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去和大師姐商量嗎？掌門不是都能夠做主？”一般的門派是掌門做主的，但是逍遙派，顯然掌門并沒有這種權威。
而白夜的話也讓李秋水楞了那么一剎那，她的掌門師兄說話，好像確實十分得不好使，不論師姐還是她，甚至是他的弟子，自己的愛好都是在他的囑托之上。
“哎呀，你不知道大師姐這個人非常的霸道，要是知道我收了徒弟沒有告訴她，她會很生氣的。”
看著李秋水的姿態，很難想象她剛剛才表示可以做掌門的主。
白夜無奈地拿出了一個小瓷瓶，“這是赤蛤膏，可以活血生肌，消除疤痕。”
“哦？小白還懂得送禮物討長輩歡心了？”李秋水看著桌子上的瓷瓶調笑到，至于東西的效果，她不太相信白夜的醫術。
“你這么自戀的人居然會帶面紗，還帶人皮面具，應該是受過傷吧？”白夜覺得自信光看玉像，就可以忽悠到磕頭磕到蒲團破裂的李秋水，應該會接受白夜這樣的揣測。
“放心吧，段延慶試過了它的下位品，這個是用了莽牯朱蛤蟾蛻、天山雪蓮等稀有材料的高級品，經脈不通的也可以治療，就是要懂醫術，你應該比李青蘿懂這些東西吧？”
對于段延慶她不太熟悉，當然，她也見過，畢竟西夏的事情很少有可以瞞得過她的，一品堂還是她推動組建，準備用來分散靈鷲宮的注意力的。
如果段延慶都可以治療好，那么她臉上的傷也不是沒有希望。
“那個云姑娘不會就是云中鶴吧？”李秋水想到了江湖中忽然冒出來的一個失憶的美人。
“你的醫術可以做到削骨填肉，從而改容換面了嗎？”
“那性別你也可以換？”
至于為什么會認為是換頭而不是易容，因為那位云姑娘可是經歷了好些人霍霍，最近下榻潛龍苑，要價很高的。
臉肯定不會是易容的，至少也是永久性的易容，但是下面的路可能就不全真了，因為對方貌似回頭客的比例是一種非常奇怪的，不少，但是老瓢蟲的數量不多，反倒吸引了一些經常進場出入奇怪場所的人。
“暹羅變性術，是華佗（外科）手術的一種西域變種，據說是為了逃避兵役，以及緩解女性不足而誕生的一種邪道，不過男變女之后，不僅需要配合特定的內功，還不能生育，于是就逐漸的不為人知了。”
見白夜從懷里又拿出了一個本子，李秋水開始疑惑白夜到底都隨身攜帶些什么書籍。
“他的臉看不出動過刀子的痕跡，就是因為這膏藥？”李秋水并不是太在意云中鶴的經歷，她更關心要是不是真的有用。
“那不是，他用的沒那么好，是青蛙霜，只能促進傷口愈合，并且帶有一定的美白效果，對陳年傷疤沒有多少用處。”
“對了，我要不要給你大師姐也來一罐？你們當初應該撕的很激烈吧？”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后天我再來找你。”
“對了，慕容復化名李延宗加入了一品堂，不出意外的話，他之后應該會想辦法篡奪西夏的權利，你看著辦。”
白夜也不管飄然而去的李秋水有沒有聽到，反正告知的義務他已經盡到了。
白夜開始思考要不要把桌上的小冊子傳出去，這東西不是什么神功，但是屬于絕技，畢竟是永久換頭，還能變成第三性別。
“算了，就留在這里吧，后續與我無關。”
蘇州城，長街之上。
“慕容復……李延宗。”李秋水這輩子最討厭背叛，更加討厭有人在她的面前易容。
于是乎，正好慕容復最近在售賣田產，推動圍剿的人也因此暫時停下了圍剿的舉動，準備先放一波慕容家的血，之后再連皮帶骨的吞下，讓他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因此她去找上門的時候，并沒有多少阻礙，也沒有發現多少暗探。
只是到了門口她卻沒有氣勢洶洶的去問罪，而是打出了自己西夏皇太妃的名號，讓李延宗明天來見她。
慕容復原本以為對方是來興師問罪的，結果李秋水一開口，就是他的婚事：“慕容復，你也差不多而立之年了吧？聽說，你有一個極其愛你的表妹？”
