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爾東此時此刻滿腦子就一個旋律：
——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我不能再想，我不能再想
他對天發誓，小學跑接力賽都沒現在他沖出辦公室的速度快。
他剛才絕對跑出了抖音短視頻上，岳云鵬撕心裂肺追燕子的片段。
只不過畫面里的配音不一樣，人家是“燕子，你要幸福”，他是“沈頤，你臭不要臉”。
光天化日啊，你怎么能讓人家小姑娘跪在地上給你…
以前怎么就沒發現他這么變態呢？
陳爾東把門摔上，路過的員工好奇看看他，被他冷著臉給擺手哄走。
畢竟手頭上還有文件要給沈頤過目，陳爾東沒辦法，站在門外做了三次深呼吸，倒數十個數以后整理好臉上的表情重新敲門。
…
把肉從地上捏起來的秦西嫵一臉懵。
她看著陳爾東臉色幾經變化，最后紅透得像蒸熟的螃蟹殼…
“打擾了——”
“砰——”
劇烈的關門聲讓秦西嫵回神，她看看沈頤，沈頤臉上倒沒什么表情，就是耳根有點紅。
大家都是成年人，一個人領悟陳爾東話里的意思不尷尬，關鍵現在倆人都悟了…
她把捏起來的肉丟進垃圾桶，接著用最快的速度抽了張紙把嘴巴上的油給擦干凈。
辦公室的門再一次響了，秦西嫵端起飯盒撤到了遠離沈頤的區域。
門推開，陳爾東先轉身趕緊把門給關嚴，轉過來后一手捂著眼睛，一手伸長把文件遠遠遞著，“雖然說你們是夫妻，夫妻生活我一個助理沒資格管！可現在這是在公司，你倆還都是公眾人物，這能不能稍微注意一點啊？”
沈頤，“陳爾東。”
陳爾東“啊”了聲，還挺理直氣壯，“干嘛？我批評錯了？”
沈頤，“我給你批半天假，你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費用走公司賬。”
陳爾東不解，但是這會兒他也冷靜了差不多，鼻子聳動聳動，竟然聞到一股超級香的鹵肉味。
“陳助理。”一旁的秦西嫵悄悄開口，“你要不要嘗嘗我媽做的紅燒肉？”
紅燒肉？
陳爾東放下捂著眼睛的手，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直勾勾盯著秦西嫵的飯盒。
不。準確說是盯著秦西嫵飯盒里的紅燒肉和虎皮雞蛋。
他看看油亮亮的紅燒肉，又看看秦西嫵晶瑩透亮的嘴唇…
陳爾東，“所以秦秘書剛才趴桌子底下是吃紅燒肉呢？”
“陳爾東！”沈頤突然打斷陳爾東的話，“有事就說。”
見他滿臉嚴肅，陳爾東想起了正事，“這是高志軍挪用公款的詳細流水。”
秦西嫵坐在一旁邊吃紅燒肉邊聽八卦。
陳爾東把文件遞給沈頤，“上個月你不是讓我查他的流水么，現在有結果了。他動了部門公款起碼四十多萬。”
沈頤接過文件看了兩眼，“嗯。走法律程序吧。”
秦西嫵嘴里的肉瞬間不香了。
什么叫…上個月？
估計陳爾東也覺得自己剛才做的事情尷尬，一溜煙兒跑的超級快。
他走了，秦西嫵才放下筷子走到沈頤辦公桌前，“你從上個月就開始調查高志軍了？”
沈頤看著電腦屏幕，漫不經心著回答她的問題，“有問題的人為什么不查？”
“所以，你其實一開始也就沒想把他留在公司？”
“嗯。”
“那你知道他和李玲的關系么？”
“知道。”
“所以…”秦西嫵吸了口氣，盡量保持情緒穩定，“我當初問你關于公司員工誰走誰留的時候，你知道我的目的？”
沈頤的視線從屏幕上挪開。他看著她，卻沒說話。
“最后一個問題。”秦西嫵，“沈總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沒想讓高志軍留下為拾壹辦事？”
所以，他知道高志軍和李玲的關系，知道自己那天問他這個問題的目的。
從一開始他就沒想讓高志軍留在拾壹。
他心中早有盤算。她做的一切在他面前，不過是上演了一出有趣的鬧劇？
他什么都知道，只冷眼旁觀地看著她忙前忙后？
她在樓道里對他委曲求全的時候，他一定在嘲笑她吧？
怎么會有這么笨、這么傻的姑娘？
有意思么沈頤？
“我知道了。”秦西嫵微微勾唇，臉上神色自若，笑得疏離，“沒什么事情的話，我先去忙了。”
她轉身往自己的位置走。
沈頤蹙眉，眼中有疑惑，也有不解。
中午這頓飯秦西嫵沒吃兩口就把飯盒給闔上了，沈頤不知道在忙什么，中午沒去吃飯，一直待在辦公室。
兩人各忙各的、相安無事。可彼此也都清楚，拉近的關系正慢慢往反方向拉扯。
…
秦西嫵是生氣。
如果沈頤一開始不想讓高志軍走，或者他壓根兒不知道自己所做這一切的想法和初衷她都能不生氣。可是他知道，并且早有定奪，只是從不告訴自己…
“秦秘書。”一份文件落在她眼前，“復印三份。”
秦西嫵抬頭。
面前的男人冷著一張臉，目光平靜看著她。
秦西嫵萬幸自己一個月的實習期馬上就要結束，她終于可以不用每天都對著這樣冷冰冰的一張臉了。
明明昨天晚上還吃了她的蛋糕，還提醒她出門要穿鞋子…
真就差一點被他給暖到了！
現在回頭再看，沈頤其實也挺會演戲的。
她真想把他胸膛里的那顆心給挖出來，看看是不是和他的臉一樣冷冰冰，捂都捂不熱！
“好的沈總，稍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她早已經把一個秘書的職責和工作牢記于心。
現在她可以嫻熟使用復印機，也學會做表格，完美安排老板的一天行程。
和賈葛約定的一個月馬上就到了，她有信心可以通過考核的。
等她拿到《白色》的劇本之后，沈頤還重要么？
她不知道…
“秦秘書，我明天的行程做好了么？”
“發您郵箱了沈總。”
“…茶沒有了”
“馬上。”
“下午會議的時間是幾點？”
“三點，會議材料在您左手邊的第三排。”
一下午，秦西嫵覺得沈頤喊了自己不下四五次。平時一天他找她也就這個量，今天下午估計腦子抽了，高頻率喊她也就算了，還凈問些沒營養的問題。
看了眼手機時間，已經過六點了，到了下班的時間。
秦西嫵把許蕙蕓帶的紅燒肉裝好放進包，準備晚上熱一下再吃。
“叩叩——”她辦公桌被人敲響。
秦西嫵抬了下頭，標準的秘書微笑，八顆牙好看極了，“沈總還有吩咐？”
沈頤，“晚上八點有個重要的商務洽談。”
“八點啊？”秦西嫵，“今天我可能沒時間。而且比較重要的商務洽談，建議沈總還是帶陳助理去吧。”
秦西嫵把手機屏幕點亮給沈頤看了看，“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那…我先走了。”
小姑娘踩著高跟鞋走遠，黑色的風衣腰帶沒綁，看著很顯氣質。
沈頤在原地站著，看著那背影淡出視線。
生氣了。
好像，還挺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