著楚驚鴻，眼神微瞇。
旋即，張天年松了一口氣。
這面照妖鏡，是龍虎山的鎮山之寶，從第一代天師張道陵開始，一直作為傳世之寶，流傳到現在。
不可能有妖在這面照妖鏡之下，還不現原形。
看來真的是他想多了，居然會懷疑楚驚鴻是妖。
應該是他的神經太過緊繃了。
張天年把照妖鏡悄悄的放回去，隨后走到楚驚鴻的身邊，發現她身體緊繃，動作似乎有些僵直，臉上還冒出了密密的細汗。
“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張天年有些疑惑。
楚驚鴻淡定的擦了擦汗。
“天氣有點熱，走的太久了，平時我都不怎么喜歡出門。”她用手扇了扇風，四處看了一眼。
“這天師府既沒有空調，也沒有風扇，這夏天該怎么過？”
說是這么說，事實上楚驚鴻剛進入房間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間房的地基底下，下了陣法，四周還貼了符箓。
這威力，比她想象中的要大的多。
光是踏入這間房，她要壓住體內的妖力，就已經是件艱難的事情了。
方才走到老天師面前的時候，還感受到了一陣強大而詭異的光芒。
那感覺，就像是要把她的妖力，盡數抽出來一般。
若非她有上古白矖的力量，此時恐怕已經原形畢露了。
看來，這龍虎山天師府，還是有些底氣的。
她若是在這里跟這群臭道士打起來，她的力量至少會被壓制八成。
可真是半點馬虎不得啊。
“心靜自然涼。”張天年笑著說道，“我倒是覺得，這天師府就樹蔭環繞，涼快多了。”
“熱死了。”楚驚鴻埋怨。
不過還好，那股詭異的力量消失了，不然她可能撐不了多久，就會顯出原形了。
“二位施主找我，所為何事？”老天師直直的盯著楚驚鴻。
不過這一次，不是因為覺得楚驚鴻長得好看。
而是他從她身上，似乎感覺到了……故人的氣息。
“以前有位朋友，跟您有過一面之緣。”楚驚鴻看著老天師，淡定的說道。
老天師渾濁的眼神，突然變得清亮。
他抬起頭，看向楚驚鴻，眼中帶著希冀。
緊接著，楚驚鴻繼續說道。
“從她的口中，聽聞老天師是位俠肝義膽的人，今天入了天師府，便想著來見一見何為俠肝義膽。”她道。
說道這里，老天師眼中的光消失了。
既然是這樣的評價，那定然不是她了。
“談不上，不過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罷了。”
“是嗎……”楚驚鴻盯著他。
她原本以為，在見到老天師之后，會恨，會怨，甚至會忍不住動手。
但真到了這天師府，卻又覺得前塵舊事，沒那么重要了。
人類的壽命，何其短。
那年，拿著長劍，意氣風發的少年，已經白發蒼蒼。
放不下的，只有青蛇姬一人罷了。
等她愿意從冰窖里走出來，老天師估計已經變成一捧泥土了。
而當年，他所作的，不過也是為了大義，為了蒼生。
談不上對與錯。
……
二人從老天師房中出來，已經是深夜了。
雖然說不上哪里不對勁，但老天師似乎有些不在狀態。
他們也沒在房中多待。
二人剛走出房門，有傳話弟子前來，說是可以留下他們在天師府歇息，現在先帶他們去前廳吃晚飯。
楚驚鴻深吸了一口空氣，抻了個懶腰。
山里的空氣，跟城市的不一樣。
空氣中夾雜著樹林的香味兒，十分干凈，身體內渾濁的氣體，好像都被吐出來了。
二人一路走到前廳，屋里燈光昏暗，擺著一桌素凈的小菜。
水煮大白菜，清蒸南瓜，清炒扁豆，醬汁小油菜。
楚驚鴻興致勃勃的走到了桌子邊，直到看見桌子上的菜，整張臉垮了下來。
“這是什么？”
“菜啊。”張天年淡定的坐了下來，拿起筷子，準備吃飯。
楚驚鴻整張臉都扭曲到了一起。
“我又不是牛，干嘛吃草啊。”她有些泄氣的坐在位子上。
張天年笑了笑，才意識到，楚驚鴻好像不吃素。
“吃素對身體挺好的，補充維生素，你天天大魚大肉的，改善一下伙食。”張天年夾了一塊南瓜，放在楚驚鴻碗里，哄著她吃。
楚驚鴻看著一桌子的小菜，毫無食欲。
“這東西能吃嘛……”她小聲的說道。
“能吃啊，你嘗嘗，味道都挺好的。”張天年又夾了一筷子扁豆，放在楚驚鴻碗里。
這些菜可都是柳箐箐做的，她的廚藝，可以說是堪稱一絕。
那個丫頭，除了武藝，也只有做菜這一個優點了。
他還擔心楚驚鴻挑食，特地讓柳箐箐做的。
楚驚鴻看了一眼滿桌的小菜，又看了一眼張天年，有些不情愿的皺眉，端起碗，咬了一口扁豆。
頓時，整張好看的小臉都擰巴在了一起。
她呸呸了兩聲，把菜吐了出來。
“我不吃！”她皺著眉頭，生起了悶氣。
她是蛇！蛇妖！
哪有讓蛇妖吃草的？
太不給她上古白矖的尊嚴了。
“這又不是自己家，湊合一下吧。”
“不吃！不吃！不吃！不吃！就是不吃！”楚驚鴻開始耍無賴了。
張天年看著她這樣，有些好笑。
楚驚鴻不醉酒的時候，總是一副蔑視眾生的姿態，沒想到居然還會耍無賴。
這倒是讓他有些驚訝了。
“不吃就餓著。”張天年笑了笑，繼續吃飯。
這下把楚驚鴻氣到了，她瞪著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張天年。
本來以為張天年會管她，沒想到居然給她一句這樣話。
她可不管，她今天必須要吃到肉。
楚驚鴻氣沖沖的沖了出去，留下張天年自己吃飯。
看著楚驚鴻跑出去，門外的弟子一陣疑惑，走了進來。
看了一眼淡定吃飯的張天年，又看向楚驚鴻。
“天師，楚小姐跑了，你不去追？”他們有些疑惑看著淡定吃飯的張天年。
張天年專注的吃飯。
“飯還沒吃完。”
眾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