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看到了什么，是不是看到了她做什么壞事？”

追風看到司空無痕的眼神，呆滯而木訥，像是被水棱柱吸進去了一般，殿下何時出現(xiàn)過這般入神失神的表情?

果然是毒婦！！

他隨即走過來，想要看看，這水棱柱中，那毒婦究竟在做什么。

“出去！”

他才走了兩步，司空無痕就震怒，用陰鷙黑暗的眸子盯著她，把他嚇得后退。

“是，屬下知錯。”

追風只得出了暗室，獨留司空無痕一人在里面。

暗室里的光線暗淡，搖曳著的是火紅的燭火，這蠟燭也是多年前老舊不堪的，是從郡主府丟出來的垃圾里翻找出來的。

那一個個的案柜里，放著的不是旁的，都是一些斷裂的珠翠，棄之不用的衣物，鞋襪，還有些帕子，面盆，甚至是一些破木頭。

此時她沒有戴上面紗，只是方才轉(zhuǎn)過頭的時候，露出了那張帶著紅色疤痕的殘缺面容，對著空空呵斥了一番。

“你個小色虎，趕緊給我回去，不準過來，不然，我就燉了你！”

好可怕。

她的警告讓空空嚇得渾身白毛倒立，立刻嗷嗚了兩聲，回到了屏風后面蹲著。

只是這個畫面，司空無痕沒有看到她的臉，恰好那時候在訓斥追風。

這時候玉玨所投射在水棱柱的畫面，便是被屏風遮擋住的一個背影，女子曼妙的身姿，伴著那沐浴的水流聲，隔著屏風隱約可見纖細的月要月支。

她的腰間還有一個紅色的曼珠沙華，彼岸花，妖冶絢爛，像是盛放的煙花，往四周蔓延開來。

她的臉也在朦朧的燈光之下，若隱若現(xiàn)，看得并不真切。

司空無痕極力想要看清她的那張臉，卻又手指攥緊，手背上青筋暴起，此時，他的呼吸都是疼的。

是與不是。

他都會后悔和懊惱。

若是，他便會后悔，這么多日子對她如此薄待。

若不是，他的瀾兒，他該如何做，瀾兒才能回到他身邊？他已經(jīng)臟了，不干凈了，守了這么多年的貞操，已經(jīng)給不了了。

他該死！

許久。

她站了起來，露出了兩條纖細的雙腿。

在屏風后看到那交錯的人影在動，他的喉嚨有些發(fā)癢，像是什么東西堵住了，總是不暢快。

他仰起頭，眼底是猩紅的血色，一邊看著那水棱柱里的畫面，一邊坐在冰棺旁。

冰棺里封存的女子，顏如舜華，貌若星辰，天地為之動容，毫無瑕疵的臉，如今卻毫無血色，他俯身下去，猩紅的眼珠碰到了冰棺的涼氣，突然被刺傷了一般，眼里涌出了一滴淚，滴在了冰棺上。

“瀾兒...瀾兒.....”

你告訴我，應(yīng)該怎么辦。

瀾兒....

他對著透明的冰棺吻了下去，那吻虔誠無比。

似乎隔空吻到了女子，可觸碰到的，卻只有冰涼的冰塊。

他又拿起了手旁的匕首，掀開了衣袖，手上早就已經(jīng)留下了千溝萬壑般的傷口，不知道割了多少次，他每一次痛苦萬分，便會在自己的手腕上流下鮮血。

劃拉一下。

他將匕首毫不留情地劃在傷口上，本就還未愈合的劃痕，又股出了鮮血。

冰面上出現(xiàn)了刺眼的紅色，血紅乍成了一朵血花，順著那冰棺滲透了進去。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不會不要我的，對不對？”

他舉起了匕首，對著自己雙月退之間，猶豫了幾下，只因為曾經(jīng)說過，不守男德的男子，她最為厭惡至極。

“唯有去了這穢wu，才配得上冰清玉潔。”

隨后高高地舉起了匕首，再緩緩地落了下去，在那匕首快要兔起鶻落，一刀斬斷愛恨情仇的時候。

募地。

女子從屏風后面走了出來，屆時的她已經(jīng)沐浴完畢，臉頰上還灑著香han，收拾著腰間的束帶，穿著松垮的里衣，透著一點紅，朝著空空走了過來。

“怎么？不高興了？”

空空郁悶地用兩只爪子磨蹭腦袋，對著葉狂瀾歪了歪腦袋，他好委屈，嗚嗚嗚。

“好了，別委屈了，快過來。”

朝著他招手了，空空隨即站起身，朝著她虎撲了過去，只是他偌大的身軀，立刻就將她撲倒在了床榻上，還將床榻給壓塌了。

而且，此時的她，剛沐浴完，還沒有來得及戴上面紗。

自然露出了她那張，天然無雕飾，出淤泥而不染的秀麗面龐，已經(jīng)毫無保留地展現(xiàn)在了空空的面前，唯有那傷疤是一片殘缺之色。

也更是展現(xiàn)在了那水棱柱中，映射在了司空無痕的眼睛里。

“呵呵呵~~”

她被空空舔得好癢，不由得發(fā)出了銀鈴般的笑聲，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空空十分高興地舔了舔她的腳底板，引得她失聲發(fā)笑。

“啊~~”

和空空玩的夠久了，她指了指空空，空空就乖巧地趴了下去，給她做踮腳的肉墊子。

“好了，好了。”

此時的葉狂瀾還不知道，她這副模樣已經(jīng)被一個男人看去了。

他的瞳孔映射著女人的那張臉，在慢慢地放大，那瞳孔里夾雜著太過于復雜的情緒，喜悅，悲痛，卑微，癲狂，瘋魔。

他會瘋的。

他一直都在為她而瘋。

偷偷地收藏她不要的東西，然后一個個放進這個暗室，瘋狂地幻想與她舉案齊眉，白頭偕老，她不再用厭惡的語氣與他說話，天知道，他多嫉妒她的師兄，能被那樣溫柔的瀾兒對待。

那張臉更加清晰，這個角度，他看到的是女子白皙的腳踝，白如瓠犀，和她精致纖嫩的鎖骨。

他的呼吸急促了起來，捂住了胸口，倒在那冰棺上，瘋狂地吸吮著，眼皮子翻過去，像個吸了不干凈的東西，時而瞪大眼珠，時而低低狂桀地笑。

這么久。

他也實在蠢。

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心心念念的人便一直在他身邊。

那么多巧合，竟被他一次次錯過。

每次她不在的時候，那“女刺客”便會出現(xiàn)。

她雖表現(xiàn)溫婉，可終究掩飾不住那股殺氣和敵意，那是一個久居行宮，天生盲目，卻又從未被教養(yǎng)過的公主，卻十分熟悉宮中禮儀。

瀾國公主從不擅長彈奏箜篌，她的手也柔軟得不像話。

世人都知穆陽郡主葉狂瀾，最愛騎射握劍，卻不知她也愛玉簫短笛，箜篌古琴，他也是偷偷跟著，才知曉的。

她身上有獨屬于瀾兒才有的藍色劍穗。

她與蕭暮雨早已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