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凡人修仙傳的世界觀設定里。
元神這種東西對于一個人來說,是最為嬌貴的事物,吞噬他人的元神,在頭腦里暫時擱放是可以的,但要把它變成自己的東西,那就是妄想了。
因為元神中只有一點點本源之力可以利用,其他的記憶、經驗、情緒等,全都不能碰,否則,輕則精神分裂,重則成為白癡,
現在,關于“外刃堂堂主厲飛雨”的一切,猶如洪水猛獸一般沖進腦海,擋都擋不住。
重生在這具軀體中的人,可不是原來的“厲飛雨”,而是另一個世界的厲飛雨,二人同名,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那些記憶、經驗、情緒等,對此刻重生的厲飛雨來說,都是外來之物。
按理來說,“厲飛雨”下葬四天,早該魂飛魄散了,可是現在,他的魂與魄,全都成了養料,一點點融進重生的厲飛雨元神當中。
某種力量在促使著這一切發生,厲飛雨不知道是什么,但他隱約間猜到,很可能是令這一次穿越發生的事物所為。
他疼的面目猙獰,很想停下來,但是,不受控制。
“啊!”
厲飛雨忍不住長嘯了一聲,撕心裂肺,還好被風雨之聲所掩蓋,沒有傳出去多遠。
終于,他承受不住,昏了過去,倒在墓碑前,人事不省,任憑大雨沖刷也一動不動。
……
時間悄然流逝,轉眼間到了后半夜,大雨未停,只是比起最兇猛的時候稍微弱了一些。
這個時候吹拂的風有一種沁入骨髓的涼。
倒在墓碑前的厲飛雨在涼風之中突然渾身發顫,冷不丁打了個激靈。
他驀然睜眼,立馬皺起了眉頭,吞噬“厲飛雨”魂魄所造成的痛苦還未消去,仍然纏繞在頭顱之中,讓他有種頭暈目眩之感。
慶幸的是,他沒有瘋掉,也沒有人格分裂,更沒有變成白癡。
微閉雙眼,緩了好一會兒,厲飛雨才重新睜開,開始觀察周圍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環境。
一座座墓碑與土墳矗立,埋著歷代七玄門逝去的重要人物,在大雨之中有一種別樣的寂靜與肅穆。
在“厲飛雨之墓”旁,是歷代堂主的墓,顯然,這里的墓也是分身份分級別的。
像“厲飛雨”這種堂主,身份不低,所立之墓處在墓谷要地,代表著其生前地位的尊貴。
對這些堂主墓穴,厲飛雨自然沒有什么興趣,不過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轉頭望了望自己爬出留下的大洞,經過一夜的大雨,那里已經變得泥濘不堪。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隨后拖動僵硬且沉重的身體走到墳土前,伸手刨動泥土,去填補墳洞。
顯然,厲飛雨不希望天亮之后七玄門發生大地震,到處都在議論外刃堂堂主厲飛雨于雨夜復活之事。
重活一世,降臨凡人修仙傳的世界,面對這陌生的環境,厲飛雨選擇謹慎、小心,哪怕是“厲飛雨”的親人,他也不準備讓她們知道此事。
原因無他,原著中,韓立滅殺金光上人與野狼幫高層,拯救七玄門于水火之后,七玄門高層竟動起了過河拆橋的心思,覬覦韓立身上的仙術。
若非韓立處事老道,早有預料,恐怕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而今,他平白無故復活,起死回生,與韓立修有仙術幾乎是差不多的性質。
想來,七玄門高層一定會對厲飛雨復活之事感興趣之極。
他可不會寄希望于韓立對王門主的囑托之上,或者是那位便宜師傅王門主對自己這個徒弟的愛護。
至于外刃堂堂主的身份,就更加不能倚仗了,因為現在的七玄門,已經有了新的外刃堂堂主,他這個外刃堂堂主的身份還得在前面加上一個“前”字。
既然全都靠不住,那就只能靠自己,自己的命運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正因如此,厲飛雨無論如何也不能暴露自己重生這一事實。
凡人修仙的世界需如履薄冰才行,他以此言來警示自己。
趴在墳上,向下望去,里面的棺木出現了一個能容兩個人爬出的大洞,也不知是什么力量造成的,從大洞邊緣上看,似乎有燒焦的痕跡。
總之,多虧了此洞,厲飛雨才能順利爬出,要不然,他得活活悶死在棺材之中。
一頓飯的功夫過去,厲飛雨將那大洞填補完成,看上去有些不太和諧。
這與厲飛雨剛剛重生無法完美掌控軀體有關,也有泥土太稀的原因,不過,大雨未停,慢慢沖刷之下,會幫助厲飛雨掩蓋下真相的。
他長松了一口氣,憑借“厲飛雨”的記憶朝著墓谷的無人區域走去。
大雨下了一夜,使得道路有些泥濘,厲飛雨不敢馬虎大意,每走一步都會轉過身來把自己留下的腳印抹去。
茫茫大雨中,一個黑影緩緩移動,逐漸消失在了墓谷的夜色之中。
……
天亮了,烏云漸散,下了一夜的大雨也停了。
七玄門像是被洗禮過了一番,空氣中到處都彌漫著清新之氣。
墓谷,很是寂靜,只有樹葉上雨滴滑落撞地的聲音在回響。
不久,太陽升起,普照大地,縈繞在空氣中的冷意慢慢被驅散,昨夜積聚的雨水也在不知不覺中緩緩消失。
負責看守墓谷的兩個弟子開始巡谷,當他們路過“外刃堂堂主厲飛雨之墓”時,腳步驟然一停。
二人手上竟拿著一疊紙錢、幾根香,就在墓碑前燒了起來。
口中還念念有詞。
等到紙錢和香都燃盡了他們才離開,直到身形徹底消失也沒有發覺墳土的異常。
遠處,密林中的一棵大樹上,厲飛雨目睹了這一切,這才放下心來。
暫時算是瞞天過海了,即便日后墳中的異常被人發覺,對他來說也無所謂了,因為那時的他早已經遠走高飛,不在七玄門中。
現在的話,由于還沒有完全掌控這具軀體,無法避開他人耳目,所以,不宜進行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