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堰。”
姜姌咬著牙開口。
“別讓我看不起你。”
短短七個字，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傳入秦時堰的耳中。
男人閉了閉眼，再睜開，眼底一片清明。
“看好他們，再去檢查其他地方有沒有人。”
男人嗓音淡漠，聽不出半分情緒。
姜姌卻勾了勾唇。
這才是她認識的秦時堰。
“慫貨！”
鐘玄臉色一變，破口大罵，“你不是愛她嗎？那為什么眼睜睜看著她去死，兩只五乞鬼的反噬，她連這個月都活不過去！”
“你現在阻止還來得及！”
鐘玄目眥欲裂。
只要陣法成功，只要周茹意醒來，這些人都得死，都得死！
可為什么秦時堰這個混蛋不知好歹！
“閉嘴！”
秦時堰冷喝一聲，怒目而視，“如果不是你弄出來五乞鬼，她也不必如此！”
誰說他不心疼，他比任何人都心疼！
可同時他也明白，在場的所有人中，只有姜姌能解決這個問題。
而鐘玄現在一句接著一句，顯然是有陰謀的。
他清楚姜姌想要救那個女人，也清楚她身為玄門中人，肩負著的使命。
所以，他尊重她的決定。
“時堰……”
一直沉默的秦臻緩緩開口，“真沒想到你能找到這里來，呵！”
他嘲弄一笑，不知是笑別人，還是笑自己。
秦時堰冷著臉，“我也沒想到，你會為了一個死人，布這么大的局。”
“她沒有死！”
提起陳菲爾，秦臻頓時激動起來。
“她只是睡過去了，再等我把她喚醒，可是現在這一切都被她毀了！”
秦臻惡狠狠瞪著陣中的姜姌，“是她殺了你伯母，你不幫著我，居然幫一個外人！”
“伯母早就死了！”
秦時堰忍不住拔高聲音，“她在世時，你對她橫眉豎眼，挑三揀四，現在做這些想挽回，晚了！”
嚴格來說，他以前和二伯母在一起的時間，都比秦臻要多，所以對他們之間的故事，還算了解。
秦臻對陳菲爾是一見鐘情，二人從交往到結婚都十分順利。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陳菲爾第一次懷孕后。
他還記得，當時二伯母希望秦臻可以多回家陪陪她，但秦臻總是推三阻四，知道有一次，二伯母再次打電話，對面接電話的是一個女人。
這只是第一次。
第一個孩子夭折后，二伯母傷心欲絕，拖著虛弱的身體要和秦臻離婚。
“當初你是怎么許諾的？”
秦時堰冷冷看著秦臻，“需要我復述一遍嗎，我的叔叔？”
秦臻的臉色難看起來，“那又怎么樣，我在外面辛苦工作，難免有孤獨的時候，而且我不是跟她保證過，下不為例嗎！”
一個女人，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住，還想來管他！
癡心妄想！
“你真以為你在外面那些事，她不知道嗎？”
秦時堰臉色陰沉，“二伯母最討厭別人騙她，可是你，從一開始的山盟海誓，到最后滿口謊言，你現在還有臉說愛她，想要復活她？”
荒謬！
太荒謬了！
姜姌順便聽了一耳朵，忍不住嗤笑一聲，“秦先生，我還以為你是什么深情人設呢！”
原來只是自私自利的小人罷了！
“我怎么不愛她！”
秦臻怒而反駁，“我現在做的這些，都是為了她，我想讓她回來，我們回到以前的生活，有錯嗎？”
“可她根本不想再看見你。”
秦時堰額前青筋暴起，“你知道那對雙胞胎是怎么沒的嗎？是你所謂的情人找上門來，逼她讓出那個所謂的秦夫人的位置，才沒了的！”
當時他還在學校，接到電話趕往醫院時，二伯母已經進了搶救室。
“爺爺一生治病救人，可用盡了全力，都沒能保住他們，你知道為什么嗎？”
說著，秦時堰步步緊逼，來到秦臻面前。
“因為她的心已經死了。”
“不，不是的……”
秦臻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他露出驚恐的神色，又有些怪異。
“她是因為孩子才死的，我那么愛她，怎么會騙她，我做這些都是為了她！”
見他這樣，秦時堰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好像有哪里不對勁。
“他在自己騙自己！”
姜姌緩緩開口。
說著，她轉過頭看向秦臻，一雙狐貍眼滿是淡漠，“你無法接受自己膝下無子的事實，又找了不少女人吧？”
秦臻咬著牙不語。
但這樣子，無異于默認。
“呵！”
姜姌嘲弄地勾了勾唇，“家里的孩子都保不住，遑論外面的。”
“你住嘴！”
秦臻惱羞成怒，“再怎么樣，那都是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關系！”
“跟我確實沒什么關系，可你偏偏勾搭上了我的師兄。”
姜姌的目光落在鐘玄身上，“如果我沒猜錯，是你錯亂了他的記憶，讓他產生了復活亡妻的念頭吧？”
鐘玄冷哼一聲，“這是他自己求我的！”
姜姌輕笑出聲。
還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不過，事情的真相已經浮出水面了。
“你想尋找一個傀儡富豪為你所用，于是，就盯上了秦臻，稱可以幫他拿到秦家另一半資產，于是，在他的人力財力下，你養起了五乞鬼。”
“第一只五乞鬼，你用來兌現承諾，趁著秦家修繕，把它放入魚塘底下，還在噴泉處放了古墓鴛鴦鏡，在兩個陣法和兩大邪物的浸淫下，你只需要等時間流逝，就可以悄無聲息地貍貓換太子，幫他拿下秦家。”
“第二只五乞鬼，你為了實現玄門創新的偉大壯舉，利用玄術讓他產生復活亡妻的念頭，又利用他一月一次的酒會，來篩選，或者挑選合適的人，直到今天，你才正式啟動你的計劃！”
“百人血養，一人血祭，調換陰陽，逆天改命，再借機，用一百個人的血篡改百問傘，讓它成為你更大的兇器！”
“鐘玄，我的大師兄，你費盡心思，籌謀多年，真是下了一盤好大的棋！”
一番話落下，姜姌幾乎紅了眼眶。
她眼底泛起一抹猩紅，恨不得將眼前的人殺之而后快。
下一秒，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
“你知道師父為什么不把水云觀給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