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先是男子組,然后才是女子組。
紀瑛找了個位置坐下。
從時爍進場到現在,場內一直不停地發出尖叫聲,喊的內容大同小異,都是圍繞著“時爍”二字。
輪到時爍比賽了。只見他一個跳水,行動迅速而流暢地游完了一個來回,領先了第二名數秒。
他拿到第一名后,有些得意地望向紀瑛,卻發現紀瑛根本沒在看他,頓時心里又有些悶。
很快,輪到了女子組比賽。原主并不愛運動,身體素質不是很好,在場又有很多體育生。紀瑛也沒有強求,中規中矩地游了一圈,拿了個第五名。
頒完獎后,她剛想離開,就被一只手攔住了去路。
時爍拿著金牌,在紀瑛眼前晃了晃:“紀大小姐游的不錯,拿了第五名啊?”
看臺上離得比較近的同學看到情況立刻互相示意安靜下來,聚精會神地盯著二人準備吃瓜。
紀瑛長睫濕潤,有水珠順著她的臉頰滑落。
雖然知道是游泳池的水,但時爍心里還是一動,有點后悔嘲諷她了,又軟了聲音道:“我的獎牌,送你好不好?”
“好啊。”紀瑛輕輕一笑,接過獎牌,擦過時爍的肩走向更衣室,“謝了。”
時爍心跳漏了一拍,可疑的紅色很快爬上臉頰。
很快,學校就傳遍了“時爍把自己的獎牌送給了紀瑛”這個消息。
這個消息又逐漸演變成“時爍把自己送給了紀瑛”、“時爍與紀瑛戀愛”、“時家與紀家聯姻”……
另一邊,許薇薇做了幾個熱身,她其實最擅長的就是網球了,沒想到紀瑛會剛好選擇這項比賽。
這些天學校里都在傳她是紀家的私生女,她要把握住這個機會,證明她比紀瑛更優秀。
進入網球賽場后,許薇薇環顧了一圈,卻怎么也找不到紀瑛的身影。
但是想著計劃沒能成功,她一時生氣,用力狠了點,對面的女生沒接住,直接被砸中了肚子,痛苦地縮在地上,進了醫院。
比賽出來后,紀薇薇聽到路人談論游泳館的事,才明白自己被騙了。
她握緊拳頭,指甲陷在肉里。更衣室。
紀瑛換好了衣服,剛出更衣室,就被一只手拉進了一間小器材室。
秦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一個沖動做出這種事。他只知道他經歷了這么多天的冷落以后,聽到紀瑛與時爍的傳言,一陣頭痛,就出現在了這里。
器材室很黑,沒有開燈,也沒有別人。
紀瑛不動聲色地看著秦亦,此時他正抓著她的手腕,將她抵在了墻上。
許是黑暗給了他勇氣,秦亦低著頭看她,聲音有些低落:“瑛瑛,你躲著我,就是為了和他一起參加比賽嗎?”
“你真的不喜歡我了?”
“秦同學,我們應該保持好距離。”紀瑛引用了他從前的話,冷冷地回望著。
秦亦抓著她的手緊了緊,許久過后,緩緩松開。他往后退了兩步,垂下眼眸:“好。”
紀瑛活動活動剛才被禁錮的手腕:“看來秦同學并不像之前表現的那么不喜歡我。”
“怎么突然對我的態度就轉變了呢?不如你先來說說。”紀瑛又說道。
“抱歉。”秦亦說,“今天是我沖動了。”
“下不為例。”
紀瑛忽然輕笑出聲:“讓我來猜猜看?”
“秦同學之前雖然表現出不太喜歡我一直追在你身邊的樣子,但其實樂在其中?”
“現在我對你沒興趣了,你又開始不舒服了。”
“原來你更喜歡這樣啊,秦亦。”
紀瑛拿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撥通開了免提,里面傳來一個低沉磁性的聲音:“紀小姐?”
“老公,學校里有人騷擾我,你現在來接我,盡快哦。”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后“嗯”了一聲:“我會盡快過去。”
秦亦的臉白了白,他聽出來了那個聲音——紀父內定的女婿,紀顥。
紀瑛不再管他,徑直走出器材室。
從體育館到校門口大約走了十幾分鐘。紀瑛到校門口時,紀顥已經在等著了。
數日不見,他一如既往地沉穩。
紀顥一眼就看到紀瑛右手腕上的紅痕,心里緊了緊。他本以為紀瑛是開玩笑的。
“紀小姐,這是誰弄的?”“時爍弄的。”紀瑛面不改色地拿出口袋里的金牌,“因為我搶了他的獎牌。”
紀顥拿出手機,正要撥號,被紀瑛擋住了屏幕:“沒事,他就拉了我一下,不是什么大事。”
“紀小姐的事,自然是大事。”
“怎么,你這是心疼了,非要替我討個公道?”紀瑛坐上車,把玩著紀顥的手機。
紀顥跟著坐了上來,緊接著又聽到她說:“那你就隨身保護我幾天好了。”
“好。”車行至一個路口,恰逢紅燈。等待的過程中,有人穿梭在馬路中間,敲著車窗玻璃,塞進來傳單。
紀瑛接過傳單,折成了一只小貓。
“紀小姐還會折紙?”紀顥問道。
“這可不是折紙。”紀瑛晃晃食指,“這是魔法。”
“魔法?”
“對呀,愛的魔法。”紀瑛將紙貓放在紀顥的手心,紀顥下意識地接過,感覺手心里癢癢的。
“紀顥。”紀瑛忽然念出了他的名字。
這樣一個將恩情視為天,從不反抗她的人,為什么會在前世背叛她,就為了養許薇薇嗎?
“你會因為什么而背叛我?”但她很快又反悔這么問了:“算了,無所謂。”
“紀小姐放心。”紀顥想起了她在山上時說的話,以為她是擔心婚約的事,“如果老爺一直是將我當做小姐的未婚夫來培養,我會履行自己的職責,照顧好小姐,不會有別的女人。”
“你倒是聽話。”紀瑛瞟了他一眼,大概猜想了一下。
紀顥一直遵從紀父的安排,從來沒為自己活過。
他之前這么聽話,是因為在他心里紀家就是他的親人,這個時候他真正的妹妹出現了,許薇薇給了他為自己而活的機會。
他可能太在乎家人,也早就渴望自由了,不然也不會在紀瑛說到他其實只是父親培養的女婿后感受到羞辱。
這就會給他形成一種“只要幫許薇薇而不是紀瑛,就是為自己而活”的錯覺。
“我父親給了你什么,能讓你這么聽話啊?”紀瑛產生了新的好奇。
“我八歲快要死時,是令父救了我一命。”紀顥簡略地回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