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叔匆匆趕來醫院，鬢角的白發更加明顯，他向來是個嚴父的形象，此時此刻自己的女兒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心中惱怒也有悔恨也有。
推開病房的門，程叔本想大聲呵斥，卻不料一抹腥紅讓他腿下一軟。
“晨兒！”男人一聲凄厲的嗓音響徹醫院走廊。
程晨自殺未遂的消息直接讓整個娛樂圈的輿論頂上了巔峰，這件事情已經不是私下可以處理的了。
顧澤川被逼無奈開了記者會，男人的形象總是清冷，而今因為這件事黑眸中摻著生人勿近。
深藍色的西裝，領帶上夾著個可愛的兔子發卡是顧小松送給他的，顧氏多年經營，眼下還是第一次開記者會澄清這么一件破事。
為了能夠給程晨留下最后一點尊嚴，顧澤川一直沒有公布車內記錄的視頻，這件事非同小可，公布視頻證明了顧澤川清白，但是也給顧氏集團蒙上了一層有顏料的色彩。
所以不能公布。
記者會上有幾家不屬于A市的媒體，專門挑著顧澤川的茬問：“顧先生不打算給自殺未遂程晨小姐一個交代嗎？”
“如果程晨小姐是主動的為什么要在事情發酵之后自殺呢？”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顧先生沒有告知我們？”
在場的記者不免都吸了口氣，這幾家媒體是不是不想在A市混了？這種問題竟然也問的出口！
顧澤川濃密的睫毛微微撩起，注視著那幾家憤憤而起提問的媒體。
記者會上有幾秒鐘的詭譎寂靜。
“有關于這件事情，我準備了點東西給大家看。”
顧澤川并沒有把車內視頻播放出來，而是將道路上的監控調了出來。
視頻里程晨穿著白大褂，有些故意的竄出顧澤川所在的車前，然后看到顧澤川的特助也就是蔣深，下車攙扶她去副駕駛位坐著，事情的反轉也是在這里。
程晨沒有上副駕駛位，而是推開蔣深的手，走向后座側門。
在場的媒體們都小聲議論。
其實事情已經很明朗了。
但是那幾家特立獨行的媒體，還要繼續發問：“通過視頻我們只能知道顧澤川和程晨小姐是故交，并沒有得到任何的有效解釋。”
“畢竟程晨小姐自殺未遂是真的。”
經過他無厘頭的分析，既然有些人真的覺得有幾分道理。
畢竟自殺未遂這件事就像一頂巨大的帽子蓋在顧氏的頭上。
就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側門走進，他身形單薄，面容較之前更加冷淡，眼眸中盛著幾分銳利。
許浩！
他悄無聲息回來了！
“你們想要的東西，我這里有。”許浩一身灰色西裝，他似乎比之前更加挺拔，冷漠的臉上看不出的情緒。
他將手上的精神鑒定結果分發給在場的媒體們看。
精神分裂癥。
程晨有雙重人格。
許浩走向燈光聚集點，義正言辭：“程晨小姐的病情我們也請專業的醫生看管了，有關于幾家媒體的疑問，我想也不用我們多說了。”
“一個精神病患者，且具有雙重人格，就很充分的解釋了這件事，顧二少才是受害者。”
“可是——”那幾位拔尖兒的媒體還要繼續問，許浩聲壓一籌：“在座的都不是醫生，但是都知道病人和正常人的區別。”
“記者會到此結束，二少還有別的行程。”簡單的幾句話，直接結束了記者會。
就在媒體們想要在詢問些什么的時候，許浩直接護著顧澤川從側門出去。
從會場出來到關上車門是一氣呵成。
許浩坐上副駕駛位，對著蔣深冷聲道：“開車。”
有關于醫學高材生有雙重人格且精神分裂這件事倒是讓很多業內人士嘆息的。
更多業內人士關注精神壓力以及精神疾病這件事。
太陽西沉的時候，蔣深將車停在宋晴禮拍戲的不遠處，他自覺的隱身，讓二少和回歸的許浩有了單獨談話的機會。
“還好嗎？”
“嗯。”許浩經歷了這事就像歷了個劫難似的，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沉穩很多。
“回來了就別走了，別總一個人待著。”
“好。”許浩的話變少了。
從前他可是一個說話像放鞭炮一樣的人，現在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
“二少，我想把李真的那棟房子買回來。”許浩所說的是李真的遺產。
她死前就把所有的遺產兌換成現金捐給了有需要的人。
以許浩的能力買下一棟房子很輕松，但此刻他面露難色，窘迫的像個流浪漢。
“我沒錢了。”
“我的錢都用來捐贈癌癥患者了，這是我這幾個月以來做的事情，我想著能救活一個是一個，可能我是魔怔了吧，竟然想通過這種方法彌補心中的痛。”
顧澤川也沒有多說什么。
“你在公司有些股份，不用擔心沒有錢。”
“二少，我從來沒想過她會因為癌癥離開。”許浩每每說起這件事還是會止不住的眼底發酸。
誰又會想到呢？
“她的人生都是苦的。”許浩微微蹙眉，淚花在眼底閃爍。
都是苦的。
李真的童年在父親的家暴中成長。
這種陰影甚至伴隨著她出入社會以后，就在她功成名就之后，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再面對童年陰影的時候也控制不住的顫抖。
就這樣一個苦命的女孩，在遇到可以想愛的人時竟然得了癌癥晚期離開了。
許浩久久不能自拔。
顧澤川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喝酒去。”
劇組。
吳興業導演直接一比一還原了民國戰場。
復古的木質招牌已經被熊熊烈火燒掉一半，天空晦暗，黑煙似乎彌漫了整座城，街道上的小攤零零碎碎，玻璃渣子印著火光。
“驅趕賣國賊，不簽不平等條約！”
“驅趕賣國賊，不簽不平等條約！”
一聲聲堅韌的聲音從街道的盡頭傳來，待走近了才看到是一群學生。
蕭逸穿著中山裝，黑發遮不住他炯炯有神的雙眼，冷峻的五官，口號擲地有聲；在他身后有一群穿著民國校服的學生，他們都舉著牌子大喊。
“驅趕賣國賊，不簽不平等條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