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聲,那臺上一男一女,相對站立。顧津身著白袍,孫儀衿身著紅色襦裙,白得淡雅,紅得熱烈。
孫儀衿滿是不屑地看向顧津,不加以猶豫,掄起手中的軟鞭,直朝顧津胸口擊去。
那方的顧津見狀,單手提劍抵在胸前,擋住這一擊。
孫儀衿迅速做出調整,軟鞭兜轉,像靈活的飛蛇,在她手中不斷舞動,自帶幾分狠勁與殘暴。
臺下一片看得那叫激烈,觀試臺那邊,隱隱騷動,“這孫儀衿出招如此狠毒,根本不像比試,更像在報仇雪恨。”
在其座哪位不是人精,見孫志策逐漸變陰的臉色,都訕訕閉了嘴,不再糾纏此事。
坐在另一處觀戰(zhàn)的梅湘兒,看得心底里惱火燒,瞧這孫儀衿的架式,勢必不會讓顧小師弟好過,憑公私了。她擔憂、憤懣、內疚…各種情緒雜在心里一起,不是滋味。
臺上打得很是激烈,只見顧津面如清松,氣質冷峻,一個挺劍刺出,身影一閃,鞭劍相交,發(fā)出摩擦難聽的聲音。
孫儀衿也不是個好對付的,手上動作不停,軟鞭愈使愈快,鞭尾旋轉,從右至左,似要將顧津捆住。
顧津眼色一沉,像早有預料到,運氣翻身到孫儀衿身后,出奇不意,對著孫儀衿又是一劍。
嚇得孫儀衿驚慌,失了臉色,此時的她體力漸降,反觀顧津,面色如常,好像剛剛的打斗并不是他一樣,心下不禁兀自思量。
她向來到哪,都是萬眾矚目,就沒有她得不到的東西,這符華令天下僅此一件,得到它于自己而言,更是如虎添翼,成為斗技場的首冠,就能將那些看不順的人,狠狠踩在腳下,讓父親驕傲,并為之引以為豪。大好的機會擺在面前,哪能讓它輕易失去。
孫儀衿握緊手中鞭柄,眼底暗了暗,里面暗光涌動,不知思索到什么,嘴角勾起,仔細一看,竟有些陰沉滲人。
孫儀衿甩手一鞭,揮了過去。
顧津當即反應過來,提劍相擋,他臉色微征,眸色沉了沉,薄唇緊抿,刷的一下失去了血色。
接下來,發(fā)生在眾人眼里的一幕,就是孫儀衿一鞭子將顧津打至臺下,顧津倒地不起。
觀眾的喝鳴聲,霎時間,此起彼伏,連綿不斷。
梅湘兒臉色訝然,立刻跑向斗技臺下,想將顧津扶起。
輸了的顧津,倒在那處一動不動,一把將其扶起的梅湘兒,嚇得不輕。
少年臉色蒼白,額前隱隱虛汗,眼眸微垂,好似下一秒便要昏死過去。
歪頭靠在梅湘兒肩頭,以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有暗器,使詐。”
說罷,像用盡了全身氣力,瞬間將自身的重量全靠給梅湘兒,見是她扶著,他頓感安心,緩慢閉上了眼。
梅湘兒心中怒火燃燒,可看著如今這模樣的顧津,更多的是擔憂。
正巧孫儀衿走過來,充滿著勝利者的高傲,那叫一個趾高氣揚,對著地上的兩人嗤之以鼻,“看看,這就是跟我作對的下場,下一場遇上我,你就自求多福吧!”
抬腳,笑著離開了。
梅湘兒只是狠狠盯著那遠去的身影,緊咬牙根,暗暗發(fā)誓,“別讓我逮到把柄,我要你為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她沒想到孫儀衿,竟這樣蛇蝎心腸,不擇手段,公然使陰招。
最可恨的是,如今沒有證據,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
這口氣梅湘兒實在是忍不下。
行寒峰上,微風不燥。
梅湘兒端著著剛剛熬出的藥,放置床頭,彎腰要將顧津扶起。
顧津迷迷糊糊睜眼,一張嬌美明艷的面容,直直映入他的眼里,叫他心頭一怔,看呆了,反應過來時假借虛弱,不動聲色掩了過去。
不過,他此舉是多余的,那女子的注意全被他蒼向的臉色所吸引,哪里看得到他的異常。
醫(yī)師說,顧津可能斗技過度,如今靈力虧空,體力耗盡,身體沒絲毫力氣,才虛弱無比,喝幾副補氣血的藥補補,很快便能痊愈。
梅湘兒聽此,松了口氣,暗自慶幸這孫儀衿還沒到喪心病狂那種程度。不過,她還真是費盡心思,能找這種暗器,悄無聲無息地讓人失去力氣,事后還不被人發(fā)覺。
顧津抬手剛要接過藥碗,一雙手速度比他更快。
“師弟,你還是老實坐著,醫(yī)師說了,你如今體力耗盡,還是師姐喂你比較好。”
顧津臉色不自然起來,“這…這不合規(guī)矩。”
梅湘兒搖起一勺藥,低頭輕吹幾口,放置顧津臉前,“好了,什么規(guī)矩不規(guī)矩的,再磨蹭下去,藥性就涼了。”
顧津這才噤聲,垂頭喝藥。
藥,一口接一口的,一個喂的認真,一個喝的專心,氣氛中說不出的和諧安靜。
約莫一盞茶功夫,這湯藥才見底,梅湘兒起身,端起空藥碗就要要走。
顧津像是想起一事,急忙喊道,“師姐,這藥…”
梅湘兒知道他心里所想,眼睛彎成月牙狀,像盛了星光般璀璨奪目,笑著答道,“放心,這藥不用錢,幾副補氣血的,找醫(yī)生蹭的,師弟安心休息,便可。”
梅湘兒的步子漸漸走遠,顧津坐在床頭,暗暗發(fā)笑,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也會為藥錢憂慮。
***
此刻,孫儀衿坐在庭院,許是贏了心情大好,她眼中笑意不斷,連帶著口中的糕點,味道都美味了不少。
突然,一位婢女上前附耳幾句,她臉色才一變,“叫他進來。”
那婢女應聲“是”,繞過長亭,帶來了一位青年男子,正是蔣三。
“你又來干嘛,已經得了好處,還想得寸進尺,不成?”孫儀衿眉目中的慍色已起。
“不是不是,孫師姐誤會了,我看今日,想必那封靈針已經用完了,下午可能還需用著,趕緊送予送師姐您,這針現在于我,也是無用。”
蔣三故作謙遜說道。
孫儀衿臉上才重展笑顏,忙請蔣三落座。
“說來此次,若沒有蔣師弟,我可就進不去這前三。”
“哪里哪里,還是師姐平時提拔,才有如今的我,我愿為師姐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蔣三趁機諂媚。
“師姐,這是最后的三根針,請您慎用,那沒事我先告退了。”蔣三拱手便要轉身離開。
“等下,穗兒,帶蔣師弟去領幾株上好的百靈幽草,再走不遲。”孫儀衿招招手,喚來婢女。
百靈幽草,增強修為之用,也算稀罕。
蔣三道謝,才轉身離去。
暗道,要不是看上你背后的資源與地位,真會愿意給你送那封靈針嘛?就你那破脾氣。
封靈針制作不易,他私下籌重金命人打造,也才堪堪做出六根。原本想留著己用,可沒曾想遇到梅湘兒,還沒制作完成,就止步不前了。
于是就將這針給了孫儀衿,一半為了拍馬屁,一半趁機報仇。
兩人的關系,可以說是各憑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