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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兩人的車慢慢駛?cè)肷窖睦险亻T的傭人見車來了立馬放行,并且派遣人進去通報。
葉彩偏頭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放眼望去富麗堂皇,來來往往數(shù)不清的傭人,各自忙著自己的事,但在車子經(jīng)過的時候會停下了打招呼。
這里就是葉家的老宅,是當(dāng)年葉老爺子親手掙下的家業(yè),但是之后葉允出事后,葉老爺子害怕帶著兩個孩子在老宅會力不從心,便搬了出去。
葉穹和葉彩只有在特殊的日子才會回來一趟,爺爺離開了之后,更是沒有回來過,如今再次來到這里,葉彩只覺得一切都好陌生。
走神的時候,車子就停了下來,有老管家出來迎接,葉穹率先下了車,然后扶著葉彩下車,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少爺,小姐,請。”老管家彎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葉穹回頭看了一眼葉彩,對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然后帶著她往里面走。
穿過兩道大門,再穿過一個小小的花園,最后,他們來到了會客廳,葉覽和葉敏早就等在了里面,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男人。
葉覽正在跟那個男人談話,頭也不抬,葉敏把玩著手里的一個玉老虎擺件,好像也沒發(fā)現(xiàn)他們,葉穹拉著葉彩走進去,直到快走到葉覽跟前,他才終于抬起頭來,打量著兄妹兩個人。
“你們來了。”葉覽對他們抬了抬手,“坐吧。”
葉穹毫不客氣拉著葉彩到旁邊坐下,一言不發(fā)。
“這位是秦芎先生,是秦家的人。”葉覽并不在意葉穹和葉彩的態(tài)度,像一個和藹的長輩,不計較小輩的無禮,他扭過頭,對秦芎介紹道,“這兩位就是我大哥留下的孩子,葉穹,葉彩。”
秦芎客套的笑道:“葉公子年少有成啊。”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葉彩的身上,她還扎著上班時的低馬尾,耳邊夾著兩顆小發(fā)卡,一身白色長裙看起來安靜乖巧,垂著眼看起來很好欺負。
注意到他的目光,葉穹下意識往前擋了擋,阻隔了他的視線。
秦芎不緊不慢收回眼神,反正遲早都是他的東西,他不急這一會。
葉覽看向葉彩,說道:“阿彩啊,這位秦先生是你將來丈夫的族叔,你也應(yīng)該喚他一聲叔叔。”
葉彩氣的想自閉,忍不住說道:“叔叔,我沒有答應(yīng)過要嫁給秦陌。”
葉覽與秦芎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見了自己的算計。
“阿彩,聽話。”葉覽說道,然后指了指不遠處的神龕,說道,“你好不容易回一趟老宅,去給你爺爺上柱香吧。”
葉彩其實很不想聽他的話,但是那個人是她最愛的爺爺,所以她還是起身過去。
葉穹拉住了她的手,皺眉道:“我跟你一起去。”
“只是上一柱香而已,阿穹,你不必如此緊張。”葉覽看著他笑道。
葉穹看著他不說話,今天來這里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葉穹不愿意讓葉彩離開他身邊。
“好,我跟著一起去,你也跟著,我們都一起去。”葉覽站起身子,葉敏對葉老爺子還是很尊敬的,于是也跟著一起過去,轉(zhuǎn)眼間,這里就只剩下了秦芎一個人。
