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掌門，令狐師兄，這邊請吧！”

旁邊左冷禪的弟子狄修板著臉，引著華山派眾人往后，到了一處廳堂安歇。

等他走后，令狐沖臉上紫氣一閃，側耳傾聽，察覺無人之后，才嘆了口氣道：

“這次聚會麻煩了。嵩山派身為地主，左冷禪師徒二人，行事卻如此不客氣，看來在今天，五岳并派之事非要做個了結不可。”

“左冷禪這是被逼急了。”岳不群道：“老實說，他們能夠堅持這么久，都有些出人意料。

咱們做好最壞的打算，恐怕今天過后，不會再有五岳聯盟了。”

在場眾人，除了令狐沖和崔孟外，其余弟子都是一驚。

雖然左冷禪一直野心勃勃想要并派，與盟內各派矛盾重重。

但不可否認，在華山派最弱小的時候，也是靠著這個聯盟，才保住門派名聲不墮，基業不毀。

直到現在，華山派早就擺脫了滅派的危險，門下弟子仍舊是心有余悸。

梁發有些遲疑道：“師父，大師兄，如果真的沒有聯盟了，那咱們門派東邊的那塊地，會不會被人奪走？”

少林寺一直對著一塊地界虎視眈眈，華山派還是借著五岳聯盟的名頭，才勉強保住，更是最近幾年才真正掌握到手里。

令狐沖咳嗽一聲，并不答話。

崔孟卻沒有那么多的顧忌，道：“嵩山派衰落，少林寺不想著從他們身上搜刮，找我們作甚？”

梁發等人恍然大悟，臉色頓時好看了許多。

崔孟微微搖頭，無論岳不群也好，令狐沖也罷，將這一眾弟子保護得太好了。

同等年紀下，其他門派的弟子早就滿江湖跑，而梁發等人，只在華山派周邊轉悠，沒有單獨出過遠門。

是以讓他們處理一些瑣事，并無大的問題，但看事無法從大局著手，顯然是無法獨當一面。

“看來這些年的落魄，讓師父和大師兄只想著守成，全然沒了當年‘劍出華山’的豪氣。”

崔孟在心底嘆了口氣，轉移話題道：“好了，不說這個了。

幾位師兄，如無必要，今天不要隨意說話。如果遇到嵩山派弟子的故意挑釁，讓我應下便是。”

他入門比梁發等人都要晚，但幾位師兄都甘心聽他吩咐，不敢質疑。

連岳不群和令狐沖也默認了他的地位，甚至把振興門派的重任，放了一半在他身上。

……

令狐沖正安排應對策略，泰山派等其他三岳也先后到來。

眾人沒交流幾句，狄修又來，說是客人均已到齊，引著眾人往集會地方去。

走了一截，幾位掌門察覺方向不對，天門道長性子比較直，問道：

“狄師侄，每次五岳會盟都在峻極禪院，如今你要引著我們往哪去？”

狄修對泰山派還算恭敬，道：“原本是在峻極禪院，可誰曉得今日來的賓客太多，接待不了。師父將大家請到了封禪臺上，那邊寬闊些。”

“封禪臺？”天門道長冷哼一聲，諷刺道：“左掌門志向倒是高遠。”

狄修恍若未聞，也不多說話，一路引著眾人到了封禪臺。

這高臺處于嵩山絕頂，四周一覽無余。今日天清氣朗，更令人胸懷大開。

崔孟還是首次來此，不免有些好奇，左顧右盼。

那狄修見了，嗤笑一聲道：“崔師弟，這封禪臺乃是中岳最勝所在，你可得好好看看。”

崔孟也不著惱，笑道：“看來左盟主準備得很周全啊。師伯師叔你們看，那鋪設的大石板，已全部補齊修繕，連一點泥苔都不見。”

本朝祭祀，以東岳廟為主，中岳封禪臺棄之不用，自然也無有官府打理，本應是一片破敗。

眼下這些石板雖著意掩飾，仍可看出斧鑿痕跡，顯然是新近補上。

嵩山派卻說是臨時轉移此處，自然是欲蓋彌彰，令眾人覺得其居心不善。

狄修臉色一變，正待接話，崔孟先開口道：

“對了，還沒恭喜狄修師兄。我聽說前些時日，史登達師兄不幸殞命，那狄師兄便要榮升大弟子，將來繼承嵩山派有望。”

狄修臉色一沉，將要說話，定逸師太又搶在前頭，呵斥道：“崔孟！你說的什么胡話？”

從劉正風金盆洗手風波之后，她便一直不喜歡崔孟。

“師太，你覺著是胡話，說不定是狄師兄的心里話呢？”崔孟不以為意。

“恐怕是崔師弟的心里話吧？”狄修反應過來，沖著令狐沖道：“令狐師兄，你可要保重啊。”

這明顯挑撥離間的話，令狐沖根本就當沒有聽到。

倒是定逸師太氣得不清，兩個小輩都不把她當一回事。

欲要再罵，恒山派掌門定閑師太伸手往她肩膀上一按，輕輕搖頭，拉著她往高臺去。

此時封禪臺上，擺著五方高臺，是給五岳劍派的。

華山派一行人到了西面安坐，便見著左冷禪走上中間一個擂臺，大聲道：

“承蒙眾位朋友瞧得起，駕臨嵩山，在下感激不盡。今日乃是我五岳劍派歸并為一派的好日子……”

“且住！”天門道長當即站起身來，冷聲道：“左師弟，誰說今日五岳劍派要合并為一派？我泰山派可從來不贊成此事。”

左冷禪并不答話，掃視周圍一圈，問道：“莫大先生、岳掌門、定閑師太，三位如何說？”

“我同天門道長一樣的想法，不贊成并派。”衡山派掌門莫大先生答道。

定閑師太更是直接：“恒山派絕不會并到其他門派。”

“我說的是五岳合并，并非是嵩山派要吞并哪個門派。”左冷禪道：“師太誤會了。”

“盟主何必玩弄這些文字游戲？”定閑師太搖搖頭道：“恒山派絕不并派。”

左冷禪不置可否，又轉頭盯著岳不群，道：

“當年華山派發生了劍氣之爭的慘劇，幾近滅門，門派勢力范圍內盜匪叢生，更有其他大派虎視眈眈。

若非左某人有些臉面，幫著你們撐腰，恐怕今日就沒有華山派了。岳師弟，你承認否？”

“左盟主大恩，岳某自然記得。”見岳不群承認，左冷禪一喜，正待接話，卻聽對方繼續說道：

“這不正是我派先祖組建五岳劍派的緣由？左盟主幫助華山派，正如當年嵩山派弱小，我派扶植貴派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