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名叫陳陌，是一位看起來比較羞澀的男人，生活在城中村的他在看到冰雪蓮這款雪糕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這款雪糕應該賣給誰了。

“李哥，五毛的雪糕并不是沒有銷路，江州市的城市化雖然不錯，但是在江州市中依然還有許多沒有開發的城中村！

但是這些城中村的房主卻大多富裕，所以他們將房子都是出租給那些生活比較窘迫的人，有在附近上班的年輕人、也有外來務工的打工人，不過他們的共同點就是比較省錢，所以我認為他們才是冰雪蓮的目標客戶！”

小陳的話，在眾人的耳邊如同醍醐灌頂的佛鐘，讓眾人瞬間清晰了.

李牧此時也是瞬間清醒了過來，對啊！他們連自己商品的目標客戶都沒找對，怎么可能將冰雪蓮賣出去呢？

而且，不止是城中村，就連農村和一些比較偏遠的縣市都可能是冰雪蓮未來的市場，這完全是一片藍海啊！這樣一套走下來，完全可以走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市場的路線啊！

“小陳，你簡直就是天才！”

李牧看著陳陌，如同一名雕刻大師在看一塊兒璞玉一般，李牧暗暗在心里決定，一定要給宋謙推薦一下陳陌，這小子未來一定難以想象。

而有了陳陌推薦的方法之后，大家今天所受到打擊帶來的失落感全都一掃而空，大家對于明天的銷售情況全都充滿了信心。

而這時候的宋謙，看著銀行卡中已經歸零的錢數，此時是心情大好啊，現在一百萬已經全部花完了，只要等到月底結算的時候，他就能獲得五百萬的返現獎勵了！

“嘿嘿嘿嘿，五百萬啊，為所欲為啊！”

宋謙齜著他的大牙笑容逐漸猥瑣，前世的他好像也只在老宅拆遷的時候見過那么多錢吧，然后，他就拿著那筆錢像是一個散財童子一樣，走上了一條虧虧虧的路。

而就在他躺在床上等待著五百萬的返現獎勵的時候，他不知道李牧和他的組員們此時已經避開鋒芒，準備扎根城中村和二三線的縣市了。

一把背刺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正在宋謙的身后悄悄的舉起。

而李牧卻不打算將這件事兒告訴宋謙，他準備在一個月之后的總結會議上給宋謙一個驚喜！

第二天，所有的銷售組成員們全都沖進了江州市的老城區還有城中村之中了，而相比江州市的市區里，這里的銷量顯然更好，三江雪糕廠的冰雪蓮開始瘋狂的外銷，也就是從第二天開始，大家臉上的陰霾終于是一掃而光。

......

江州市金融大廈A棟十七樓

長相青澀的江云，卻十分老練的操作著鼠標滾輪不斷地快速下翻，他目光有些呆滯地看著屏幕上的方案，眼神只是掃過之后，就將一篇幅的方案中的錯誤找到。

直到鼠標的滾輪拖動著方案走到最底部，江云的目光才算有了點兒色彩，眼珠帶動著視線朝著右上角的保存看去，鼠標的指針也隨著目光移到此處，并點擊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的江云右手緩緩松開了手中握了一天的鼠標，靠在自己座椅上的江云看了一眼時間，晚上10點42分。

在一小時零三分鐘前，他的上司離開了這個工作區，并且還‘貼心的’將燈光全都關上了，他乘坐電梯去了地下室的停車場，開車回家了。

“又是‘正常下班’的一天啊。”

江云關掉電腦，背上挎包，也朝著門外走去。

當他在考勤機前打卡離開的時候，他才發現，考情機的位置，正好能夠看見玻璃門內整個工作區的情況。部門里還有三分之二的人沒走。

這些坐在電腦前的年輕人此時卻像是一具尸體一樣坐在那里，電腦顯示器散發出的白光照在這些年輕的男女臉上，那白光就像是吸血的惡魔一樣，將他們吸得像一具死尸。

有些疲倦地掏出了一只煙，站在樓梯里默默地點燃之后，讓寂寥的煙霧在樓道里蔓延，在黑暗中，那微微亮起的紅點，或許是一個男人最疲憊的證明。

他們這些人從十二年義務教育的模具廠出來，然后再進入各個大學進行加工。

四年之后，加工后的各種零件兒們進入社會這個永不停息的機器里，隨后就是這些零件兒拼命扭動身子鉆進一個個不適配自己的螺口，直到頭破血流，直到筋疲力盡，直到零件兒和那個螺口完美的契合。

最后，在那些夜深人靜的角落里，在那些獨自哭泣的月光下，存放著那些拼命擠進螺母中的零件兒最后無奈從自己身上削下的鐵屑和‘雜質’

有的是尊嚴，有的是夢想。

.....

他們似乎已經再也回不到那個無憂無路穿梭在大街小巷里的時候了，他們早已長大了，尊嚴和夢想什么的，早就不是他們該說的詞匯了。

就這樣茍且的活著，他就已經非常疲憊了，腦子里除了工作就沒有其他了。

江云走出地鐵站，來到租住的城中村，習慣性的停在了家門口的小商店里。

他舔了舔發干的嘴唇，推開冰箱。看著里面的那些雪糕，和記憶里的那些早就變了樣，他看到了一個看起來十分昂貴的雪糕，正好今天發工資了，算是小小地獎勵自己一下吧。

江云如是想著，隨即從冰柜里拿了兩包冰雪蓮出來。

“許阿姨，多少錢？”

“嗷，一塊錢，一個五毛。”

江云本來以為是一個一塊，還不算貴，剛掏出兩塊錢，就聽見許阿姨又追加了一句，一個五毛。

“五毛，現在居然還有五毛的雪糕？看這包裝也不像啊。”

江云皺了皺眉，隨即拿著冰雪蓮進了他那個簡易的小窩。

疲倦了一天的江云癱在小沙發上打開電視，看起了電影，同時撕開了冰雪蓮的包裝，擠了一顆放在嘴巴里。

然而，下一秒，剎那間的清涼的口感和刺激的檸檬味兒就直沖天靈蓋，刺激著他的大腦，讓他整個人都是清醒了過來。

“這，這個味道...”

江云坐在沙發上，他感覺這個味道好熟悉。

“媽媽，媽媽，太熱了，能給我五毛錢買瓶汽水嗎？”

“行行行，那這次喝完這一周都不能再買了。”

......

霎時間，記憶中小時候的汽水仿佛和手里的這個冰雪蓮融為了一體。

“明天再去多買兩包吧。”

夜晚的月光灑下，這句話隨風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