他看著女孩離開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輕佻的笑。
……
“姐姐!”秦依離開玫瑰會所,正準(zhǔn)備上車離開,就聽見沈思寒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怼?/p>
聲音有些急,還帶著些許喘氣聲,可想而知,他有些著急,他是追出來的。
秦依回過頭去,只見少年向她快速走過來,然后舉起手中的耳釘,對她笑道:“你落東西了,我替你帶上。”不容拒絕,他靠近了秦依。
秦依本來想動,但是沈思寒小聲開了口:“為了證明我合作的誠意,我告訴姐姐一個消息吧。”
“昨天我接了一個單子,對方是你們秦家的人,他喝醉了跟我炫耀,他即將要得到帝都最受保護的那個女孩。”
“那個女孩,就是今天站在思憶身邊的那位。”
秦依那一瞬間,眼眸都放大了一圈。
沈思寒抱住她,繼續(xù)說道:“他與葉覽做了交易,假意讓葉彩嫁入秦家,但是并不訂婚,而是挑一個時間殺了她,今晚,他就會去葉家老宅。”
“你為什么不早點說?!”秦依壓抑著怒氣。
“因為我想看見姐姐著急的樣子。”沈思寒松開她,露出了一個壞笑,“但我想現(xiàn)在也不晚,因為他告訴我,他舍不得殺了那個女孩,會偷偷將她囚禁起來,你如果現(xiàn)在告訴葉穹,或許還來得及救他的妹妹,你的員工。”
秦依瞪了他一眼,上車快速離開。
……
神龕前,葉彩點了香,然后跪在葉老爺子的靈位前,向老爺子拜了拜,然后插進香爐里面。
香的味道有些沖,葉彩暗暗皺了皺眉,葉覽看著這一幕,拿起手帕擦了擦鼻子,滿意的笑了笑。
“去吃晚飯吧。”葉覽發(fā)話道,“吃完你們就早些回去。”
葉穹皺了皺眉,顯然他并不認為今日就是來吃一頓飯那么簡單。
到了餐桌上,葉穹沒有動筷子,葉彩見狀,便也沒有動筷。
葉覽指使人給自己夾了幾樣菜,然后吃掉,擦了擦嘴看向葉穹:“阿穹,不用如此客氣,這是你的家,何必把自己當(dāng)外人呢?”
“叔叔多心了。”葉穹說道,“只是我們來之前吃了一些東西,所以吃不下。”
葉覽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吧,既然這樣,那你們就早些回去吧。”
葉覽想盡辦法不惜威脅葉穹也要他將葉彩帶來,他實在不敢相信他會這樣輕易放他們走。
“葉小姐。”秦芎忽然喊住了她。
葉彩下意識抬頭看向他,忽然,他的眼睛里似乎閃過一道光,葉彩突然感覺自己的頭腦滯澀住了。
又是這種感覺?
她忽然自己又脫離了對身體的掌控權(quán),雖然看得清一切,聽得清一切,但又好像控制不了自己。
快醒過來,快醒過來。
她的靈魂在體內(nèi)痛苦的掙扎。
“不對,那個男人不是普通人!”窗外,方沁羽終于反應(yīng)過來,那個男人在使用人偶術(shù),只是不甚熟練,所以葉彩的靈魂在軀殼里掙扎,“他是一位三階的靈法師!”
商灼華皺眉:“秦家的靈法師?怎么會在這里?”
方沁羽閉上眼,放出一部分靈質(zhì),然后猛的睜開眼。
“怎么樣?”商灼華問道。
“這里是葉家老宅,葉覽雇傭了很多的靈法師和詭殺者,而且級別都不低,我一個人,闖不進去。”方沁羽搖頭。
商灼華思考了片刻,說道:“有一個人,他可以進去。”
方沁羽偏頭看向他,默契讓她明白了商灼華想的那個人是誰:“秦漸玥?”
……
秦漸玥瘋狂開著車往葉家老宅趕過去,秦依著急的找過來告訴他這件事,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葉彩跟秦家的聯(lián)姻,完全就是一個騙局。
畢竟這件事秦滄同意過后,秦陌雖然不是很愿意,但是對葉彩的態(tài)度還是很鄭重的,他清楚他大哥的為人。
可是,為什么要這樣做呢?
