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府
柳箐箐跪在地上一動不動,老天師已經離開。
天師殿外,大部分的弟子都被趕去歇息,只有個別的還站在外面.
屋內,有幾位師伯守著張天年,防止他出什么意外。
云逸和幾個東區的師兄弟,站在天師殿外守著。
張天年對他有恩,對他們整個東區外派的弟子都有恩,張天年一時不醒,他們不安心。
云逸看了一眼柳箐箐。
她低著頭,靜靜的跪著,五個小時一動沒動,像座雕塑一樣,甚至連呼吸都沒亂過。
云逸跟柳箐箐交際不多,但看她跪了這么久,還是有些擔心。
她一個小姑娘,也不知道身體能不能吃得消。
可師伯他們沒開口,他也不好多說什么,只盼著天師能早點醒來。
他嘆了口氣,望著屋內。
屋內,幾位師叔師伯輪流給張天年渡氣。
突然,正在渡氣的師伯猛地睜開眼,收手,平息,滿眼震驚望著張天年。
“這小子體內的古怪力量,竟然被他自己壓下來了……”他不可置信的開口,話語中透露著喜悅和驚嘆。
幾個小時前,張天年被送回來的時候,整個身體發熱,有一股古怪的力量在他體內橫沖直撞。
老天師出手都只能暫時制衡住,不讓這股力量傷及到張天年的性命。
他們暫時想不到解決辦法,便只能坐在這里輪流為張天年渡氣,暫時壓制住這股詭異的力量。
沒想到,張天年居然自己壓下來了。
幾位師伯師叔湊上來。
“他可醒了?”他們把手搭在張天年的脈搏上。
發現果真,那股詭異的力量,竟然真的被張天年壓下來了。
原本錯亂的經脈,此時平穩如一個正常人一般。
“這種狀態下都能控制,這個天賦當真不一般。”旁邊的師伯驚嘆。
正在號脈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了起來。
“天師在同輩,算得上是年紀很小的了,如今的弟子多數,都是他的師兄,他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當上天師,本身就是個奇跡。”
“這點跟師弟倒是相似。”老天師也是同輩中年紀極小,他當年備受爭議的坐上天師的位置,不過沒用多久,就讓他們這群師兄心服口服了。
“不過,現在看來,天年的天賦,要遠遠高于他師父了。”
“還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
他們忍不住感嘆,同時放心了下來。
雖然張天年不是他們的徒弟,但也是他們看著長大的,他們一個個待他如親兒子一般。
知道他生命垂危,他們自然揪心不已。
如今情況好轉,都松了一個口氣。
幾位師伯還在感嘆張天年的天賦,他已經醒了,單手撐著頭,認真的聽著。
“如今他的修為,恐怕早已超過我們了。”
“有他庇護,想必能換來天師府百年安定。”
幾人感嘆不已,張天年認同的點了點頭。
“真是天選之子。”他肯定的說道。
幾位師伯樂呵呵的點頭,對這句話贊同不已。
兩秒過后,幾人動作停滯,才意識到這是張天年說的話。
他們轉頭,看向張天年,瞬間驚喜不已。
“天師你醒了?”
張天年從床上坐起來。
“聽你們夸贊我許久了。”他笑著看著幾位師伯。
他這幾位師伯,平日里不茍言笑,對他從未有什么夸贊,都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教育他。
沒想到在背后,能聽到這幾個老家伙夸他。
聽到張天年的調侃,他們幾人老臉一紅,意識到事情的不對。
隨即咳嗽了起來。
“做人要謙虛。”師伯眉頭一橫,又開始一副教育的樣子,“你天賦好是好,但也切不可忘了修行,你現在年紀還小,未來有大把的前途。”
師伯開始碎碎念,張天年無奈的點了點頭,敷衍了過去。
他知道,師伯們這是關心他。
他在同輩幾乎是無敵的存在。
別說同輩了,便是老天師這一輩,恐怕也沒幾個能跟他過上幾招。
這種情況,師伯他們都擔心,張天年驕傲自滿,荒廢修為。
所以平日里對他的訓誡極為多。
“我師父呢?”張天年扯開話題,以免師伯們繼續念叨。
被打斷的師伯,停止了訓誡。
“回上房了,方才為了壓制住你體內那股詭異的力量,廢了不少心思,恐怕如今有些虛弱。”師伯嘆了口氣。
轉而又看向張天年。
“你感覺怎么樣了?”
“若是不舒服,要記得跟我們說,那么重的傷,換了其他人,早就沒命了,若身體不適,不要強撐著,師伯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會保住你。”
張天年面色有些沉重。
說實話,并不是很理想。
體內那股蠻橫的力量,已經被打入了他的經脈,他根本無法將其逼出。
方才在夢中,他有意識的牽引著,才把那古怪的力量壓制住,不過也只能堪堪達到平衡狀態。
他若是動用修為,這個平衡就會被打破。
一旦平衡打破,他的身體不知道還能不能承受。
不過現在,還是不要讓師伯們擔心的好。
“已經好很多了,慢慢調養就是。”他笑著說道。
“那便好。”師伯應了下來,像是松了一口氣。
張天年笑了笑,幾位師伯交換了一個眼神,神態各異。
他們看著張天年被送入天師府,很清楚他的身體狀況,也清楚他體內的情況。
要說沒什么事,他們是不相信的。
不過張天年明顯不想他們擔心,那他們還是不要刨根問底了。
稍后把這件事稟報了老天師,再做打算便是。
沉吟了一會兒,師伯看向窗外,想起天師殿外的柳箐箐,神情微動。
“你大師姐回來了。”
“她回來了?”張天年抬頭,眼神清明了幾分。
“嗯……”師伯點頭,“此時正在殿外跪著,跪了一晚上了,你師父說,這件事交給你處理。”
聞言,張天年一愣。
還沒有反應過來,突然聯想到霧陣,這才明白。
老天師和師伯們這是覺得柳箐箐玩忽職守了。
可這件事,跟柳箐箐沒什么關系。
這件事她根本就不知道,讓她受罰多少有點說不過去。
張天年下床,穿上鞋。
“那我出去一趟,幾位師伯先去休息吧。”他輕聲道,朝著天師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