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千萬年過去,斗轉星移,世界萬般變化,人族內部大小事不斷,波瀾起伏。唯有岐族守在邊境,在沉默的守護中逐漸凋零了血脈的傳承。
早些時候,人族還會與這支守護氏族保持一定通訊,時刻掌握動向。然而遠離權利斗爭的氏族在喜好紛爭的人族中無法為任何人所利用,于是被漸漸邊緣化。
人族也逐漸忘記了這一守護世界的氏族.....歲月也會一閃而逝,千萬年可以遺忘很多事情,直到岐族的血脈凋零到族中唯一獨子因年歲太小,無法承擔修復裂隙的責任,他才無可奈何的向人族總部發了求助訊息。
這時候沉迷于內部王權爭斗的人族,才驚然發覺這支守護世界千萬年的一脈,竟然凋零至此。而失去了這一族無私保護的人族,又該如何面對那千萬年前老祖宗們都無可奈何的可怕裂隙呢?
論是時勢造英雄,在那內憂外患的時局中,岐族唯一的血脈在一系列因緣巧合之下,統合了一支強大忠誠的勢力,各自都毫無保留的支持他再次統一人族,再現那上古時期人族皇庭的輝煌。
而那位擁有岐血脈的唯一人卻并沒有這么做。
他沒有選擇統合人族,而以大神通將一塊大陸版塊割裂,使其浮空。然后又布下隔絕的禁制。他將此世分為兩塊:在地上生活的為凡人界,在天上陸地的則為天庭。
天庭掌控并監督凡人界,將那其上的勢力分割為四個王朝。而那高高在上的天庭則封閉了與凡人界的雙向聯系,只留下少數幾個通訊接口,以供不時之需,變成了冰冷無情的世界觀察者。
至今無人知曉那位岐血之子與那些追隨他的人達成了怎樣的共識,最終做出了這樣的選擇,歷史說法也出入甚大,至今無法統一論調。
只知道自那之后,凡人界開始凋敝。靈氣迅速稀弱,最終不似往日千分之一的濃度,擁有修煉天賦的新生兒變得稀少,此界因為禁制,無法誕生大乘。
從此天才沒落,王朝平庸。而從另一種角度來看,裂隙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控制,掀起風浪的威脅到達了最小,這個世界重回了安寧。
時至今日,所有凡人界中的修煉者,無一不想飛升上界。因為凡人界禁制的限制,所有修煉者的盡頭只能達到化神巔峰,倘若想要更近一步,只能前往上界。
而開創了天庭的岐血之子,由于血脈緣故,后代稀少。而作為唯一能夠修補裂隙的存在,岐之一族逐漸被神化,被保護,被重視。
曾經人族都遺忘了這一脈,而今天庭的人卻又將其后代奉如皇帝,可謂是諷刺。
姜年前世,是岐之一族傳承至今的血脈。她的父母早早死于裂界之中,岐血到她這一代,只剩下她和一個年幼的妹妹。
姜年繼承了岐血的天賦,繼承了先祖們的強大,血脈在她身上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濃厚純度,她是最接近先祖的孩子。
她很快就在天庭沒有對手了,功法財富她也樣樣不缺,身份地位更是與生俱來的。在上界,那些大乘見了她也會尊稱一聲:“神女殿下”。
凡人界和天庭的繁瑣事務有人幫她處理,她自己也可以隨時過問這些內容。天庭的眾生無一不對她報以尊敬與愛戴,那座恢宏而冰冷的星辰大殿就是天庭送給她的成年禮物。
更不要說天庭無數大乘期修士,人前無雙的大能們從小就輪流教導她知識,武藝,禮儀和功法了。
她的前世是完美的,枯燥的,精準無缺的。姜年想,她前世活著的唯一證明,就是她所要修復的裂隙。
那種日子實在無聊,還好她前世終究是履行了家族使命,前世的記憶最終停留在黑影錯雜,時空狂亂的裂界中,毫無疑問她為了修補裂界死在了那里。
雖然她死得太早,而且生前沒有道侶,岐之血脈的傳承岌岌可危,但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她的妹妹或許要在將來某一天走上她的老路。
要說她前世唯一有什么牽掛的話,除了一些故人外就是這位從不叫她省心的妹妹了。
“不過我現在重生了,要是能再見到她就好了....”姜年喃喃道。
不過雖然凡人界和上界幾乎毫無交流,但神女之死竟然沒有在凡人界有一絲聽聞還是叫姜年內心有點莫名的小遺憾。
想想也是,如今凡人界恐怕知道上界并且關注的估計也就是修士和人間權貴們了。倘若想知道如今妹妹的現狀,恐怕還是得等自己修煉到一定程度才行。
“等醒來之后,就開始修煉吧,這具身體似乎很有天賦。”不管是為了姜年自己還是為了別的,能夠修煉的機會都是寶貴的。
說起來,也不知道今年是人歷第幾年,到時候再問問吧.....
