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掃除結束后的第三天，正是除夕夜。
白天的時候，何年想打電話，問老婆有沒有企鵝號。
寒假作業寫完了，練字也練過了，老爸老媽去找鄰居串門，他還真是有些無聊。
然而何年電話打過去，剛響了兩下，就被許瑤掛斷了電話。
好家伙，這是怕自己在再問她要私房照的節奏嘛。
之后，何年又試了兩次，還是一樣的結果，于是視頻聊天的事情也只能作罷。
在家里，無聊怎么辦。
小時候，最開心的就是過年，買上一盒鞭炮，有一個瓶子或者罐頭，到田里，到路邊，亦或是墻角縫，一玩就能大半天。
有時，老爸老媽不給錢買鞭炮，家里迎新年的爆竹就遭了殃。
本來辭舊年放一串，迎新年再放一串，結果呢，還沒到派上用場的時候，就被他解開，一個個炮子取下來，抽出引線，點燃看飛天蟲子，或者刮開肚皮，掏空火藥，提前綻放出焰火，看能無可奈何的留下一股白煙。
只是現在嘛，也許自己對未來教兩個孩子這種玩法，會有點興趣，至于自己玩就算了。
整個白天，哪怕老媽串門回來，跟老爸在廚房里忙碌著晚飯，何年依舊在床上躺平。
沒有孩子和老婆的日子里，他對什么都興趣缺缺。
直到吃完晚飯以后，一個不速之客的來訪。
“何年，我來找你玩了，看我帶了什么！”
孟江一進到何年家里，就直奔準備到沙發上看春晚的何年面前。
跟他一同過來的，還有孟爸和孟媽。
不過兩個人，朝何年點點頭后，直接找上了他的老爸老媽。
往年，只有孟江年后過來找他，但今年兩位家長，卻來到他家里。
客道了幾句后，還時不時朝他們這邊看過來。
先是談論學習，隨后開始東拉西扯，時不時還提到，秋霞市的事情。
就像是自己對老爸了解那樣，相比自己這個兒子，對于別人的想法和意見，他還是愿意聽一下。
何年也就不打擾他們，孟江一旁沒心沒肺要拉他出去放炮，他也跟著去了。
“現在鎮里很多地方也不讓放鞭炮了，我這些東西，還是在你們這邊小賣部買的。”
“都多的大人了，還跟小孩一樣，喜歡玩這種東西。”
“你不玩？”
“不玩，你玩吧，我在一邊看著。”
“那多沒意思。”
“沒意思，就邊玩，邊拍照，發給王萌萌。”
“好注意。”
孟江邀請無果以后，感覺何年主意也不錯。
王萌萌住在市區里，聽說過年不讓放鞭炮，要放的話，只能去很遠的公園放，很不方便，正好跟她分享。
于是在何年家門口，出現一個一臉傻笑著，不斷跟煙花棒，小飛碟（煙花玩具）等等合影拍照的男生。
有時，還讓何年幫他拍照。
何年看著他玩的欲望沒有被喚醒，反而喚醒了關于自己跟兩個孩子，還有孩子他媽的回憶。
思思和念念，最喜歡煙花，反而對鞭炮不興趣，但也沒讓他們多省心。
玩的時候，把許瑤給他們新買的衣服，燙了一個大洞出來，然后就在那邊哭半天。
之后又接著玩，何年不得不像現在這樣，站在一邊幫忙看著他們。
不過相對于他們，他還是更喜歡看著孩子他媽玩，煙花棒會照亮她無暇的臉頰，眼里映出美麗煙花。
有時，兩個孩子吵要過來玩，何年就會拿出小飛碟，在點燃以后，看著飛碟在地上旋轉。
等到起飛最為絢爛的時候，他反而不去看。
因為，身邊一大兩小，看著飛碟起飛的絢麗，那樣子讓他剛加著迷。
人間最美麗的時刻，莫過于此吧。
叮咚。
何年正出神的時候，微信的提示鈴聲響起。
拿起手機一看，是許瑤發來的微信。
【遙若可及】：[圖片]廚房。
【遙若可及】：[圖片]客廳。
【遙若可及】：[圖片]書桌。
【遙若可及】：[圖片]床。
【遙若可及】：[圖片]浴室。
【遙若可及】：滿意了吧！[圖片]