葉覽繞那么大一個圈子,殺了葉彩又有什么用呢?當(dāng)年親眼見證那件事的、還活下來的只有兩個人,他和葉穹,就算要針對,也不應(yīng)該是葉彩啊。
方沁羽和商灼華順著廷達羅斯獵犬的追蹤,找到了秦漸玥,此刻他正開著車往葉家狂飆,但車身的速度,怎么比得上靈物的速度。
商灼華說道:“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靠你了。”
方沁羽沒功夫理他,喚出封印在靈質(zhì)里的一只像飛鳥一樣人臉生雙翼的怪物,方沁羽放出指尖的細線,控制祂附著在車頂上,然后跟著祂的速度飛快向葉家奔去。
太過焦急的秦漸玥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速度突然變快,只覺得自己好像突然就到了葉家老宅所在的那片山腰。
……
葉彩的清醒是斷斷續(xù)續(xù)的,等到她從黑暗中再次看清眼前時,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躺在什么軟軟的地方,而且已經(jīng)昏了過去,眼皮微微有些睜開,但是看不清楚,不過她聽見了兩個人的談話。
“只要你殺了她,答應(yīng)過你的東西我會給你。”這是葉覽的聲音,“并且,我會助你登上五階。”
秦芎的聲音帶著笑意:“好的,我親愛的合作者,也請您不要食言,允許我?guī)ё咚!?/p>
“當(dāng)然,只要她死了,葉穹就會瘋掉,這樣十年前的一切就會都結(jié)束了。”葉覽冷哼了一聲,“我放任這兩個孩子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了,葉穹現(xiàn)在已經(jīng)逐漸強大起來,遲早有一天會找到我藏起來的東西。”
“我不明白,你既然害怕他找到,又為什么不毀掉呢?”
“因為那是我的戰(zhàn)利品,是我獲得新生的戰(zhàn)利品。反正現(xiàn)在不毀掉也沒有關(guān)系了,因為,他很快就會……”
后面的話她聽不清了,因為再次陷入了黑暗,但葉覽的話仍然在她耳邊盤旋。
她感覺自己好像忽然聽不懂文字了,明明每一個字都能明白,但組合在一起,她反反復(fù)復(fù)只能體會出一個意思。
她和葉穹的親叔叔,他們的親人,不想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活著,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們是親人啊。
……
“葉穹!醒過來!”一道刺耳的尖叫闖入了他的腦海,身上好像有什么東西崩斷了,昏昏沉沉的腦子忽然清明,他看清了眼前。
“秦漸玥?”他有些疑惑,為什么會看見他。
秦漸玥發(fā)現(xiàn)扎入他后腦的那根水晶長針消失不見,這是他準(zhǔn)備進來的時候,一個穿著風(fēng)衣的女孩塞給他的,她囑咐他,葉穹現(xiàn)在的狀況不對,一定要把這根針刺入他的后腦。
他想問清楚,那個女孩就消失不見了,他顧不上其他,飛快跑進了老宅,一個人都沒有,只有葉穹一個人端坐在餐桌邊,雖然睜著眼睛,但一點對外界的反應(yīng)都沒有。
他覺得這就是那個女孩說的“狀況不對”,當(dāng)機立斷將針刺入他的后腦。
“葉彩在哪?”秦漸玥見他回過神,連忙問道。
葉穹覺得腦子很痛,一瞬間什么都理不清楚,秦漸玥四處望了望,然后忽然感覺有一根看不見的線困住了他的手腕,扯著他向二樓走去。
房間里,秦芎突然慘叫一聲,葉覽皺眉問道:“怎么了。”
秦芎痛苦的說道:“有人割斷了我的靈質(zhì)。”
“快!速戰(zhàn)速決。”葉覽突然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話音未落,下一秒,堅固的房門被一腳踹開……
秦漸玥帶著這兩個兄妹快速回到了他們的小別墅,停下車,葉穹終于徹底清醒過來,他來不及問其他的事情,抱著昏過去的葉彩一邊往她房間趕,一邊吩咐羅珊叫家庭醫(yī)生。
等到女醫(yī)生趕到為葉彩做檢查,葉穹才離開了臥室,拉著秦漸玥到葉彩房間的小客廳里,理清了思緒,問出心中的疑惑:“秦漸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秦漸玥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一些,然后把所有事情告訴葉穹:“我姑姑告訴我,為什么葉家一定要你妹妹嫁到秦家。”
