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禪道和白起仔細觀看著，越看越驚訝。

項若望奇遇驚人，這修仙者傳承不是普通修仙，而是玄仙。

又稱之為絕仙，絕難修煉，絕少出現。

是沐浴獸血，以妖獸魂魄合涅槃道骨凝聚玄仙魂印，化作肉身天圖神通，以此涅槃突破，強大寶體，金身不壞。

簡單來說，就是體修。

這份傳承殘缺，只有凝聚魂印之法，而無成仙之術。

但項若望依舊憑此，凝聚出一枚玄仙魂印，介于神通和法寶之間。

體內真元更是蛻變為半法力，戰力驚人，若是加上陣法之威，勉強可戰練氣后期。

在先天強者之中更是可稱無敵。

“軍神前輩留下靈骨，還有妖獸傀儡內禁錮的妖魂，就是希望傳承者能繼承這道玄仙傳承。”

“天虎鎮魔印。”

白起和李禪道大眼瞪小眼，那枚涅槃靈骨已經被吞，如今顯然玄仙之路斷了。

白虎毛茸茸的腦袋晃動，李禪道干巴巴開口：“沒事，單純走武道先天也是不錯的！”

白起頹然，只得移開目光，看向那道天階功法。

有命魂的一品武者，可以直接借助天地之力，修出一口先天真氣，逆反先天，修成先天無垢之軀。

但這并非是最難的一關。

如那景洪，有命魂，景家更不缺天階功法，為何卻困在二品，不得已要找靈物渡涅槃劫成仙？

二品淬煉六腑，最后一腑三焦，卻是有名無形之物，統領一身氣血運行。

這是最考驗武道悟性的一關。

有人真元運行一個周天，便能頓悟，須彌間將六腑淬煉完全，破入一品。

有的人枯坐數十載，最終也只能抱憾而終，根本找不到所謂的三焦。

上焦如霧，中焦如漚，下焦如瀆。

白起不覺得自己悟性有多好。

“飯一口一口吃，路一步一步走，不著急。”

白起也很快釋然，他六腑只淬煉了胃，路還有很長。

遺跡內靈氣充裕，更有諸多異獸可以凝聚氣血丹，白起想修煉一番。

他擾了景洪夫妻的好事，也許走出遺跡會遇到群攻。

在氣血丹和靈脈的雙重輔助下，白起修煉速度飛起，三個月時間，淬煉了四腑。

然后就卡在了三焦。

那些玄之又玄的定義，看得他頭疼。

李禪道則是收獲頗豐，項若望確實運道不凡，除了玄仙傳承，還得到了一部基礎陣法初解。

記載了八個一階陣法，他像是讀文言文一樣，懂了個勉勉強強。

由于沒有布陣材料，便以石塔本身為陣眼陣基，在塔身之上銘刻些亂七八糟的陣紋，不知道最后會搗鼓出什么。

而最大的收獲，卻是李禪道以風雷白虎的模樣，收服了遺跡內的虎類異獸。

五虎令，代表著項若望的五只戰寵，風雷妖虎，黑虎，白虎，猛虎，獅虎。

其余四虎都是異獸，在三百年時間內繁衍生息，構成了龐大的族群。

白起看的眼熱：“皇族有飛蛟軍，乃是以武者配合飛蛟為騎兵，在江河中無敵。”

“我若是創造出一只騎兵，以這些虎獸為坐騎，必定陸上無敵！”

李禪道有些驚訝：“你想造反？”

白起沉默片刻：“我在項若望前輩的遺骨旁，發現了他刻在巖石中的遺愿，仙塔前輩你猜猜看是什么？”

收復失地？發揚傳承？光辟景國？

李禪道一連說了幾個答案，卻都被否定，他正想用神識去偷看，白起卻神情復雜：

“軍神前輩，想讓傳承者有朝一日，滅盡裕國世家。”

“呵！”

白虎臉上擬人化的譏笑著：“這不是和平安你曾經的宏愿一樣，如果滅了世家，再下嚴苛重令，這裕國境內，恐怕再也不會有山賊橫行。”

聞言，白起反而沉默了，心中迷茫。

前輩說的沒錯，世家和望族，是啃咬在這個國家上的寄生蟲。

他們豢養山賊謀利，視平民為螻蟻，而且絲毫不在意民心怨憤，大不了發起動亂，操縱王朝更替。

軍神項若望運道逆天，修有玄仙神通，又精于陣法，在凡俗王國絕對是頂尖人物。

但還不是被各大世家背刺，淪為景國余孽，最后不甘地以殘骨鎮雄關。

景族卻依舊活得好好的，世家大族，繁榮昌盛。

但他白起敢滅了各大世家嗎，不說其他，但是王家這一關就足夠煎熬。

王家玄七老祖救他父親，更是留下玉鎖，讓他渡過不少劫難。

滅了王家，豈不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更何況，世家背后還站著仙人。

李禪道踱步，看著白起比幾年前成熟太多的面容，有些惋惜：“平安，你長大了，也變了。”

“剛參軍那會，你想的是滅盡天下賊匪，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現在，你雖然還想為百姓做好事，卻是在想如何跟王家合作，推翻皇族，約束世家。”

“你學會……妥協了。”

想起黑山郡守曾經的話語，李禪道忍不住一笑：“鄧端曾罵你榆木腦袋，要你睜只眼閉只眼，可惜他死的早，沒能看到你現在開竅的一幕。”

白起并不反駁，只是站起身拍拍屁股，留下一道沉默的背影：“有時候，改變和妥協，并不是一個錯誤。”

“前輩，我們該上路了。”

……

虎牢關腳下，冰冷堅硬的鐵石表面，一抹銀光忽的閃現，化作一人多高的漩渦。

吐出一人一塔。

想象中的圍攻并沒有到來，白起疑惑，打量著四周。

巍峨雄關之上，數不盡的軍旗獵獵作響，旗面繡著青色的大日，正中有一個古色古香的大字飛揚——

離！

“離國的軍旗，虎牢關被攻破了？！”

白起瞳孔一縮，心中不解，項若望的遺骨依舊完完整整，作為陣眼守護著虎牢關。

這處雄關怎么會被破呢？

不敢停留，白起抓著石塔藏匿身形，迅速向遠方掠去。

一路行來，隕州的景象卻觸目驚心。

尸山血海都是委婉的形容，屠城也屬常見，白骨森森在城外搭成通天的巨塔，所有供奉項若望的祠廟都被搗毀。

離國數不盡的軍隊駐扎在平原上，偌大軍營起伏綿延到視線的盡頭。

毫無疑問，隕州淪陷了。

失去了虎牢關的守護。

裕國，將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