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就此在孟府住了下來,靈蟒則每日放養在內城外的護城河中進食。
入夜,白起服下一枚氣血丹修煉。
一縷縷精純而磅礴的氣血,淬煉著骨骼,令其愈發潔白無暇,燦若玉石。
這邊是地階功法的強大之處。
普通玄階功法,打熬皮肉筋膜,自氣血中誕生真氣。
地階功法,卻額外淬煉骨骼血髓,磨煉寶骨,自骨骼和氣血中同時孕育出源源不絕的真氣。
這樣修煉出的真氣,自然要比同階更加渾厚綿長。
而且,按照《元龜玉冊》中記載,骨骼的淬煉,似乎也關乎到能否突破先天。
中三品骨骼淬煉,共分三部分,下肢骨,上肢骨還有脊椎龍骨。
李禪道則是釋放神識,引導著平安將每一寸骨骼都完全淬煉,以免有所遺漏。
五日之后,恰逢此月十五,黑山郡守召開例行朝會,大小官員盡皆到來。
白起也隨著孟文一同前往。
郡治官署,官員們的馬車往來不停,拉車的不少都有異獸血脈。
白起甚至看到一輛極為豪奢的車輿,飾以金銀玉石,拉車的竟然是五頭威風凜凜的猛虎。
全都是異獸,實力強橫,金黃的皮毛晶瑩,黑色的條紋蔓延其上,氣息迫人,擇人欲噬。
“好大的排場!難道是郡守的座駕?”
白起驚訝出聲,在場的車馬雖多,但這輛五虎寶輿如同鶴立雞群,最為引人注目。
“這是姚家的車馬,老弟可要慎言!”
孟文面色一變:“姚家雖然稱不上望族,沒有上三品坐鎮,但也是郡城排名第一的家族,只手遮天!”
裕國以武立國,武道興盛,但傳承至今也誕生出太多問題。
宗門和望族掌控地方,天高皇帝遠,連朝廷委任的官員,也要依仗這些傳承多年的武道家族。
白起點頭表示理解,將姚家的名頭記在心里,走進官署之內。
孟文當先進入朝會,平安沒有官位在身,在殿外等了一個多時辰,才受到郡守大人的傳喚。
他走進殿內,黑色的立柱巍峨聳立,上面雕刻著祥云和群山,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鑒人。
大批官員羅列兩側,左邊戴兵甲佩長劍,顯然是軍中武官,右側則是穿著官服的文官。
眾星拱月之中,一名高冠博帶,氣息巍峨的中年男子,則是含笑看著他。
正是黑山郡郡守,鄧端。
一道道審視打量的目光垂落下來,官員們神色各異,白起體內真氣激昂,步履從容。
“嗯?”
突兀地,一道極為隱蔽的陰狠真氣,突然自大理石磚下襲來,凌厲逼人,要讓平安摔個跟頭。
白起一聲冷哼,他下肢骨已經淬煉大半,自然不會懼怕這等伎倆。
泛著玉光的醇厚真氣,沿著腿部經脈運轉,和那股陰狠真氣碰撞在一起。
平安落腳之地,堅硬的地磚直接炸開,化作飛飛揚揚的石粉,灑了諸位官員一身。
他面色如常,站定在殿宇正中,對著鄧端恭敬行禮:“草民白起,見過太守大人!”
石塔內,李禪道輕輕傳聲:“出手的人是領頭的武官,五品實力。”
借著起身的眼角余光,白起打量一眼出手的武官。
此人膚色白皙,面容俊朗,有三十多歲,穿著將軍鎧,一雙狹長鳳眼半閉半合,像是在打盹。
五品實力,有些棘手,不知道能不能越階而戰。
就在白起心中思量時,鄧端太守哈哈一笑,對于方才的交鋒視若無睹:
“我聽孟文書講,你今年才十六歲,就已經破入六品,本來還不信,如今一看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這等修行天資,就是州牧大人見了,也要稱贊一聲,實屬我黑山郡之幸,當賞!”
“朝廷向來重視平民天才,財富,資源,功法,武技,說說看,你想要什么?”
白起沒有遲疑地開口:“草民想加入軍中,為天下百姓盡一份力,殺盡郡內匪患,還一個朗朗乾坤!”
殿內,不知是誰輕輕嗤笑一聲,飄忽不定,像是在笑少年的天真和不自量力。
鄧太守神色間卻更加欣賞:“你有這樣的志氣,我很高興,你可愿加入我的親兵營?”
“太守親兵,有三百人,修為最低都是七品,還能得以傳授高階功法,最適合你這種天資卓越的年輕武者?!?/p>
白起卻遲疑了,太守親兵雖好,屬于鄧端親手培養的班底,但他根本不缺功法和資源。
“謝過太守好意,不過我更傾向于去剿匪?!?/p>
鄧太守聞言,也不惱,看向那名微闔雙目的俊郎男子:“姚校尉怎么看?”
姚逸抬眼,仔細打量一番白起,語氣隨意:“底子不錯,就是太過年輕,能先當個百夫長歷練一番。”
鄧端卻是搖頭反駁:“哪有六品實力的百夫長,白起資歷尚淺,因此更需磨礪一番,我覺得,直接封統領如何?”
黑山郡城,除去太守親兵,還有一千五百名軍士。
分三營,一營五百人,統領即可執掌一營之兵。
瞳孔微縮,姚逸面沉似水:“太守大人,可是認真的?”
鄧端儒雅一笑,雖不言語,卻無聲表達著自己的態度。
“如今三營之兵,操練數年之久,軍士上下一心,若是強行更換一營統領,恐怕會出大亂子,太守大人請三思!”
隨著姚逸開口,所以軍中武官頓時出聲進諫,以頭搶地,連文官也跪了一大半。
一時間,大殿中落針可聞,氣氛壓抑地可怕,像是瀕臨爆發的火山。
孟文更是臉色慘白一片,頭昏目眩,差點暈倒在地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太守竟然對白起如此看重,甚至要得罪執掌軍權的姚家。
鄧太守笑呵呵看著這一幕,輕呷一口茶,和姚逸平靜對視著:
“姚校尉誤會了,我什么時候說過,要讓白起取代三位統領?”
“我的意思是,從三營去年新招的數百新兵,抽調出來,再組一營,姚逸校尉,可還有問題?”
四品武者的氣息毫無保留的傾瀉而出,寬大的官服衣袖翻飛,好似驚濤駭浪,橫掃乾坤。
大殿內壓抑的氣息一掃而空,姚逸滿臉漲紅,幾乎要把牙齒咬碎,冷哼出聲,拂袖而去。
瞥了眼對方含恨離去的背影,鄧端不以為意,好整以暇地品著茶,心中卻是在思索。
大裕立朝已久,這些年來,天災人禍不斷,反賊頻出,再加上當今圣人年事已高,國祚已有傾覆之勢。
他也要為自己和家人的未來打算。
在亂世之中,還有什么比一只完全掌握在手的軍隊,更能令人心安呢?
惡了姚家算什么,他夫人可是震州州牧的族妹,一個連望族都稱不上的貨色,井底之蛙罷了。
想起遠房大舅哥的二品實力,鄧端心中大定,看向下首官員:
“若無文事稟告,都退下吧,白起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