葉穹沒出聲,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
“他們看上的根本就不是葉彩!而是葉覽的承諾!看上葉彩的也不是我的父親,更不是我的大哥,而是我的一位族叔!”秦漸玥語速飛快的說道,“他們也從來沒有想讓我大哥娶葉彩,一切都是葉覽的謀劃,他想借著這樁口頭婚約,讓葉彩與秦家的人接觸,然后,然后……”他突然頓住了。
“然后什么?”葉穹其實心底隱隱已經(jīng)猜到了結(jié)局。
“然后,殺了她。”秦漸玥說完這句話就泄力了,他不敢去看葉穹的表情。
房間里安靜了好久,葉穹才聽見自己的聲音平靜的響起:“繼續(xù)說。”
秦漸玥深吸了一口氣,道:“今日去葉家的那位,就是我的族叔,他們想在今晚將葉彩帶走。我姑姑告訴我,我的那位族叔看上了葉彩,覺得殺了太可惜了,便打算將她囚禁起來,再告訴葉覽,葉彩已經(jīng)死了。”
“對不起葉穹,我知道的太晚了,沒能,沒能來得及。”
確實太晚了,秦依已經(jīng)離開會所好一會了,沈思寒才追上去將這件事告訴了秦依,而秦依找到秦漸玥,又花了很久的時間,等到秦漸玥趕到葉家,葉彩就已經(jīng)……
秦漸玥第一次那么恨自己喜歡東躲西藏的毛病,但凡再早一些,但凡再早一些……
葉穹沉默了很久,在外人眼中,他好像還是很平靜,但是秦漸玥看見了他發(fā)白的唇,掐入肉里的指甲,一雙眼睛充滿恨意,好像隨時都能化成一把鋒利的刀,殺了所有的人。
“對不起。”秦漸玥低下了頭。
葉穹氣得腦子發(fā)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對秦漸玥說道:“不怪你,你本來就與這件事沒有關(guān)系,怪我,怪我沒有早點發(fā)現(xiàn),怪我。”
家庭醫(yī)生從房間里面走了出來,到了小客廳,對葉穹說道:“先生,小姐是中了迷藥,我現(xiàn)在就去配解藥,喝下就沒事了。”
葉穹沒有說話,轉(zhuǎn)身進了臥房,走到了床邊坐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幸好,幸好她是暈了過去,她還沒有被帶走,還沒有。”
秦漸玥跟在他身后,沒有說話,好一會,有薇端著藥進來,對葉穹說道:“先生,小姐的藥已經(jīng)煮好了。”
“給我吧。”葉穹雖然氣得發(fā)抖,但是還是穩(wěn)穩(wěn)接住了碗,讓有薇稍稍把葉彩扶起來一點,免得嗆藥,然后一勺一勺的喂給她。
“阿穹喜歡妹妹嗎?”
“喜歡!”
“我們打算給妹妹取名叫葉彩,彩虹的彩,這樣就意味著妹妹是生在你這座天穹下的彩虹。”
“媽媽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我一定會保護妹妹,誰都不能欺負她。”
“哥哥,你為什么還不醒了,我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你不醒,我害怕。”
“葉彩,哥哥會永遠保護你,你呢,就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哥哥永遠都會站在你身后。”
回憶中的承諾一句一句涌上他的心頭,他一勺一勺的喂著藥,等藥喂完,臉上也全都是淚水了。
秦漸玥上前接過空碗,等有薇放下葉彩后,才把碗遞給她。
“去休息吧。”秦漸玥輕輕拍著他的肩膀,“讓葉彩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就好了。”
“好。”葉穹知道妹妹已經(jīng)大了,呆在房間一整晚不方便,他放下葉彩的手,發(fā)現(xiàn)她的眼角落了些淚水。
“別怕。”葉穹安慰著她,“不會有事了,哥哥就在這里守著你,誰都不能帶走你。”
葉彩的眼皮動了動,好似在回應(yīng)他的話。
兩個大男人也沒有離開,葉穹要守在這里,就在葉彩房間的客廳沙發(fā)上坐著,秦漸玥不放心將這兩個人放在這里,便也留了下來。
葉穹本來是想撐著的,但是連日的身心疲憊,不久前又剛剛動了氣,沒撐多久就睡著了,等他醒過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日了。
有薇正好帶著一群女傭端著洗漱用品出來,葉穹拍了拍臉,向有薇問道:“小姐醒了?”