慕容復這時候跪在地上，聽著李秋水的話，心中就想起了王語嫣。
而立之年。
愛你的表妹。
陳世美。
飛黃騰達。
慕容復一路聯想，顯然誤以為對方是惡婆婆一類的角色，要他放棄青梅竹馬的表妹，接受她的賜婚，徹底投入到她的麾下。
于是只要是皇帝，不論哪個國家，從誰手里繼承都無所謂的慕容復，當下就表忠心道：“請皇太妃放心，我和表妹早就斷了。”
“斷了？”李秋水詫異的問道，她還以為白夜所說的強搶民女是真的強搶，慕容復跟自己的外孫女才是真愛。
她還想著如果對方真的是真愛，她可以想辦法付出一些“代價”讓白夜放手。
“沒錯，太妃，已經斷了。”包不同這時候連忙插嘴，說道：“太妃有所不知，公子的表妹一家實在不是什么好人，那王夫人年紀輕輕就跟著人出去鬼混。”
“那大理的段正淳讓她懷了女兒后又不負責任，于是又大著肚子跑來嫁給了王家。”
“我家老夫人說，不止是王夫人，李青蘿偷漢子這一點，還是于她那母親，據說也是未婚先孕，生下了她之后就跟著別人跑了，自小沒人教規矩。”
“如此家風不正，又如何能夠與我們公子相配？”
“更別說她們母女最近還與無常君在江南出沒，顯然是又傍上了別人！”
慕容復聽到包不同的話，附和道：“沒錯，王語嫣如何能與您的后輩相比較？”
苦海冥燈名不虛傳，一生只選錯誤答案，從未有過失手的記錄！
李秋水今年八十七歲，她這一生經歷了太多。
贏過師姐與無崖子結婚生子，丈夫移情玉像，夫目前，丁春秋打落無崖子，去西夏成為太妃，被天山童姥毀容，在西夏皇宮躲避對方找麻煩，自己又趁她返老還童找她麻煩……
這種種事情，早就讓她能夠收斂自己，她并不缺乏耐心與臉皮。
但是這并不代表她真的不要臉，真的無所謂人家編排她的私生活。
今時今日，李秋水少有的氣到手抖。
“請老太妃賜婚！”
娶一位西夏公主不娶王語嫣，對慕容復來說，這兩者根本不是選擇題，而是判定題，于是理科躬身下拜表“忠心”。
包不同在慕容復的身邊，跟著一并行禮。
李青蘿之所以和慕容家交惡，在曼陀山莊看到阿朱阿碧，都要將她們抓去當花肥，就是因為當年的慕容老夫人說過這種話。
哪怕對李秋水的事情知之不詳，也足夠四大家將將其排除主母的范圍了。
“賜婚？”李秋水冷冷到，“賜死！”
什么？
慕容復驚覺不對，抬起頭來，豁見一道虹光，還不待他出手，身邊的包不同已經渾身飆血的飛到院中。
“太妃何意？”慕容復連忙向著院中的白衣追去，順便也去關心包不同的傷勢。
如果說對方不是抽風，而是剪除自己的黨羽的話，那么只要能夠成為西夏的駙馬，四大家將也不是不可以作為籌碼。
而不知道慕容復又開始了日常選邊的鄧百川，公冶乾，風波惡連忙跟著慕容復一并向院中奔去。
李秋水轉身回眸，目光如電一般的瞧著三人，而后伸手一掌。
鄧百川怡然不懼，擺開架勢就想與李秋水對掌，然而他的掌力混若無阻的突破了那白色氣勁，不等他心中驚疑，只聽后面一聲爆響，風波惡已經口鼻出血，眼看著救活不成了。
隔山打牛也沒聽說如此強力！
鄧百川不及細想，揮掌上前，想對李秋水出手。
然而一次次的揮掌均是打不到李秋水的一片衣角，待其縹緲的身姿凝實之后，她同公冶乾的掌對了一下。
又是嘭的一聲，公冶乾的后心爆裂，血液噴涌而出，顯然是活不成了。
而那最后的一位，也不見李秋水用什么武器，鄧百川的喉嚨處已經出現一個空洞。
四大家將從頭到尾均是碾壓，畢竟李秋水八十幾年不是白活的，四大家將學習的東西對她來說更是粗淺不堪，毆打小朋友這種事情對她來說簡直小菜一碟。
沒有在這邊稍做留戀，李秋水向著一直游移不定的慕容復殺了過去。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慕容復還有心情渾水摸魚，但是對她來說一點兒都不重要，她只需要對方永遠閉嘴！
