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黑臉男由站到坐，最后索性蹲在角落偷偷看起了西洋畫冊。
喬冕無語地看著三人。
兩個女人看著看著竟然一并坐在了店內唯一的坐凳上。
他靠在墻邊，左顧右盼，心下郁悶。
書店這么小，可不是白給這些人看書的啊。
然而瞧見黑臉男腰間的手槍，喬冕終究還是沒敢吭聲。
自由盛世中，權貴尚且有特權，更遑論如今王朝茍延殘喘的亂世。
暗影熊固然厲害，可未必能護得自己無所畏懼。
過了好半晌，喬冕站得雙腿發麻，眼瞅著幾人仍舊沒有離開的意思，方才輕輕用手指關節叩門。
答答。
姜螓抬頭，幾縷長發擋在額前，稍顯凌亂。
與喬冕對視一秒，她平靜地移開視線。
“這本書怎么賣？”她合上書頁，出聲問道。
黑臉男匆忙將手中的畫冊塞進懷里，鬼鬼祟祟地彎著腰在書架下四下瞄著。
莉莉絲低聲嘀咕著。
喬冕仔細傾聽，發現她在重復著一句話。
“一般人之所以譴責不正義，并不是怕做不正義的事，而是怕吃不正義的虧……好有道理。”
喬冕神情古怪地將目光從莉莉絲臉上移開，轉向姜螓，微笑不語。
他不確定應該要多少錢。
按照原主記憶，這個世界的書本售價不低，大都介于一元到幾元不等。
《理想國》不同，這本書在這個世界應該并沒有。
如此一來，它的價值就不好說了。
一本哲學巨著，總不可能真的跟艷情小說一個價格吧？
尤其是似乎還碰上了看出了此書不凡的買家。
“多少錢？”弓著身子慢慢站直的黑臉男道。
“這話何必問我，你自己應該清楚吧？”喬冕雙手背在身后，靜靜地看著姜螓，打算讓對方先出價。
“一元如何？”姜螓微笑著。
喬冕表情差點繃不住。
縱是要討價還價，這出價也太狠了吧？
當看到黑臉男從口袋摸出一個銀元拍在桌上時，他的臉比對方都要黑。
“不m……”
“賣”字還沒說出來，便見對面的女子倏地嫣然一笑。
如滿塘荷花盛開。
喬冕呆滯半秒。
“開個玩笑，”姜螓笑說，“自古好書千金難求，那么便千金如何？”
千金！
縱然對這個世界物價尚沒有直觀感受，喬冕也知曉這不是一筆小錢。
黑臉男神情震撼，脫口而出：“姐，你不會真瞧上他了吧？”
姜螓沒好氣地瞪了眼弟弟，轉向莉莉絲：“你覺得這價格如何？”
莉莉絲鄭重頷首。
她面朝喬冕，問道：“先生怎么稱呼？”
“喬冕。”
“我知曉古希臘，蘇格拉底更是如雷貫耳，書中其他不少人名亦是有所耳聞，可柏拉圖之名從未聽說，”莉莉絲道，“他果真曾存在于這世間？”
“當然。”
發現姜螓也在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喬冕反問：“難道你們以為他是我編出來的？”
“你們不會以為這本書也是我寫的吧？”
“自然不會。”姜螓立即搖頭。
見她回答得那么果斷，喬冕莫名不爽。
他靠在門邊，看著幾人不吭聲。
姜螓從口袋中拿出一枚玉佩，說道：“這枚玉佩價值千金，不信你可以去典當行看看。”
喬冕接過玉佩，仔細查看。
魚形玉佩，整體呈現乳白色，看不出有何不凡。
他默默喚出盲盒商城，選擇充值。
“1靈幣！”
看到商城的提示，喬冕心頭狂喜。
他面上仍舊一副淡然模樣，頷首道：“也好。”
姜螓又自我介紹一番。
喬冕這才知曉她的姓名，也得知黑臉短粗漢子名叫張世奇。
“日后有類似的書，你還要嗎？”喬冕不想放過這只肥羊。
“類似？”姜螓蹙眉。
喬冕點頭：“也可能是一些其它奇珍物品。”
“可以，”姜螓停頓了下說道，“給我紙筆，我給你個地址。”
她的字跡娟秀，住址在內城。
幾人臨走前，張世奇忽然停下，走到喬冕身側，壓低聲音道：“日后有那樣畫冊來總督府，報我名字即可。”
總督府？
這黑胖子難道是黃總督的私生子？
喬冕心中暗凜，笑著稱是。
目送幾人上了汽車緩緩駛離之后，喬冕飛快摸出玉佩。
將玉佩托在掌心，他細細觀察片刻，旋即將其轉成靈幣。
他的商城財富中靈幣變成了1.5。
喬冕興奮地回到書店，順手關掉店門。
……
汽車中。
張世奇望著姜螓，疑惑道：“姐，你為什么把那個護身玉佩給他？”
正捧著書津津有味看著的莉莉絲抬首，說道：“這本書的價值萬金難求。”
“難道書中記載了很厲害的法術？”張世奇興奮期待，黑臉透出紅色。
姜螓失笑著搖頭：“那倒不是，這本書思想深刻，作者一定是一個極了不起的人。”
“那……”
張世奇還想質疑，被姜螓打斷：“那枚護身符固然珍貴，可是它何嘗不是一枚誘餌。”
“誘餌？”張世奇不解。
“你忘了我們為何會去找他？”姜螓道。
“你是說妖氣？”莉莉絲不由放下書。
姜螓點頭：“未必是妖氣，總之他胸前的玩偶定然不凡，而他又能拿出這樣一本奇書，我對他更好奇了。”
說著她將手探入腰間，摘下另一枚玉佩。
這同樣是一枚魚形玉佩，與她給喬冕的形狀相當，不同之處在于這枚玉佩的魚眼為刺目的紅色。
莉莉絲釋然一笑：“雙魚玉佩，原來是子母法器。”
“什么子母法器，有什么作用？”張世奇催問。
他武藝不俗，槍法極好，對法術卻是一竅不通。
姜螓微笑：“監控、操縱，比如……”
她伸出一根纖細手指，輕輕點在魚眼上。
預料中的畫面聲音未出現，車內寂靜無聲。
姜螓蹙眉。
“比如什么？”張世奇追問。
姜螓臉上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尷尬。
“怎么了？”莉莉絲看出不對。
“它完全消失了。”姜螓目光閃動，“他身邊一定有高人！”
看了眼蠢蠢欲動的張世奇，她將玉佩放回腰間，告誡道：“你不要輕易招惹他，這種人未必不是星君轉世，或者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