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
兩人剛到水云峰，寧缺便讓王君帶著韓洛去往早已備好的凈室，安心閉關突破，而自己則帶著滿頭霧水的江川，來到了水云峰深處的一處密地。
“這里是......”江川望著甬道，神色有些異樣。
這里布置的防護禁制、刻畫的禁錮符文，怕是比鎖惡窟都要強上一些。
“普天之下，不論正邪，每個人、每個勢力，或多或少都有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寧缺面無表情地說出了一番深沉話語，似在教導江川。
江川只是“哦”了一聲，就沒有再問下去了。
兩人一前一后，繞過狹長通道，來到了一處石門前，寧缺取出云河長老的峰主令牌，一道光華從中激射而出，石門緩緩打開。
“走。”
沒有出乎意料，石門里關著的，便是許久不見的無聲劍白盛。
不過此時白盛的狀態可不怎么好，整個人被禁制囚籠罩住，墻壁上延伸出來的禁靈索牢牢鎖住四肢，氣息萎靡，精神不振，與先前的模樣幾乎判若兩人。
似是被禁制之力阻隔，他并未發現江川的到來。
“他還沒有說出碧靈玉礦的下落？”江川想起了對方先前所說的“買命之物”。
寧缺點點頭。
“這是認定大師兄你在沒有得到碧靈玉礦的下落前，不會取他性命，才死扛著不說。”江川猜到了白盛的想法。
如果“碧靈玉礦”只是白盛為了活命而隨口編織的謊言倒也罷了。
但先前白家家主前來，為了賠罪獻上的碧靈玉，現在還在江川囊中，寧缺不得不小心一二，在沒有問清之前，暫時留下了對方的性命。
“不錯，而且此人神識中有禁制守護，怕是金丹真人出手，都無法搜魂查看。”寧缺能用到的手段都全部用過了，真要強行破開禁制，對方神魂都是會一同消湮。
他看向江川，道：
“不過此人開口，說要見你一面，我便想著讓你前來試試，或許能讓他開口。”
原來如此。
“那就見見吧！”江川答應下來。
寧缺以峰主令牌，隱去了白盛身周的禁制囚籠。
“你要見的人到了。”
白盛聽到聲音，緩緩睜開了雙目，在看到寧缺時，不自禁閃過幾分驚懼。
“你要見我？”江川問道。
白盛聲音有些沙啞，望著眼前的少年，虛弱道：
“不錯。”
“所為何事？”江川雙目逐漸泛起晶瑩光華，在對方身上打量，眉頭微動，嘴角浮現出了笑意。
“可不要說是什么，看我資質超絕，想在臨死之前，將自家修習劍術的一身經驗傳于我之類的鬼話。”
白盛身形一顫，四肢抽動，禁靈索也跟著一起晃動。
“雖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掩藏，但丹田中那道破開禁錮，逐漸醞釀的氣息可瞞不過我。
“盡管這道氣息不算強大，但在距離較近時，猝不及防之下爆發，取走我的性命，倒也綽綽有余了。”
江川的笑意越發濃厚。
寧缺眉頭皺起，面色冰寒。
以他的修為居然沒有發現對方的小動作。
要是真像江川所說的那樣，那他豈不是害了小師弟。
“看來是留你不得了。”寧缺寒聲道。
“師兄不用著急，我倒想知道，他這么做的原因。”江川頗有幾分興趣，試探問道：
“你想將我除去，是為了能讓白凌云少了一個對手，更順利地成為本宗少宗主嗎？”
白盛眼簾低垂，讓人猜不到心中的想法。
“還是說，看到我這種得命運垂青的主角，你就心中嫉妒，一下子生出了‘此子斷不可留’的念頭？”
寧缺嘴角一抽。
“不過相比起你的動作，我更好奇的是，白凌云為何沒有拜入更強的化靈門門下，反而拜入了云水宗？”江川問出了他一直以來心中的疑惑。
畢竟，與外曾祖擔任云水宗大長老的他不同，白家與三宗皆有聯系，能隨意做出選擇。
而若真想一心求取精進，不論怎么看，都是有著半步寶典傳承、修煉資源豐富的化靈門更為適合。
“有掌門一系的長老曾言，為了能讓白凌云拜入本宗，白家特地奉上了一件祖上遺留的法寶，這才讓掌門真人親自出關，收其為親傳弟子。”寧缺又說出了一件江川從未聽到過的消息。
“但這樣一來，白家的目的不就更值得懷疑了嗎？”江川兩手一攤。
“你是想說，掌門真人有問題？”寧缺毫無顧忌地說道。
不過從云杉掌門因云河長老閉關消息泄露一事，而親口向白家家主索取兩成的靈石礦脈份額來看，云杉掌門好似又沒有什么問題。
“難道是掌門真人欠下了白家人情？”寧缺脫口而出，但瞬間就明白過來。
欠下人情，哪還用得著奉上珍貴至極的法寶。
“師兄等我一會。”江川突然說道，來到了外間的走廊，喚出手機指紋解鎖，登上論壇，快速地問出了一個問題，還專門艾特了【無妄散人】前輩。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走了進來。
“不管怎么樣，我都不會說的，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白盛一瞬間剛烈了起來。
寧缺冷冷一笑，走上前去，并指點向了對方丹田。
仿佛是氣球破了個口子，一身真元盡數傾瀉，在其身周聚成了氤氳之氣，久久不散。
“你廢了我的修為？”白盛神色大變，目光怨毒道：
“你永遠也別想從我口中知道想要知道的一切。”
“這倒不一定。”江川看向了白盛，左手拇指上泛起了濛濛烏光，按在了對方的眉心。
啵。
微不可聞的聲音響起，白盛感覺自己的腦中，好似少了些什么東西。
“大師兄，你現在不妨再試試，看搜魂術是否有效。”江川說道。
白盛修為雖然被廢，但神魂力量卻依舊強大，還是由功行深厚的寧缺動手比較穩妥。
寧缺面有詫異，猜出了江川方才的所為，功訣運轉，幾乎要逼近筑基后期的氣息盡數釋放，在白盛驚恐的目光下，龐然神識沿著對方眉心滲入。
不過片刻功夫，寧缺就有了收獲，神識從生死不知的白盛身上收回。
“碧靈玉礦的下落我已經知道了。”寧缺說出了最關心的事情。
碧靈玉可提升功行，在足夠數量下，對金丹真人都有功效，如果能得到，再加上白家的靈石份額，等云河長老出關，就不必再為修煉資糧一事而發愁。
聽到此言，江川心中也是一松。
【無妄散人】前輩所言不假，化影手對人身禁制同樣有效。
緊跟著，寧缺眉頭皺起：
“至于白家的目的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