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看到這一幕，藍衣漁夫直接嚇傻了，他緊緊按住被魚咬傷的手，呆呆地看著顧清閑，明艷的火光，將他那張目瞪口呆的臉照得格外分明。
“我去……”
而那一群本想逃跑的漁夫，聽到動靜以后，也都止住腳步，回過頭呆若木雞看著眼前的一切。
“諸位不必害怕，只是一條小魚妖而已。”
顧清閑云淡風輕的說道。
這魚妖修為不高，只有一道璇氣，是為璇氣境一階。
妖怪與動物一樣，都喜歡吃人，他們和鬼有些不同，鬼吸收人的陽氣，因為本身是靈魂態，所以不會吃人的肉體。
而妖則會把人連肉帶骨吃個不剩，以獲得果腹和修為，不過也有一些比較挑食的妖怪，就像顧清閑剛收拾的魚妖，就跟蚊子一樣只吃人的血，對于肉體沒有絲毫興趣。
“魚……魚妖？~”
藍衣漁夫雖然親眼目睹了那魚憑空變大的本事，也曾堅信直接有妖，但是真的聽到是‘妖怪’出現在眼前時，還是不免震驚，覺得世界觀崩塌了。
“道……道長，這……這世間真的有妖？”
老李和麻衣漁夫等人緩緩走過來，難以置信道。
“以前或許沒有，但是自動亂以后，就有了。”顧清閑坦誠的說道。
“為什么？為什么以前沒有，大亂以后就有了？”
藍衣漁夫好奇，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手受傷的事，滿是期待的望向顧清閑，如同一個渴望答案的學生。
“嗯……可以這么說吧，大亂時死的人太多，地府忙不過，自然就有了大量陰氣晦氣積累在世間，從而使得天地有妖魔鬼怪。”
顧清閑并不談‘龍運’的事，反而是用了一個他們或許會比較容易接受的說法來解釋。
“原來還有這種事情，難怪每逢大亂，便有天命之子降生，又有大量異象怪相。”
藍衣漁夫聽完后，果真是聽信了顧清閑的說法，并且自己找補起來。
其實，以前有怪相異象，大多是統治者為了穩固人心，生編硬造的傳說而已。
“是啊，沒想到世間竟真有妖怪這種事。若非親眼所見，實在令人難以相信。”
老李和麻衣漁夫喃喃而語，始終有點沒能接受過來。
“對了，道長如何稱呼？為何而流經此地？今日若非有你相救，我們恐怕都得被那魚妖殺害！”
藍衣漁夫看向顧清閑，深深地鞠了個躬感謝，而后真誠的詢問道。
“在下無名小輩而已，不過是打算從這里租條船出一下海，不知道諸位可知道附近哪里有租船的？”
顧清閑并沒有透露姓名，免得幾位漁夫對他有所顧忌，倒是順便問起了租船的事。
“租船？出海？道長要去哪里？我看你救了我們一命，你要去哪里，明日我帶你出海即可。”
那藍衣漁夫豪爽的說道。
“不必了，借條船給我，我自行出海即可。”
顧清閑猜測此行很是兇險，沒必要把無辜的路人拖下水。
說話間，他從袖里取出了一個白色瓷瓶，遞給藍衣漁夫，說道：“你先用這藥粉涂抹一下傷口吧。”
“哎，感謝。”
藍衣漁夫接過藥瓶，用嘴咬開了瓶塞，把藥粉倒在手上，他的手里滿是牙齒的印記和鮮血。
“好，那明日我把我的船租給你。”
藍衣漁夫見顧清閑似乎刻意回避，不想漁夫們摻和進來，便也沒有勉強。
“對了，道長，你救了我們一命，不妨今晚到我那里過個夜，給你弄點好酒好菜？”
老李也湊了上來，熱情道。
“不用了，我在客棧里已經租了房，也剛吃了飯，等我出完海回來，再和你們吃一頓吧。”
顧清閑沒有冷冷拒絕，免得漁夫們心里過意不去。
“行。”
漁夫們豪爽的答應了下來，他們都是粗人，不懂那般多的迂回話說，心里有什么說什么，直言直語，從不拐彎抹角。
藍衣漁夫涂好了傷口，頓時便覺得傷口的血止住了，甚至有些稍微愈合的跡象，很是神奇。
他抬起頭，接著道：“明日，我們在海岸等你。”
“嗯。”
顧清閑點頭應下，作揖道別，就此走向了遠處的嫣寂，與她一同回到了客棧。
……
翌日，顧清閑按照約定，來到了海岸，藍衣漁夫一行人備好了船只，站在岸邊等待。
他們手里還領著一個大包袱，走向顧清閑解釋道：“道長，我們準備了一些干糧，你在海上可以吃。”
“多謝。”
顧清閑也不客氣，直接接過了包袱，與嫣寂上了船，駛出了海岸后，他朝岸邊扔下一個小包囊，“諸位船家，謝了。”
“這……”
那幾個漁夫撿起包囊，解開一開，里面全是金子和銀子！
這一大筆錢，早就夠買一艘嶄新的船，還有大筆剩余了！
“道長，這使不得啊！”
幾個漁夫想要把錢還給顧清閑，但顧清閑早已揚帆駕船走向了大海。
