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老夫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老夫也知道這件事的。”
這句話聽起來有些繞口,卻說出了焦大的疑問。
他確實還沒說出去,就莫名其妙挨了打,說起來焦大也是夠冤的。
“算你說對了,所以小爺今晚來,有兩條路讓你選擇!”
“哪兩條路?”
秦鐘的目光犀利如鷹,直逼焦大:“第一,割下你的舌頭,第二,一刀送你上西天!”
“有種!”焦大雖然恐懼,但不失態:“當年老夫也是你這種性格!”
“別廢話了,兩條路快選一條!”秦鐘又把刀架在焦大的脖子上,又劃出一道口子。
這小子,是玩真的。
“小爺,別這樣,老夫發誓守口如瓶,絕不泄露半個字!”
“你給爺說實話,爺今晚如是不來,你是不是準備把那件事說出去啊?”
焦大此時露出一臉的怨恨,言道:“小爺,明人不做暗事,我焦大當年跟隨寧國公出生入死,你看看我焦大現在過的什么日子!”
焦大咽下一口唾沫,繼續言道:“沒錯,老夫要用這件事和賈珍談判,不給老夫做大總管,老夫就把這件天大的丑事說出去!”
秦鐘厲聲道:“你和寧國府的恩怨,爺爺我不管,你膽敢敗壞我姐的名聲,我現在就殺了你!”
焦大道:“小爺手下留情,我知道你說到做到,但老夫就是不服!”
秦鐘道:“你有什么不服的?你今日的處境全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焦大用詫異的目光看著秦鐘,他確實不知道自己這些年,到底做錯了什么。
秦鐘淡淡地言道:“我問你,當初你在寧國府的地位,是不是僅次于寧國公?”
焦大點頭,答:“是,當初寧國府上下,敬我為上賓,可是現在老夫卻落得如此下場,這公平嗎?”
秦鐘冷笑道:“是你自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你以主子自居,目中無人,連賈敬、賈珍你都不放在眼里,你竟然吆五喝六指使主子,這是奴才該做的事嗎?”
秦鐘繼續言道:“你看看榮國府的賴大,他起步沒有你高,同樣是奴才,但他會做人,一步步從一個小奴才,做到大總管,現在賴大家財萬貫,家有奴仆。”
“你看看你,你是怎么做人的?”
“你在寧國府,犯下種種忌諱,你今天還有命活著,已經是福大命大,你還不認清自己的錯誤和德行嗎?”
秦鐘的一番話,讓焦大徹底醒悟,他低頭沉默不語。
良久,焦大抬起頭來,用敬佩的目光看著秦鐘:“小爺,你一番話讓老夫茅塞頓開,老夫白活了幾十年,竟然不如你這個十幾歲的孩子看得透徹,老夫服了!”
秦鐘又道:“富貴,不是靠乞求和要挾得到的,你何必害人害己,最終把自己也逼上絕境!”
焦大連連點頭,言道:“小爺,少奶奶與老夫無冤無仇,老夫不會害她的!你放心,此事老夫決不透露半個字。”
秦鐘冷冷道:“你是個幾十歲的人了,說話可要算數,一旦讓我聽到外面有風言風語,那就是你一命歸西之時!”
“小爺為老夫指點迷津,讓老夫如獲新生,今日之結局都是老夫造成的,不會再怪任何人了。”
“我奉勸你一句,做人要有底線!”
“老夫徹悟了!”
秦鐘撕下一塊布,幫焦大包扎傷口,然后拿出十兩銀子,遞給焦大。
那天,秦可卿拿了一包銀子來,交給晴雯收著,足足有一百兩。
十兩銀子的購買力,可買兩畝地,對于一個窮人來說,簡直是筆巨額財富。
焦大噗通一下跪在秦鐘面前,痛哭流涕,他既是感動,又是痛哭自己白活了幾十年,做人的道理竟然不如一個小孩。
“起來,男人膝下有黃金,你這一跪不是折煞我嘛!”
秦鐘把焦大拉起來:“今晚我來找你,你也不要對外人說,就當什么都沒發生。”
焦大連聲答道:“是,是!”
秦鐘轉身,出門而去。
晴雯擔心秦鐘出事,此時正在門外候著,秦鐘拉著晴雯回到屋里。
“主子,真有你的,但你不該偷拿銀子啊,你怎么把銀子送給那種人?”
晴雯說的沒錯,一個差點害死姐姐的仇人,竟然給他銀子,這不是做圣母嗎?
但秦鐘覺得,焦大這個人,在寧國府擺爛,賈珍都不敢把他怎么樣,這個人以后有利用的價值。
秦鐘笑著對晴雯道:“不就區區十兩銀子嗎?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晴雯一聽,拍手道:“好詩,主子你怎有如此文采?”
秦鐘詫異地看著晴雯,問:“你不知道這兩句是誰的詩嗎?”
“不是你寫的嗎?”
這讓秦鐘納悶了,紅樓夢沒有注明朝代,在這個虛構世界里的人,竟然不知道唐朝李白的詩?
“晴雯,當今是哪個朝代?什么年號?”
晴雯白了秦鐘一眼:“主子,你把我當傻子嗎?奴婢雖然不識幾個字,但當今的朝代和年號還是知道的。”
秦鐘心里暗笑,是我不知道啊:“那你說,什么朝代什么年號?”
“大夏朝允貞十二年!”
“不錯,你說不出來我還真以為你是個傻子呢!”秦鐘哈哈笑著,這下他終于知道,他所穿越的紅樓世界,是大夏朝允貞十二年。
讓秦鐘驚訝的是,在這個大夏朝的歷史上,竟然沒有唐朝。
晴雯揮動拳頭,捶了秦鐘一下:“你才是傻子呢!”
“好了,別鬧了,都快三更天了,我們都歇息吧!”
晴雯一拍腦門:“哎呀,我們光顧說話,都忘了時辰了,少奶奶知道了準得罵我,我去廚房給你燒熱水去!”
秦鐘嘿嘿一笑:“今晚不洗腳了!”
主仆兩人還真不洗腳,就這樣各自睡去。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秦鐘睜開眼睛朝晴雯的房間看了一眼:“晴雯!”
沒聽到回答,秦鐘披衣下床,到晴雯房間一看,床上是空的。
于是便走出房門,一夜大雪,院子里鋪上厚厚的一層雪。
秦可卿正在外面和一個男人說話。
“姐!”秦鐘喊了一聲,秦可卿和那個人都朝秦鐘看過來。
“弟弟,快過來和薔二哥相見!”
薔二哥?
秦鐘立刻腦補,這個人一定是寧國府的正派玄孫賈薔,此人和賈蓉一個輩分,屬于堂兄弟。
賈薔從小父母雙亡,由賈珍把他帶大,對他很是溺愛,和賈蓉兄弟關系也很好。
此人喜歡戲劇,最近在外面學戲,但不是什么好鳥,吃喝嫖賭樣樣齊全。
年關已至,賈薔肯定是回來過年的。
“二弟!”賈薔沒等秦鐘過去,就走過來和秦鐘打招呼。
在寧國府和榮國府里,什么二爺、二哥都挺多的,連秦鐘也排行老二,一個個都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