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息怒。”
中軍帳內，戚盤宗有幸欣賞到了朱常洛的川劇變臉，可卻無心嘲笑，只有心中忐忑。
呼——
朱常洛長長吐了一口氣，強行壓下自己的怒氣。
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還好現在剛剛是萬歷三十年，一切，還都來得及。
“戚盤宗，這三百參與行動的軍士們，有信不過的嗎？”
“這……”戚盤宗有些猶豫，這些部卒都是從京都帶出來了，難免有心人在里面摻沙子。
“信得過的，要告訴他們，把今天看到的都爛在心里。信不過的，把人交給王安，然后在軍冊上除名。”朱常洛猶豫了一下，
“對面便宣稱是我們這次行動中折損的人手，向朝廷要撫恤。”
“這……”戚盤宗還是有些猶豫莫非，太子殿下起了殺心？
雖說當大事者不拘小節，可也不能這么殺啊。
“放心，我不會殺他們，有大用。”朱常洛苦笑了一聲，
“還需要一個戚督軍老卒，要有能訓練千余兵丁能力的。也要在名冊上除名。”
“這……”戚盤宗低頭思索了一下，終于點頭。
戚盤宗大概明白了朱常洛的意思，報軍士陣亡，然后將他們放在北面山里。
可這藏匿私兵，形同造反啊！
難道太子殿下不是扶蘇，而是李世民？
可李世民不是長子，你是長子啊！
戚盤宗撓著頭，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爺，王肯堂來了。”
“請！”
“王先生，好久不見！”
朱常洛微笑寒暄。
是啊，可不好久沒見了，這些日子朱常洛一直躲著王肯堂呢，生怕這位找他要死囚。
王肯堂見過太子殿下，張嘴就問：
“冬時，太子殿下答應我出京之后便為我尋找死囚，早日研究醫脈之理，治病救人。
可如今春天都快過去了，我還是一個死囚也沒見到啊。”
來了來了，你瞧瞧他來了，要死囚治病救人來了。
朱常洛雖是想好了對策，但還有些不忍：
“王先生，你可知，這遵化城里有一個王賊。
意圖在路上鋪設火藥，把你我炸死？”
“嗯。”王肯堂點頭，他聽說了。
“今日，我便把王賊及其家眷交到您手上。”
“嗯。謀殺太子，視同謀逆，千刀萬剮。”
王肯堂一聽，精神了，這個可以，可以活著解剖啊。
朱常洛看著他興奮的模樣，不由得打了個冷戰，這真是“醫者仁心”啊：
“我請求王先生做個事兒。”
“好說好說。”王肯堂滿嘴答應。
“我修書一封，寫給薊鎮巡撫，讓他按律宣判之后，便將死囚交由你處置。”
朱常洛輕笑道，
“你也一同押運人犯，催促監督著撫臺大人，他若是遲了慢了、貪贓枉法，你可上書刑部！”
“蕭大亨這人，雖是死板，但總是按規矩來。”王肯堂點頭，信心滿滿。
朱常洛這才放下心來。
并非是他不想介入司法，直接把這王賊審判。
而是他若真的這么做了，就不是與盈朝眾正為敵了，而是和全體文官為敵了。
慢說是他一個太子，就連他老子萬歷皇帝朱翊鈞，當年想拍錦衣衛在刑部、大理寺躺上旁聽審訊，還在那群文官的“勸諫”，停止了。
萬歷皇帝朱翊鈞以“擺爛”不上朝聞名，眾多周知的原因便是因為百官不答應他換太子的要求。
但是若是留意史書記載，這朱翊鈞在萬歷十幾年的時候，也曾有過想大展拳腳的野心。
但若是朱常洛真的把王賊交到“司法程序”里面，鬼知道會有多少人想施加影響。
派王肯堂這個和京都之中那些老油子混的熟，還一心一意地“治病救人”的“仁醫”去監督，是最適合的。
這件事兒交給王肯堂，朱常洛很是放心，若說是真的有什么不放心的，那邊是對這個王賊有些不放心。
可別怪我心狠，你的死亡能夠促進醫學的發展，救治無數的病人，居功甚偉啊。
朱常洛在心底歌頌王賊為大明醫學屆所做出的貢獻。
“太子殿下……我想晚幾日出發。”王肯堂請求道。
“為何？”朱常洛有些疑惑，這次怎么不著急了？
“在遵化城的醫者還需我指點幾日。”王肯堂訕訕地笑著。
“王先生醫者仁心，當然可以。”朱常洛真心夸贊道。
朱常洛這些時日雖是沒有見王肯堂本人，但也聽說了他自出的京來，每過一地便為百姓義診，真是真的仁心醫者啊。
朱常洛也吩咐下去，對不論軍民，若是有心隨王肯堂學醫，便可報名參加，他朱常洛出錢出物資。
于是王肯堂也草草組建起來了一只醫療隊伍，能夠救治的百姓更多了。
“太子殿下，這是我們在煽豬中總結出來的外傷消毒之法。”
王肯堂從懷中掏出來了一個小冊子，呈給朱常洛道。
朱常洛笑著接了過來，翻開了冊子。
冊子中記錄的消毒之法不過是：洗手，火烤，高溫蒸煮，凈室等等
這些辦法在朱常洛看來未免有些過于簡陋，但畢竟實用。
再往后翻，朱常洛居然頗為驚喜地找到了用酒消毒的記載。
雖然冊子上認為酒的殺菌效果并不好，但是朱常洛知道，這是酒精含量低的問題。
后世的醫用酒精大約濃度要達到百分之七十五，而現在的酒，酒精濃度未必有標準的一半。
酒精是極好的殺菌物品，簡單蒸餾，便能制備，也算的上方便。
可這個時代的酒，度數并不是很高，這倒不是大問題。
最大的問題是糧食產量下，養人都難，更別提制酒了。
朱常洛揉了揉眉心，若是能夠在這個時代大量制備酒精，在戰時的影響力，應該不下于后世二戰中出現的盤尼西林。
可是，工業蒸餾是怎么進行啊。
朱常洛揉著眉頭，他雖是體驗過外科手術大夫的一生，但那時的酒精可是隨處可見，隨手使用的物品，誰又會去關心它到底是怎么做出來的呢？
這個問題朱常洛還為思索出個結果，便來了下一個問題。
趙士禎進來了：
“太子殿下，遵化的鐵不能造槍啊！”
系統呢，系統呢？
在線等，挺急的。
問題是一個接著一個，朱常洛真的有些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