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聞言，方旭城上的弟兄們沉默了，他們無言以對。
他們現在不過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要真有骨氣不怕死，早就該一言不合的殺下去，可如今明顯有所顧慮，貪生怕死，自然不能得到敬意。
“我知道，你們也不想死戰，因為你們很清楚，這不值得。”
顧清閑見他們沉默，知道他們心中已經有了動搖，繼續開口說勸。
“我們都是為了推翻大凌而戰，我們都是為了吃飽飯，不再流離失所而戰！”
“兄弟們，我們至始至終，目標都是一樣的啊，為何我們要為一樣的目標，彼此打得頭破血流？”
“那樣生靈涂炭，到頭來又換來了什么？”
顧清閑的話，如同雷霆一般炸響，震耳發聵，令得方須城將士再次無言以對。
是啊，明明彼此有一樣的目的，卻還是要死戰到底，那最終誰勝誰負，到頭來不都一樣嗎？
就像一個人本身為了賺錢而掃廁所，一個人為了賺錢而碼代碼，不都是為了賺錢嗎？
賺到錢就行了，管他干什么破工作，跟的什么破老板！
如今，能令城上唯一有所堅守的，那可能就是忠心了，畢竟他們一開始跟的是趙漾。
可是，忠心對于歷史洪流里的小兵小卒來說，是最不值一提的，因為歷史根本不會記下他們的忠誠！
“城主，要不我們就投降了吧，老子不想再打了！”
有些士兵，已經忍不住發牢騷，他們累了，他們打來打去，不過是為了幫別人送上皇位，這還不如跟顧清閑，吃飽一天算一天。
“你們……”
方旭城城主指了指那些發牢騷的將士，想罵又罵不出口。
“你們城中也有父母姐妹，跟了我，我保證他們明天就能吃飽飯，從此不會有一個人因為糧食而餓死！”
“我現在，就可以發信號，讓竹山城給你們把糧食送過來，并教你們全新的耕作方式。”
顧清閑再次出聲，他必須一鼓作氣，徹底打破城里士兵的顧慮。
“有糧食！”
城里的士兵聞言更喜。
“早就聽聞顧神仙又叫顧神農，我們就跟了他吧，跟著他絕對能吃飽飯！”
“算了，開城吧，我們跟著趙漾，廝殺了這么久，他口口聲聲為民為糧，到頭來我們還得把僅有的糧食，一點點運給他，挨餓的永遠是我們！”
“是啊，他媽的，降了，反正也守不住，管他這么多，死戰死路一條！顧神仙不殺俘虜，我們降了至少還能和家人兄弟聚一聚！”
城里的將士聽到父母姐妹以后，許多人眼淚的流了出來，他們過了太久的苦日子，一直和親人分離，太想念親人了！
如今天下局勢太過動蕩，何時太平根本沒個頭，還不如圖這一時。
“我們降了！”
很快，城里的士兵，不等方旭城城主確認，就自作主張的打開了城門，把武器通通放下，把趙漾的旗幟親手摘掉。
“清閑王！清閑王！”
他們跪下高聲呼喊，以表示對顧清閑的認同。
“諸位將士，你們以后就是我的兄弟了，不必如此行禮。”
顧清閑見狀大喜，沒想到這方旭城比他想象中還容易收取。
看來，趙漾看似龐大，思想工作卻做得并不到位，還引得軍中怨言不少。
趙漾當初喊‘以民為本，以食為天’的口號招募起義兵時，雖然確實很快得到百姓號召，但越快得到的東西，往往越不牢靠。
因為糧食這種東西，他不夠道德空，也不夠律法嚴，它看得見，摸得著，起義兵很容易滿足他們想要的需求，而做出改變。
比如沈思今主張法度，他的軍隊紀律嚴明，將士們早已被沈思今的嚴厲搞出心理陰影，再加上主張投降即是死罪，家人與投降者同罪，更是令他的部下，不敢輕易言投降。
而陳落行的部隊，追求仁愛治國，陳落行本身就德高望重，善于游說懸浮夢幻的‘空話’，并將這些幻夢，如同傳教一般打入了將士的心中，使他們仿佛信徒一般臣服陳落行。
相比沈思今和陳落行，趙漾實在要差勁太多，他為了區別于其他兩派，只能搞出‘吃飽飯’作為目標，吊著他的將士。
一開始，饑腸轆轆，食不果腹的百姓，確實會愿意為一餐飯跟他拼命。
而如今，這些將士，自然也愿意為了一餐飯，轉頭為顧清閑賣命。