.....
王都玉京,陳鏈帶著一名心腹走進了這里著名的酒樓,大望樓。
這是一家名動王都的酒樓,關于這家酒樓還有一句廣為人傳的詞句:“紅麟肉上滾油澆,神祖聞了也飄飄”可見這家名為‘大望樓’的手藝實在不俗,能夠在王都這等美食發源之地脫穎而出。
而除了美食,這里干凈雅致的地方,非化神期不得窺見分毫的隔音裝置,也是許多王公貴族愿意前來賞光的原因之一。
踏過木質的樓梯,穿過雕花的隔欄。他們來到了一間雅房門面前,陳鏈給下屬使了個眼色,那下屬略微頷首,謹慎上前按照三長一短的方式敲響了房門。
幾個呼吸間,那扇門就無聲的打開了。站在門后的是一個兇神惡煞的帶刀侍衛,他看了一眼陳鏈和她的下屬,粗聲粗氣地問:“二位是?”
換在平日里被一個侍衛這樣不知尊卑的一瞧,陳鏈必定要把對方的眼珠子挖下來不可。但此刻她卻微微偏頭,兩條秀眉使勁的絞著,這才沒讓微怒的表情顯露出來。
她掃了一眼侍衛,壓抑著內心的不爽:“我們是陳家的人,前來與二皇子商談要事的。”
一旁的下屬接著陳鏈的話茬剛落,手里拿出一張信函交給了侍衛。
侍衛接過信函,再三仔細地驗證了上面陳氏的家徽與印章,這才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側出身位:“請進。”
陳鏈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下儀容,將自己最甜美可人的笑容掛上,這才款款地走進去。
穿過屏風,陳鏈看見了一個器宇軒昂,神情隱約有一絲倨傲的青年。他看見來人,沒有第一時間起身迎接,而是不緊不慢地喝下茶水,穩穩坐在原地:“比我預計的晚了些。”
陳鏈聽見這話卻不生氣,而是掩嘴輕笑:“山高路遠,還請殿下見諒。”
原來面前的男人就是當朝的二皇子,齊鵬。齊鵬哼笑一聲,未做過多評價,只是轉而問起了其他事情:“可有帶來貨物的名單?”
陳鏈點頭,臉上的嬌媚笑容就沒停下過:“這是自然,這是這一期貿易的名單,請您過目一二。”
陳氏和皇室宗親有勾結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在這其中他們最看重也是平日里最極力討好的還要數這位二皇子。
先皇共有五子,其中最具有未來皇帝競爭力的還屬太子和這位二皇子了。太子平日作風寬厚,為人淑良,自然不會和陳氏這類專門處理高門宗室齷齪事的灰鏟子有過多的合作。
反倒是這位二皇子,性乖戾,為人倨傲,但有能力有人脈,比起他那位喜歡中庸平和的兄長更加銳意進取,也屢屢在政治上做出實績。兩相權衡之下,陳氏毫不猶豫地選擇支持了二皇子。
不過是暗地里支持的。
陳氏明面上,還是心向太子黨的。這倒不是陳宜胃口大到想要兩頭下注還獨善其身,而是二皇子要求的。
齊鵬想要陳氏作為內鬼,或者一枚釘子釘在太子黨內,不求打入太子的核心圈子,只求能夠在某些時候起到渾水摸魚的攪屎棍作用罷了。
畢竟陳氏是沒落后又新興的世家,齊鵬雖然樂得和對方做生意,但是一些更深層次的權利斗爭,他還是有些忌憚在其中的。
“太子雖然能力不足,性格軟弱。但終歸還是有人覺得他太子的名號好聽,選擇支持他的。”齊鵬一邊翻看名單,一邊和陳鏈閑聊,“哼,一群目光短淺之輩。”
“真龍又怎會理解土里打滾的泥鰍的想法呢~”陳鏈開口恭維道,這話惹得齊鵬心情大好:“小鏈許久未見,嘴巴真是和一樣甜,說到人的心坎里去。”
聽到齊鵬的夸贊,陳鏈臉上露出幾分喜色和害羞,接著對方的下一句話讓她本來稍微好點的心情又跌落谷底:“我之前聽陳宜說,他為我調教了一只天賦絕佳的死士,怎么不見她在這名單之上。”
陳鏈臉上因為興奮的泛紅迅速褪去,顯得不太好看。因為她想起了前幾天從本家傳回來的壞消息。
那個貨物跑了。
那本來是準備獻給二皇子的禮物,眼下丟了之后正主還饒有興趣地問起禮物的下落,這讓陳鏈十分尷尬,有一種進退不得的難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