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意思,也不過是想快點解決這個事情罷了。”羅求率先開口,他說:“跟蹤的效率還是太低了,她一屆凡人,我們直接上去抓了不就行了嗎?”
丁秀本來想答應,但是沒忍住冷笑嘲諷道:“一屆凡人?”
“你口中的一屆凡人,可是殺了陳更那種練氣四層的存在,這還是在她逃出去之前的事情。”丁秀漠然道:“倘若你們也抱著這種驕傲自大的情緒前去追捕,那就恕我先行回去匯報,好為你們收尸。”
另外兩個人頓時啞口無言,他們怎么也想不到丁秀的態度會如此強硬。
三個人面面相覷一陣,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說自己能比得過慘死的陳更。
這是事實,雖然能稱得上一聲精銳,但是他們這些沒什么天賦被強行催生出丁點修為的人,除了在體質上勝出凡人一籌,其他的又怎么能和真正的修士比較呢。
“但是,她可以被弩箭射傷,不是嗎?”一直說好話的光頭李大茂開口了,“只要我們小心謹慎些。”
雖然能以凡人之身斬仙,但她終究是個凡人,她的肉體會被利器損害,氣力也會隨之下降。
他們還不知道姜年入了道的事情,想當然的這么認為。
三人沉默,終于是達成了一致。
......
姜年在觀察一只昆蟲,其身長半指,鄂下生牙,觸須如電,形狀俊雄。
這種蟲子往往是鳥類的最愛,因為它們弱小卻急躁,迅猛卻魯莽。
姜年卻很喜歡這樣的小蟲子,這樣會乖乖踏入陷阱,順遂他人心愿的小蟲子真是上天良賜,她很喜歡。
正如那三位此刻正隱匿在自己不遠處,視線火熱的刺客朋友們,正如同這小蟲一般,乖乖地送上門來了。
“竟然真的送上門了....”她喃喃自語,不過這點聲音并沒能讓丁秀他們聽見。
李大茂緊張兮兮的:“我們,動不動手?”
丁秀沒有說話,羅求左看右看,只能一擦額汗,低聲喝道:“上!”
姜年似乎是感應到了什么,回頭一望,身后的叢林中剛好顯露出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影,正持著一把寒光熠熠的大刀朝著自己走來。而且,看到姜年驟然回頭的動作,他的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的表情。
自己明明用了身法遮掩腳步和氣息的,怎么會.....?
羅求內心突然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暴起怒喝:“還等什么,一起上!”
丁秀和李大茂這下也藏不住了,只得提著武器從另外幾個方向從樹林里顯露身形,緩緩朝著那纖瘦的身影逼近。
隨后他看見白衣的少女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她的聲音如幽靈般縹緲:“來都來了....”
“就別走了吧。”
.......
在深山之中,還有一伙人在急速前行。
這伙人的規模不小,而且有意識的排列成一個陣形。開路的兩個輕甲侍衛拿著短刀,時不時的還要清理一番身前擋路的植物。
就在他們如切菜砍瓜處理掉面前的一堆蓬松金棘草之后,一個有些朦朧的聲音從后方傳來:“停下來。”
一個侍衛聽見了命令,站在原地,另一個卻沒有聽清楚,依舊朝著前方邁進。
“我說停下!”那道聲音驟然尖銳高亢,隨之而來的是一條從后方如閃電鉆出的火紅鞭子,靈活如蛇一般纏繞上那個侍衛的脖子。
然后鞭子驀地緊繃,死死纏住了侍衛的脖頸,那一瞬間的壓力迫使他丟掉了短刀,整個人被大力向后拉扯倒地。
一瞬間的窒息涌了上來,這一下力道之大,讓這名侍衛的臉色刷然變白,然后慢慢漲上窒息的紅色。
他兩只手本能的去抓脖子上越來越緊的鞭子,嘴里發出啊啊模糊不清的嘶啞,雙腿不受控制的微蜷蹬起。
另一名侍衛低著頭,不敢去看自己的同伙。
“哼。”
一聲冷哼,從黑暗中傳來。隨之顯現的是一道婀娜的身姿,帶著蠻橫的驕傲,漠然俯視著地上掙扎的侍衛。
跟在陳鏈身后,重甲大刀的侍衛也沉默的從黑暗中勾勒出身形,無言如大山守護在她身后四周,冷厲地漠視眼前這一切。
“就和那個小畜生一樣,惹我不快。”陳鏈涂著鮮艷豆蔻的十指輕輕撫過鞭柄,掃一眼地上半死不活,臉色由紅轉紫的侍衛,還是勉為其難的放過了對方。
從后方走上前一個男子,著長衫,笑得諂媚,正是陳清,他瞇眼賠笑道:“我的大小姐,這是怎么的了?”
陳鏈斜斜的瞥了他一眼,語氣不善的說:“派出去的先鋒,全死了。”
陳清那張永遠掛著笑的臉也是一僵,隨后才勉強的說:“他們三個,可都是.....”
“她居然入了道。”陳鏈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陳清低下了頭,不敢直面這個暴怒如母獅般的女子。
同時他心里想,那姓谷的肯定有東西瞞了他們,姜年居然是個修士,這點信息卻沒有聽他提起過。
這讓他惱火,但眼下只能先應付著憤怒的陳鏈。
“這怎么可能!”她眼底漸漸泛起了紅色血絲,說話的音量也大了些,全然沒有在外人眼中的風度。
陳清一邊低頭不語,一邊則是想到了一個關于陳氏兄妹的傳言:兄妹二人都有家族遺傳的瘋病,平時無恙,發起病時六親不認,暴怒嗜血。
“小姐請息怒。”他內心無奈嘆著氣,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安慰勸道:“她就算入了道,時日也并不多,我們這么多人,還有小姐您這位正統修士坐鎮,還不愁抓不到她?”
陳鏈原本微微赤紅的雙目這才緩解少許,她的眉頭皺成山川,表面上旁人以為她是因為貨物超出的因素而憤怒,實際上,她還是在掂量著和二皇子的交易。
入了道,就難捉到對方了。修士不同于凡人,不是陳氏可以隨意拿捏的。
但是,她還弱小不是嗎?陳鏈咬了咬下唇,心懷僥幸:也許只是運氣好,只要她背后沒有什么勢力站臺....不,不可能有人為她站臺,她的背景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鄉下少女罷了。
她的所有,都已經毀在了陳氏手里,所以還是有機會把她抓回來的。
只是傲慢如陳鏈,是無法接受那個之前如螻蟻般匍匐腳下的人,搖身一變成了和她差不多身份的人的。
一想到那張臉,她就恨得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