……
“浮天滄海遠，去時法舟輕。”
顧清閑望著一望無際的碧藍大海，涼爽的海風拂面，猶如美人相依，不免心生感嘆。
縱然是穿越以前，那樣的交通便捷，他也未曾坐船看過大海，沒想到，穿越到了這破敗不堪的大凌，倒是有幸得以出海遠游。
海水無風時，波濤安悠悠。
一切如此愜意美好，海鷗在起舞，初升的太陽，染紅了海面一抹紅，像是畫家打翻了的顏料，隨手一筆，便藝術無限。
“沒想到，你還有如此詩意。”
嫣寂站在顧清閑旁邊，眼眸平靜的望向汪洋。
“不是我的詩意，撿來的而已。”顧清閑笑了笑，他粗魯人一個，每日打打殺殺，哪懂風花雪月？
“……”
嫣寂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她沒有接話。
“對了，這個速度，去山海要多久？”
顧清閑又問。
“一個月以上吧。”
嫣寂說道。
“一個月？！”
顧清閑驚了，他可沒有這樣的時間去等。
說完，他走到劃槳的地方，用蠻牛之力快速劃槳，船速度瞬間快了十倍不止，如同給船裝上了發動機！
“……”
嫣寂見狀，哭笑不得，只歪著頭，眼神古怪的看著顧清閑。
……
五日后。
顧清閑這幾日以來，憑借手動劃槳大大加速了船的航行速度，而且因為有兩天，海上正好刮向東的巨風，船只借著風也是如虎添翼，走得更快。
“不用劃了。”
這一天，一向站在船頭望風的嫣寂，似乎發現了什么端倪，突然讓顧清閑停了下來。
顧清閑驚喜的起身，問道：“我們快到了？”
嫣寂沒有回答，她眼眸低垂，一臉憂傷之色，甚至帶著幾分歉意。
“怎么了？”顧清閑發現了不對勁，有些疑惑的問道。
嫣寂抬起眸，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語氣帶著幾分自責，“我們可能到不了了。”
“為什么？”
顧清閑驚訝，好端端的，怎么就會突然到不了？
嫣寂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大海，幽幽問道：“你可聽說過循環之界？”
循環之界？
顧清閑眉頭皺了起來，他像是聽過，又像是忘記了。
“天道為了讓七國人民，發現不了外面更廣闊的世界，在七國海域設置了循環之界。”
“即是，當一個人開船一路向東時，他便會穿過循環之界，從而直接抵達世界的另一端。”
“便如同，把一個平面，揉成了一個球面，無論人怎么往前走，都會穿過循環之界，抵達另一端，從而回到原點。”
“如果，你現在繼續往前開，便會抵達大凌以西的文豐國，而不是山海之地。”
嫣寂解釋道。
“這……你沒有通過循環之界的辦法？”
顧清閑之前也聽千秋雪科普過七國的邊界的事，他以為嫣寂既然答應了他，想必是有辦法走出七國的。
“我……”
嫣寂語氣尷尬，她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我原本看到世界有妖氣鬼氣，以為循環之界已經不再，所以七國外的妖鬼才得以進來。”
“可我沒有想到，循環之界并沒有被完全破壞，外界的鬼妖可以進來，里面的人卻不可以出去。”
嫣寂說完以后，低下了頭，不敢直視顧清閑。
“……”
顧清閑也是懵了，還帶這樣的？那他一切努力不就白費了？
當真會天道弄人啊！
這該死的天，簡直就像是故意與他作對的！
“現在如果想要出去，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這時，嫣寂突然又幽幽說了一句。
“什么辦法？”顧清閑忙問。
“那就是……讓循環之界以外一個修為足夠高的妖鬼，替我們撕開循環之界的一個小口，穿出去。”
嫣寂說道，她語氣充滿不自信和無奈。
讓一個修為足夠高的妖或鬼，幫忙撕開循環之界的裂縫！？
這特么還不如說直接讓他把天給轟了呢！
顧清閑根本沒辦法出去，也就根本不可能聯系到外界的妖鬼，而且是修為足夠高的妖鬼！
更何況，就算顧清閑能聯系循環之界以外的妖鬼，那修為高到能撕開天道道法的妖鬼，得是什么級別的妖鬼？！
這樣級別的妖鬼，憑什么幫他顧清閑？！
萬一到最后搞不好，還是引狼入室，直接讓妖鬼平了七國？！
顧清閑無語了，望著茫茫大海，便如迷失了方向一般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