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厲陽也走上前,老淚縱橫,頗有無賴之風:“我的女兒,自小嬌養(yǎng),臣都不敢讓她受一點傷害,如今卻被人推下寒水中,而臣連女兒都護不住,怕是擔待不起皇商一職了。”
不是沈厲陽想做皇商,而是沈厲陽掌握臨安財脈,必須當臨安皇商。
否則此等財富,移到任何國家,都是一個勁敵。
君浩然立馬反應過來沈厲陽在威脅他,偏他毫無辦法,便將怒氣撒在君墨染頭上。
“殿下男子,連明月都敢算計,拖下去八十大板。”天子未聽君墨染解釋就草草下了懲罰。
君墨染被巨大轉變驚到,他不入凡塵,清冷惹人心疼的眸子直勾勾盯著沈明月的鳳眸,仿佛想在里面搜尋到什么。
沈明月不懼回望,眸中含著嘲諷之意,輕佻眉頭,唇角上揚,將譏笑顯示的淋漓盡致。
直到君墨染要被行刑宮人拖下去時,才反應過來叫冤。
“父皇,沈小姐污蔑兒臣啊!”
君墨染聲音撕心裂肺,讓君浩然緊鎖眉頭,天子喊了停,宮人們立馬住手,松開了君墨染。
君浩然絞盡腦汁都未想起君墨染是誰,便問:“你是老幾?”
君墨染心下一沉:“兒臣是老四。”
君浩然這才反應過來:“哦,那你且說說,明月如何污蔑你了?”
君墨染實話實說:“兒臣被太監(jiān)推下湖泊,沈小姐主動下湖泊救兒臣,不知為何便被顛倒成這樣。”
他重重咬著“主動”二字,強調是沈明月自愿救的他。
沈明月望著君墨染堅定不移的說:“他胡說,事實就是事實,不得隨意扯謊,他推了我!我絕無虛言。”
女子肩膀氣憤的輕顫,鳳眸似要噴火,緊緊瞪著君墨染,仿佛真的被君墨染算計了一般。
沈厲陽跪在地上,發(fā)出“撲通”一聲響。
“四皇子好口才,若不是明月自小善良單純,不言假話,老臣都信了你的鬼話!”
君浩然擺了擺手:“四皇子,算計明月,謊話連篇,拖下去,杖責一百。”
沒必要為了一個宮女的孩子去和沈府鬧。
君墨染眸中閃過濃重的肆虐,他沒說謊,可人人都不信他。
被拖下去的瞬間,沈明月挑釁的眼神望向君墨染,突然讓君墨染腦海中的想法漸漸堅定——明月有前世記憶。
外面?zhèn)髦宦暵曀盒牧逊蔚暮拷校顑鹊纳蛎髟滤厥帜槠鹨粔K糕點塞進嘴里,唇角微揚,愉悅的聽著君墨染的慘叫。
待宴席散去后,沈明月路過如喪家之犬般狼狽的君墨染身前,前世矜貴孤傲折磨她的皇上,如今臀部血跡斑斑,面色虛弱不堪。
她俯下身子,貼著君墨染的耳朵,輕聲道:“受人欺騙,被人誣陷,眾人不信的感受如何?”
君墨染如被雷劈過一般,果然,明月有前世記憶。
君墨染指尖藏滿臟污,他抬起手緊緊攥著沈明月的衣袖,聲音低啞:“你殺了......阮阮一事,我沒誣陷你。”
沈明月垂首,嫌棄的抽開衣袖,未曾回話,瀟灑扭頭去追沈厲陽三人,腦袋蠢笨,眼盲心瞎之人,你和他講再多,都無用。
只余君墨染一人孤零零趴在刑椅上,最后還是他自己爬著回的冷宮。
夜幕降臨,月光籠罩,臨安被夜包裹住,沈府,明月居中。
“月牙,你和四皇子有過節(jié)。”沈云庭篤定望著淡定自若的沈明月。
明月不僅武功高強,輕功更是絕世,早已能在水上漫步,不可能被君墨染推下湖泊。
沈明月漫不經(jīng)心道:“單純看他不順眼,不行?”