在慕容復左支右絀，難以李秋水的殺招抵擋之時，忽然一道赤紅掌力推了慕容復一把，讓他免于一掌碎心，只是肺腑還是受到了沖擊。
“什么人膽敢插手？”
“外婆！”王語嫣淚如雨下，“饒了他吧。”
慕容復和包不同所說的話，已經讓王語嫣死心了，只是她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初戀就這樣死在眼前。
而王語嫣的這一聲外婆，也讓慕容復明白他又一次選錯了位置。
鬧了半天，原來是自己會錯意了。
她是因為語嫣而來，而不是讓自己與語嫣斷絕關系！
以語嫣對自己的癡戀，只差一點，自己就可以成為西夏駙馬，可以復興大燕了！
“怎么，你想要教我做事？想要救你的小情郎？”李秋水眼睛微微瞇起。
“就用你這還未馴服的半吊子毒功？”
“不怕自己被反噬嗎？”
王語嫣擦了擦眼淚，“我只是不希望外婆你親自動手，我們走吧，我不想看到他慘死在我的眼前。”
李秋水想了想白夜的內力特性，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倒在一邊的慕容復，拉起語嫣的手向著客棧走去。
“很好，至少比你那個傻瓜母親要果斷，不過之后就不要那么猶猶豫豫了，想要殺的人，一定要活見人，死見尸。”
慕容復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感覺自己的內力不斷的被消解，并且肺腑越來越痛，越來越痛……
次日，慕容復死于無常君的消息瘋傳天下，江南各大家族聞言加速了對慕容家的兼并，同時集結起來的軍隊的目標也變成了“水匪”。
慕容家的頂梁柱沒了，鄧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風波惡這些人也都沒了，偌大的一個慕容家，一下子樹倒猢猻散，短短數日間就消失的仿佛烈日之下的初雪。
……
“整個江湖，不會我還是最后一個知道，是我動手殺了慕容復吧？”白夜將目光放在對面的祖孫三人上，希望她們可以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至于身后哭腫了眼的阿碧，以及一邊安慰她的阿朱，完全不敢與李秋水對視，不然也不會是白夜在問問題了。
“我已經是你的東西了，我做的，與你做的又有幾分區別呢？”目光空洞的王語嫣如是說到，標志的小臉雖然依舊精致，卻莫名給人一種并非活人的感覺。
王語嫣覺得白夜本就容不下慕容復，因為自己雙方必然會有激烈的沖突，語氣讓表哥被白夜擊敗之后不人不鬼的痛苦的活著，不如她現在就送他歸西，至少還能在自己的記憶之中留下一個好形象。
一般來說，這就是黑化了，并且非常可能導致雙重人格的那一種。
如果不及時治療，可能就會像周芷若一樣，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一發背刺。
白夜不懂得治療這種疾病，但是知道不能讓這種現象繼續，得讓她脫離生無可戀的自毀情緒。
“所以你和你媽已經做好了準備了？你甚至還聯系了你外婆？”白夜試圖讓其進入嬌羞狀態。
“原來你是這樣的女孩，居然還沒有洞房，就想到這么超前的玩兒法了嗎？你真是完全打破了我對你的認知呢！不過你這樣……哎、哎、放手……痛痛痛……”
白夜成功讓王語嫣變成了蒸汽姬，然后他就被李秋水揪住了耳朵，“你們小年輕想說什么，晚上蓋了被子隨便你們，甚至角色扮演也由著你，但是不許當著我們老人家的面胡言亂語。”
在外孫面前，李秋水還是試圖保持長輩的威嚴的。
“外婆~~”
“你呀，太年輕，太天真，早晚要哭著回來找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