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人家的小姐,很少會外出見客,大多數時候待在閨房之中。
但時柒不一樣,家里是商戶不說,還有個極其疼愛她的父親,可舍不得將她禁足于閨閣。
十二歲以前,時柒生活的都極為幸福。
沒有那些大家閨秀的束縛,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除了面對一些貴女之時,她這個上不得臺面的商戶之女要低人一等,其他的,時柒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曾經的時柒有多幸福,父親去世后的日子便有多悲愴。
她長得還漂亮,年級小小便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是個大美人胚子。
時遷同去世后,時柒之所以沒有跟著一同被處死,還是蔣惟仁從中周旋。
他早就打上了這小姑娘的主意,養在家里,等她再大一點……
那可是銷魂入骨的大美人!
但那時候的蔣惟仁不方便出面,想著先做個善人,讓小姑娘慢慢信任他。
可這丫頭不知道聽了什么風言風語,亦或是老早便察覺到他的心思,對他很是不屑。
她賣身葬父之時,蔣惟仁不再京都,等回來的時候小姑娘早已不見了蹤影……
蔣惟仁四處打探,聽說丞相的長子朱誠旺,看上了賣身葬父的小姑娘。
還因此得罪了攝政王,被人當街暴走。
因為這事兒,朱丞相在朝中沒少向當今圣上叫苦訴冤,狠狠地參了攝政王幾次。
然而,人家攝政王連早朝都不上,皇上袒護得很,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至于小姑娘的去處,無人得知。
蔣惟仁也曾打探過,但都沒什么消息。
再加上那丫頭長得漂亮,指不定被人拐到哪個勾欄院去。
蔣惟仁為此還去過京都的各個青樓。
依舊一無所獲。
當然,蔣惟仁從來沒想過時柒會在攝政王府。
一是王爺對女人壓根兒不感興趣。
二來就是王爺可沒有那個善心,收留一個小姑娘。
所以當蔣惟仁認出時柒的時候,先是一副吃驚的表情,接下來就開始他的表演了。
“是……是時柒嗎?!”
他垂涎這小姑娘多年,一時忘了身份,直接抬起頭。
“時柒啊!蔣叔這些年找得你好苦啊!自你父親去世后,蔣叔心中無一刻不惦念著你!”說到情動處,蔣惟仁甚至抹起了眼淚。
當然,眼淚什么的,是不存在地。
當他還要繼續發揮演技的時候,腦袋忽然被人從后面重重一踩,整個人直接趴在地上。
“王爺面前也敢放肆!”
蔣惟仁那副色中餓鬼的模樣,連蔣震都看出來了,更何況王爺。
【真踏馬倒霉,和這狗逼一個姓氏!】
蔣震厭惡地將蔣惟仁踩在腳下。
蔣惟仁這才意識到自己在王爺面前放肆了,連聲求饒。
自始至終,時柒都沒有說一句話。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蔣惟仁。
時柒猜不到嬴徹此番是何目的,在她看來,蔣惟仁就是狗男人的忠實走狗。
在他起事之時,這人幾乎將全部家底貢獻出來,為嬴徹解了燃眉之急。
所以,時柒一直以為這人深得嬴徹信賴。
寬大的衣袖下,時柒一雙枯瘦的小手緊握成拳。
就在這時,那小小的拳頭,卻被一直覆著薄繭的大手,包裹在掌心里。
時柒驚詫地抬起頭,只瞧見男人側臉的弧度。
溫潤如玉、風華絕代,僅僅是這么一瞥,絕色的美貌盡顯無疑。
當然,這都不是時柒最詫異的,她已經習慣了他令人心悸的美。
只是錯愕他牽著她的手……
緩步走入正堂中央的位置,坐在了金絲楠木雕琢而成的太師椅上。
時柒手足無措,嬴徹卻拉著她,按在自己的雙腿間。
這一舉動,不止驚呆了時柒,連蔣震心里都是臥槽臥槽的!像是見到了鬼……啊不!怎么說呢!比見到鬼還可怕!
主子……竟然……讓一個婢女坐在他大腿上?!
“起來吧。”
全場最淡定的,便是嬴徹了。
他淡淡開口,蔣震便抬起腳,狠踢蔣惟仁。
蔣惟仁膽戰心驚地起身,瑟瑟發抖地瞥了一眼,差點驚掉下巴!
【我滴個老天爺啊!攝政王不是喜歡男人嗎?怎地會將那丫頭抱在懷里?還一副很親昵的樣子?!莫非那賤丫頭已經爬上了王爺的床?王爺此番喚他前來,究竟是何用意?】
蔣惟仁心中的肺腑,全被嬴徹聽在耳中。
他慢條斯理地擺弄著懷中小丫頭耳鬢的碎發,湊在她的耳邊,輕著撩人的音兒,“殺父仇人,嗯?”
本就如坐針氈的時柒,霎時間僵住。
她不可置信地想要轉過頭,卻聽見男人輕聲道:“是嗎?”
時柒:“……”
此時此刻的她,只覺得渾身發麻。
明明仇人就在眼前,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報仇!
可她……怔愣在那里,久久才緩緩點頭。
恨意蒙蔽了她全部理智,竟想豁出去,將他們全部弄死算了!
誰知,水中卻忽然多了一把刀。
不是她想象中那無恥的反應,而是一把匕首,一把鋒利到削鐵如泥的匕首!
“如何才能解氣?殺了?剮了?大卸……八塊?”
那把刀已經塞到了時柒的手中。
時柒是真的懵了。
懵到殺父仇人就在眼前,她腦子一片空白,只有男人笑意盈盈、傾國傾城的一張絕色面容。
“去吧。”
怔愣之時,時柒被男人輕緩推開。
因為還在發呆,時柒腳步踉蹌,差點摔倒,又被身后的男人攙了一把。
蔣震本欲出手,被主子一個眼神嚇退了,連忙去到頤和門外,順手將房門關上。
“愣著干嘛。”
男人不疾不徐地聲音傳來,甚至空閑之時拿起翡翠盞,抿了一口。
時柒手握著匕首,顫抖地幾乎拿不穩。
蔣惟仁卻大驚失色!
他以為攝政王今日召見,是他的出頭之日。
卻不成想……
蔣惟仁連忙道:“時柒!時柒姑娘!蔣叔可是你父親生前最好的摯友啊!你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