沈云庭低笑:“當然行,月牙干什么,哥哥都支持。”
沈云庭困惑的問:“話說,今日宴席怎么未見蘭小姐?”
他每次戰(zhàn)勝歸來的宴席上,溫柔嫻靜的蘭清河總會偷偷看他,今日他望遍宴席,都未找到蘭清河。
沈明月似笑非笑的打量著沈云庭:“怎么著?你喜歡清河?”
話音剛落,沈云庭耳垂就爬上紅暈,一雙含情桃花眼惱怒的瞪著沈明月。
沈云庭傲嬌道:“不許胡說!”
他才不喜歡蘭清河,只是不習慣此次戰(zhàn)勝歸來,蘭清河沒偷偷看他罷了。
沈明月似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撲哧一聲笑道:“呦,萬千少女欽慕的不敗將軍,還會害羞哇?”
沈云庭不語,沈明月正經(jīng)起來:“我明日進宮去看看清河,順帶幫你問問,她為什么沒來你的慶功宴!”
身為蘭清河的閨中密友,沈明月知道清河喜歡哥哥,此次慶功宴沒來,確實引人深思。
突然腦袋靈光一閃,沈明月唇角笑意止住,上一世蘭清河同樣缺席此次慶功宴,沈明月卻一門心思放在君墨染身上,未多關注顧蘭清河。
只記得一月后,再見蘭清河,溫柔嫻靜的女子變得沉默寡言,古板機械,如此變化......呵。
沈明月焦灼開口:“哥哥!我現(xiàn)在要進宮一趟。”
任何人絕不可能平白無故有巨大變化,前世清河一月后的模樣,像是被欺凌后的麻木。
沈云庭頷首:“好。”
離開沈府的沈明月一襲紅衣,連馬車都未乘,運起輕功在天上翱翔,心下一片著急。
步伐如影,沒一會兒就到達了金碧輝煌的皇宮前。
沈明月落落大方的走上前,從懷中取出可隨意出入皇宮的御賜令牌,守門侍衛(wèi)立馬點頭哈腰放她進去。
女子腳步不停,帶起一陣風,守門侍衛(wèi)呆愣的望著沈明月片刻便消失不見的背影。
“我滴個娘嘞,沈大小姐跑這么快!”侍衛(wèi)驚訝嘟囔。
而沈明月一心只有蘭清河,直奔清河殿,路上宮人都認識聞名臨安的沈府大小姐,紛紛行禮。
“參見沈大小姐。”
沈明月視而不見,腳步速度不斷加快,紅衣裙擺飄揚,停在了清河殿前。
還未進去,里面太監(jiān)囂張粗噶的聲音便傳來。
“蘭大小姐,晚膳怎么沒吃完?快吃啊。”
話語讓沈明月黛眉微蹙,腳步邁開,踏了進去,頓時一股怒意迸發(fā)而出。
只見太監(jiān)拿著鞭子抽打蘭清河的脊背,嫻靜女子的藍色長裙爛了許許多多的洞,面前還有涼透了的菜。
太監(jiān)還惡狠狠道:“快吃,不吃打死你,你多吃點,我就有金子拿了。”
因蘭清河食量小,君浩然為了彰顯關愛臣子家屬就吩咐,誰能讓她多吃一碗飯,便賞百兩黃金。
反正皇上一般不來清河殿,囚禁蘭清河,強迫蘭清河用膳,金子平分,待蘭清河回將軍府之時,再灌一碗失憶藥,兩全其美!
宮人越想越來勁,高舉鞭子要抽下去,卻被沈明月一把攔住。
冷嗖嗖的話語似蘊含了刀子:“打死一品將軍嫡女?你嫌九族過的安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