“進城！”
顧清閑大喝一聲，大搖大擺的騎馬入城。
進城后，他留下傅一山隊伍里的十名老兵，讓他們給方旭城的將士們講解顧清閑的規矩，并督促將士們捉緊農業生產！
“你跟我前往元安城！”
顧清閑指了指方旭城城主，讓方旭城城主騎上馬，跟著繼續進軍！
“顧首領，你這是打算一天之內攻下幾城？”
方旭城城主弱弱的詢問。
“你不需要知道。”
顧清閑沒回答。
元安城離方旭城很近，只有隔著一座山，一條河。
顧清閑的隊伍，很快就趕到了元安城城下，他用同樣的說辭，跟元安城城主游說。
“諸位，方旭城已經降了，跟我才是大勢所趨！”
顧清閑喝道。
元安城城主看了一眼方旭城城主，已然明白顧清閑說得并非假話，他低垂著頭，默默無言。
如今有人先降，不忠不義的名頭，有人背了，不妨便再多降一城。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降了，我們元安城也降了！”
元安城城主下令打開城門，恭迎顧清閑進城。
顧清閑進城以后，依舊留下是個老兵接手，而后繼續往前進軍，抵達馬山城。
然而，這一次，顧清閑吃了癟。
“你們兩個不忠不義的叛徒，趙漾首領對你們不薄，你們居然背叛與他！”
馬山城城主指著元安城城主和方旭城城主破口大罵，他為人死板忠誠，誓不投降。
“顧清閑，我知道你厲害，你要殺便殺，我們馬山城死戰到底！”
馬山城城主冥頑不靈道。
“好！”
顧清閑對這種忠誠之士，心懷敬意，但亂世之中，欲圖稱霸，便不能存婦女之仁。
唰！
顧清閑拿過一把長弓，搭弓拉箭，箭矢瞬間如流星般飛出，射穿了馬山城城主的心臟。
鮮血飛濺，馬山城城主跌落城下。
人狠話不多！
這一變故快的，根本沒能讓馬山城的將士們反應過來。
“其他人真的還要戰嗎？”
顧清閑怒目掃過馬山城城上的守衛，他的聲音如獅子怒吼，震耳欲聾，震的城墻都在抖動，旌旗更是瞬間被震的斷裂。
“這……”
馬山城城上的將士聞聲，嚇得瑟瑟發抖。
沒了城主給他們打雞血，這群守衛群龍無首，便如一片散沙，漸漸動搖起來。
“降了，我們降了！”
戰戰兢兢半晌，越來越多的將士按耐不住，舉起雙手投降。
馬山城城門大開，恭迎清閑王入城！
“駕！”
顧清閑駕馬進城，意氣風發。
……
繼續進軍，顧清閑領隊先后前往了叁啟城、柳洋城。
依靠三寸不爛之舌，依舊比猛虎還要響亮的威名，他一口氣拿下了趙漾五座城池！
“方旭城守衛八千、元安城守衛六千，馬山城守衛一萬，叁啟城守衛一萬，柳洋城守衛一萬一，稟告顧首領，此次一共收服了四萬五的弟兄。”
傅一山把一副卷軸，遞給了顧清閑，這是他從五城城主那里得到的數據。
實際數據，還需等明日清點過后，再能統計出來。
“知道了，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顧清閑看了一眼卷軸，說道。
“是。”
傅一山領命離開。
顧清閑如今坐在了柳洋城城主府的大堂內，他仔細翻閱了一些柳洋城城主留下的資料，覺得有些累了以后，便揉了揉眼，走到了院子，仰頭看著天空。
天上繁星點點，一輪明月高懸，靜謐而美好。
沒想到一切進展會是如此順利，不知道該說千秋雪預料的好，還是該說趙漾領導的差，總之顧清閑收獲滿滿。
“如果，能按這個速度繼續下去，要打下趙漾，或許用不了七天。”
顧清閑暗自思量著，晚風習習，吹動著他的衣襟。
那是？！
突然，顧清閑看到漆黑的夜空里，似乎漂浮著某些半透明的物體，像一層薄薄的霧氣。
而霧氣漸漸清晰時，呈現除了人的輪廓！
那是鬼魂！
顧清閑憑借【黃鼠狼之魂，視魂之力！】，可以讓他的眼睛，看到凡人看不到的妖魔鬼怪之氣。
此時此刻，他很確定天上看到的若隱若現的東西，便是鬼魂！
而且，這些鬼魂在漆黑的夜空中，浮現出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