何年看著許瑤一張張照片發出來，每張照片都穿著他那天給她買的衣服，后面還附帶了是在什么地方拍的。
最后還附贈一張懟臉照片。
照片里的許瑤，不得不說都挺好看的，只是……
【非你不可】：都很好看，但我要的是私房照啊，就這？
【遙若可及】：這難道就不是私房照了，而且我按照你說的，穿上你買的那件衣服了啊。
【非你不可】：你這些照片都能掛在家里給客人看了，我要那種不能給客人看，只能我們兩偷偷欣賞的。
【遙若可及】：……
【非你不可】：算了，下次我親眼去瞧吧，照片我先收下了，當做你的黑歷史。
【遙若可及】：誒？！怎么就算是黑歷史了，你剛才還說好看。
【非你不可】：誰會穿V領毛衣時候，里面穿高領內衣，很少吧，仔細看的話，怪怪的。
【遙若可及】：哪里怪了，我媽說很好看，就你挑三揀四的，以后不給你發照片了。
【非你不可】：怪迷人行了吧，老婆，你那邊過年放煙花嗎？
何年心里的想法，自己想看的東西，也不太適合保存在手機，這樣也挺好，干脆轉移了話題。
【遙若可及】：公園里能放，不過年公園里人太多了，我跟萌萌去過幾次以后，就不太想去了，還不如在家里看春晚。
【非你不可】：告訴我，你企鵝號吧，我想跟你視頻，也讓你看看我們這邊的煙花。
【遙若可及】：煙花也就那樣吧，電視里也能看，而且企鵝號啊，高三的時候，我就不用了，我去找找。
【非你不可】：好，我等你。
何年手機起手機，在抬頭時候，地上的一片狼藉，孟江已經蹲在一旁，正跟王萌萌聊天。
“放完了？”
“放完了，萌萌說她本來不打算跟許瑤去公園看煙花，現在有點想去了，馬上出發的話，好像還來的及。”
“你去跟許瑤說一聲跟她一起去吧。”
“煙花的話，何必舍近求遠，在家里都能看。”
何年正說著，孟爸已經跟孟媽從他家里出來了，準備回去。
孟爸喊孟江的時候，孟江回了一句知道了，然后走到何年身邊。
“何年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煙花，我們這里就能看，每家都會放煙花，從前半夜，一直放到后半夜。”
“原來是你們這邊。”孟江恍然明白，難怪自己每年過年，總是一整晚聽到遠處的煙花聲。
“爸，我可不可以不走了。”孟江想留下。
何年知道他的想法，自己留下倒是其次，主要是通過手機，跟王萌萌分享煙花。
“你先回去，我會想辦法讓你們看到煙花的。”
“真的？”
“用企鵝視頻通話方式就行。”
“那我回去等你。”孟江一聽頓時興奮起來。
……
深夜，何爸何媽，在樓下按照他們這邊習俗，搬出煙花，擺出來。
何年在樓上，將自己的電腦從房間里搬到陽臺上，連帶的網線一起，并架好了攝像頭。
隨著一悶鳴，第一朵煙花，從遠方升起，炸開了夜幕。
四周隨即，也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聲音，一朵朵絢麗的煙花，瞬間點綴滿了夜空。
何年站在陽臺邊緣，攝像頭連接著電腦，電腦通過網線，顯示屏里，三個對話框，一旁，是許瑤和孟江他們的臉。
孟江和王萌萌看著電腦屏幕內的煙花，萬家煙火，是跟廣場上不太一樣。
何年偶爾會跟著煙花方向，舉起攝像頭，等舉累了，找個合適角度放下它，卻沒注意到到，攝像頭將他一部分側臉拍進去。
本來看煙花的許瑤，目光慢慢地轉移到何年身上。
夜空中煙花不停綻放，讓他身上光影流轉。
何年看著煙花，她看著何年，安靜地宛若不知時光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