有薇點點頭:“嗯,小姐不讓我告訴您,說讓你好好休息。”
“她方便嗎?”葉穹看向房間,“我進去可以嗎?”
有薇回答道:“可以的,我們已經(jīng)為小姐梳洗好了。”
“好。”他雙手理了理有些亂的頭發(fā),“你先帶她們下去。”
說完,他站起身來,看了看還靠在沙發(fā)上睡覺的秦漸玥,扯了扯已經(jīng)有了痕跡的西裝,走進了臥房。
臥室厚重的窗簾已經(jīng)被拉開了,今天的陽光很好,透過落地窗灑滿了整個房間,暖色的墻紙透著溫馨和舒適。床上的女孩就靠在枕頭上,偏頭看著窗外的光,明明應(yīng)該是一個很美好的場面,但女孩的眸子空洞無物,襯得她像一個病態(tài)的洋娃娃。
沒有靈魂,沒有感情。
葉穹坐到床邊的椅子上,輕輕喊了她一聲:“葉彩。”
葉彩回過神,嘴角勉強牽扯出一抹笑意,輕輕的回應(yīng):“哥哥。”
“頭還難受嗎?”他問道。
葉彩輕輕搖了搖頭:“頭不難受了。”
可心難受。
這是兄妹兩個人第一次沒有話可以說,葉彩不像以前那樣活潑,好像整個人都有點虛幻,無神,仿佛下一秒就會化作夢境消散。
“葉彩。”葉穹喊了她一聲名字,卻不知道接下來還能說些什么。
聽見葉穹的聲音,葉彩才又回過神來,她下意識抱著膝蓋,形成一個抵制外界的姿態(tài),對葉穹說道:“其實我昨天,沒有真的暈過去,我被帶到房間的時候,叔叔他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葉穹沉默了好久,才摸了摸她的頭:“對不起,是哥哥沒有保護好你,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葉彩搖搖頭:“我不害怕,我只是不太明白。”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切都是叔叔做的。哥哥,雖然我們和叔叔的關(guān)系不是很親近,但是我們是親人啊,他對我們也一直很關(guān)心。”葉彩垂下了眼皮,“是我哪里做錯了嗎?”
葉穹不知道該怎么告訴她這件事。
“我曾經(jīng)以為,哪怕誰都不能相信,但是親人總是可以相信的。因為爺爺跟我說過,親人,是骨肉相連,無法割舍的關(guān)系,如果有一天,連親人都無法信任,那你再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葉彩的眼中充滿了迷茫,“我知道,這個世界很糟糕,但是我們是親人啊。”
葉穹說道:“葉彩,我很抱歉讓你知道這些事情。”
“哥哥,你說會不會,這其中有什么誤會呢?”葉彩抬眸看向葉穹,里面有一絲絲期望,帶著水光。
但是葉穹看見她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坍塌,落入黑色的大海,然后漸漸沉底。
秦漸玥的聲音忽然響起:“葉穹,告訴她吧。”
葉穹渾身在一瞬間被凍住。
“她已經(jīng)知道了這些,既然這樣,十年前的事情也瞞不了多久了。”秦漸玥一邊走進臥室一邊說道,“與其讓她心存期待,不如徹底失望。”
“還有更失望的事情嗎?”葉彩忽然就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了,有那么一瞬間,她是不想聽的,想永遠縮在葉穹為她造的烏托邦里面,永遠都不要醒來,但是又有另一個她在告訴她,要去看,要去面對。
因為,這是她曾經(jīng)期待的真實世界。
因為,她曾經(jīng)親口說過,哪怕會失望,也還是想要去看一看。
這是她為自己選的路,既然敢走,就要敢承擔(dān)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