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姌默了默，沒有立即回答。
“我只是隨便問問。”意識到問了不妥的問題，秦時堰破天荒補充了一句。
包間的門虛掩著，透過縫隙，正好能看到福寶福玉在外面大快朵頤的模樣，一個笑得甜絲絲，一個笑得鐵憨憨。
姜姌眼底閃過一抹堅毅，“他會好起來的。”
只要有她在，姜福寶遲早會恢復正常，最壞的打算，也不過是養他到老。
秦時堰微微頷首，“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我說。”
他的眼神一直落在對面的女人身上。雖然姜姌對他還保持著距離，但現在這情況，他已經不著急了。
“這么幫我，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姜姌喝了口茶水，壓下心中翻涌的苦澀。
今天過后，她就和姜家沒有任何關系了，別人怎么說她都無所謂，反倒是秦時堰，不僅有了老婆，孩子都這么大了。
雖說這是私事，可她能預料到接下來一段時間，秦家的股市會有動蕩。
誰知男人語重心長道，“你的事情，我從來不求任何好處。”
姜姌動作一頓。
“我們回來啦！”
這時，福寶福玉推開門走進來，二人手里拿著不少點心，尤其是姜福寶，腮幫子鼓鼓的，恐怕剛才也吃了不少。
與此同時，服務員開始上菜，滿滿一桌香噴噴的美味佳肴，光是美食的味道，就讓人食指大動。
最后，竟然還推進來一個千層蛋糕，從上到下綴滿了好看的山茶花，頂部立著一個穿著月白色旗袍挽著發，做工精致的小人偶，清新淡雅。
姜福玉眼前一亮，“哇，這是媽媽吧？”
“是媽媽！”姜福寶拍著手興奮開口。
姜姌怔愣片刻，原來秦時堰是做了準備，故意帶她來這家餐廳嗎？
剛才點菜時，還記得她以前喜歡的菜。
一旁，秦時堰的注意力雖然在蛋糕上，但他最先注意到的，是服務生口袋里稍稍露出頭的手機，攝像頭正對著他們。
顯然，眼前的服務生不是被收買，就是記者假扮的。
不過他并沒有戳穿，而是噙著笑開口，“給媽媽點蠟燭。”
“好！”
等點燃蠟燭，服務生也離開了，出門時，還貼心地關上了燈。
燭火搖曳，映出四人不同的神情，姜福玉已經播放了生日快樂歌，和福寶扯著嗓子唱起來，“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看著眼前閃爍的燭火，蛋糕頂上那個迷你版自己，福寶福玉笑嘻嘻唱歌的樣子，以及對面某人盛滿笑意的眼眸，姜姌積壓了一上午的情緒，突然有些壓不住了。
拜入水云觀前，她的生日會都是聲勢浩大的，以至于出過好幾次她被生日禮物整蠱的事情。
而拜入水云觀后，她的心態發生了變化，便再也沒有舉辦生日宴，她和秦時堰在一起的第一個生日，對方就給她準備了這樣一個蛋糕。
只是那時候他沒多少錢，一個小蛋糕，畫著她的卡通臉，歪歪扭扭寫著姌姌生日快樂。
那是她有生以來最開心的生日，往后幾年，也都是他陪她過。
而離婚后，她回了水云觀，就再也沒有過過生日。
“媽媽，快許愿啊！”
聽到姜福寶的催促，姜姌堪堪回過神，抬眸看了眼坐在對面的男人，后者勾唇一笑，示意了一下快要燃盡的蠟燭。
不知為何，姜姌突然就釋懷了，她和姜家的緣分誠如師父所說，緣起緣滅，都在一念之間。
今日她特地戴了姜可欣送的白玉手捻，不為別的，就為了母親那句“好好相處”，可她剛到宴會廳，手捻就斷了，珠串滿地，大抵就預示著這場宴會的結果。
她姜姌拿得起，便放得下。
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合十，閉上眼睛。
希望她在乎的人平安喜樂，萬事順遂，哪怕有一天她不在了，也要健康，幸福地走完這一生。
許愿，吹蠟燭，在福寶福玉歡呼聲中切了蛋糕，姜姌嘴角都帶著清淺的笑。
最后一塊蛋糕放在秦時堰面前，男人定定看著她，“生日快樂，不止今天。”
姜姌怔了一下，回以一笑，“同樂，孩子他爸。”
秦時堰：……
吃飽喝足，“一家四口”出發去了東城最大的游樂場，一路上，姜姌起碼發現了四輛跟著他們的面包車，不用想，都是娛樂八卦的記者。
不過此時此刻，她也不著急了。
今天過后，整個東城的人都會知道她和秦時堰是夫妻，還有了兩個能打醬油的孩子，她就算動用所有關系，也壓不住這消息。
既然壓不住，不如擺爛。
于是……
過山車！
大擺錘！
海盜船！
空中飛椅！
跳樓機！
旋轉木馬！
恐怖屋！
爽！
游樂場豪華套餐享受完畢，姜姌覺得堵在胸口的悶氣徹底釋放了出去。
姜福玉和姜福寶兩眼無神站在一旁，過了好一會，姜福玉顫巍巍開口，“我要回家。”
快讓她回家，要不然她就死在這！
人被刀，就會死，人被嚇，也會死！
不等姜姌回答，姜福玉兀自拉著姜福寶上了保姆車，說什么也不下來。
不遠處，還有幾個戴著鴨舌帽狂吐不止的。
他們是收到小道消息跟蹤過來挖第一手猛料的娛記，離當事人越近，就越能掌握火爆信息，所以不論姜姌秦時堰玩什么，他們都緊跟其后，事實證明，嘔……
姜姌是瘋子！
秦時堰也是瘋子！
那兩個小孩也是，一個跟只小狐貍一樣，什么都問不出，還訛了他們冰激凌，另一個力大如牛，險些拆了他們的機器！
瘋子，都是瘋子！
秦時堰從恐怖屋工作人員那走回來，“賠償五萬塊，不是什么大問題，走吧。”
由于姜福寶力氣大于膽子，恐怖屋內損壞了許多道具，作為“父親”的他只能去收拾爛攤子。
“走吧。”姜姌心情大好，轉身上了車。
秦時堰走慢一步，上車前，冷冷掃了眼不遠處的娛記，那些娛記連忙上了自己的車，驅車離開。
秦時堰這才上車，將手里的信封放在一旁，被姜福玉眼疾手快搶了過去，“這是什么？”
“什么東西？”姜福寶第一時間湊過來。
來不及阻止，姜福寶已經取出了里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