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艷艷雖熱忱,汪綺文卻直覺哪里不妥,又不忍心弗她的美意,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只說后續(xù)再與魏朗商議一下。兩女子自去和春園了。
待二人散了已近傍晚,汪綺文有些倦了,便辭別洪艷艷回客棧。想著和綠凝商量一下住處的地方。卻在客棧樓下待客處,遇到了方展眉。
此時的夕陽還略有些刺眼,汪展眉只看得見一個婷婷裊裊的身影走了過來,待走到近處,才發(fā)現(xiàn)是汪綺文,“才入苑城,汪小姐便如此忙碌,還是要多保重身體才好。在下已在此等候多時了。”
“”方少爺在等我嗎?怎么不去樓上?”,汪綺文有些意外,又忽覺失言,方展眉必是上去知她不在,便掩口轉(zhuǎn)了話題,“你可是有事?”“確有事相商,不如我們隔壁茶館坐下來說?”汪綺文雖累卻又不好拒絕,只得隨他去了。
進了茶館,二人點了壺金駿眉并幾盤干果,方展眉隨口說道:“秋日紅茶,暖身養(yǎng)胃,”汪綺文一笑,“方少爺說正事吧。”
方展眉剛想開口,卻意外發(fā)現(xiàn),汪綺文今日竟是格外的好看,清秀的面容,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珠,一雙眸子似漆,再挽著云鬢卷,隔著茶水暈上來的霧氣,似是畫中人,一時間,略有些失神。
汪綺文輕輕咳了一聲,方展眉方回轉(zhuǎn)了神,也不扭捏,由衷地說,:“今日才發(fā)現(xiàn),汪小姐竟如此美麗,在下失禮了。”
汪綺文面上有些紅,心道:“哪有這樣恭維人的”,但也知他為人還算坦蕩,并不介意,
“今日前來打擾汪小姐,確有一事相求。那日府宴我已表明心意,愿與魏廳長合作,汪小姐冰雪聰明,想必早已知曉前日商行的擠兌,卻為方家所為,雖不光明,但也是自救,魏朗的一些政策,亂了苑城的人心,雖此次商行已轉(zhuǎn)危為安,但若我們彼此這樣暗斗,與雙方無益。我雖愚鈍,但暗自揣摩魏廳長需求,無非是看中苑城的糧食,若方家愿拿出糧食生意與魏府合作,想必廳長也愿意商討一下。”
方展眉說得坦蕩,汪綺文聽得明白,略一沉吟,“方少爺?shù)囊馑嘉伊私猓皇沁@事情你找魏朗商議就好,論起關(guān)系,他與魏舅舅更熟悉一些。”
方展眉笑道,“我與汪小姐雖無十分熟悉,但這幾日相處下來,卻知方小姐有膽有識,魏廳長注重的是生意,至于誰做這個中間人,是否熟悉,在下想著并無甚關(guān)系。”
“不是因為我一介女子,萬事不懂,軟弱可欺?”汪綺文半真半假地開了個玩笑,
“敢舉著槍救人的女子怎么會軟弱可欺,再說,恕我直言,汪小姐來了苑城,總不該只為了逛景散心吧,如若想做些事情,這也算是個機會。”
汪綺文抬頭看了方展眉一眼,劍眉星目,黑白分明,面露誠懇,讓人并不懷疑他的用心,“此事,若成,方家也愿出酬金來謝汪小姐。”方展眉追了一句,
“那你們看重魏家什么呢?是兵嗎?”“對”,方展眉端起喝了半杯茶,“苑城一直和睦,亂世自然慕武,不是魏家也可是其他家。說起來,苑城才是懷玉之人,不是嗎?”
“但那日我見方家上下似有不同意見,”“已然商妥,小姐無需擔(dān)憂。”
汪綺文點點頭,懂他所言,“那你又有何打算?”
“在下斗膽相邀汪小姐同去洪城,去魏府商談合作之事。”“我聽蘭姨說,魏府的生意一般都魏舅母在打理,舅舅只管外面的事情。”“見機行事即可,汪小姐可答應(yīng)?”
“我有理由拒絕嗎?酬銀五百銀錢,若事成,再加二千。”汪綺文展顏一笑,燦若星辰,“爽快,成交。”
二人以茶代酒,便商議近幾日就出發(fā)。臨行時,方展眉又千萬囑托汪綺文,此事萬不可說與魏朗聽。恐旁生枝節(jié),汪綺文心下雖生疑惑,但也不好多問,論理,她與魏朗都應(yīng)促成此事才對。她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但方家少爺如此囑咐,又定有他的思慮。
二人分手時,天色已晚,上樓綠凝又啰嗦汪綺文整日里只往外跑,也不帶她。汪綺文笑著說,還要扔她一段時間呢,二人便商議起,搬到哪里好的事情來。
方展眉回到方府,便來后院找方家四姨,方家四姨今日里身上又不太好,咳得厲害,擋了紗簾,“四姨,汪小姐答應(yīng)與我同去洪城,收拾妥當(dāng),后日就出發(fā)。”“恩,”簾內(nèi)傳來了細細的聲音,“讓你五叔一起去吧,也有個照應(yīng),”
“這到不必,洪城是去談生意,人少輕便些,前幾天方忠來說,糧倉需要整修了,五叔最近忙這個事情,眼下離冬又近了,聽說最近城外的幾伙山匪有些不太平,五叔在家我也放心些。”
方四姨這才點頭,“展眉大了,考慮得周全,這一去,除那件事情外,其余并不用糾結(jié),順其自然,那魏布庭并非什么善人,切無大意,平安回來,恩,回來后,可議親事了。外面若有什么閑人,趁著還有時間,便都斷了吧。”
前面方展眉聽著都點頭應(yīng)是,聽到“可議親事”四個字,抬起頭來,目瞪口呆,旁邊的丫鬟淡墨捂著嘴笑了。
方展眉本想再多問幾句,見方四姨在里面咳個不停,便告辭出來了。一時間有些悶悶不樂,方家都快亂了根本,誰還有心思娶親,四姨的意思又不好違背,哪家女子也不說,這都什么時代了,自己的婚事總要自己做主了吧。
心理嘀咕著,走到后花園,冷不防,被人猛拍了一下肩頭,夜下被黑,方展眉一驚,順勢拉了一下那人的胳膊,攻了兩拳出去,卻被擋了回來,
“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是我小時候教你那幾招,這幾年一點進步都沒有。”來人正是李信,方家五叔,自這幾日回來后,才發(fā)現(xiàn)瑣事好多,府內(nèi)院外,多處都需要修修補補,一時間,他到成了總管,不過,心卻踏實了許多,只是偶爾想起答應(yīng)董繡的事,還有九月蘭那莫需有的欠條,時而郁結(jié),因這幾日都沒時間練武,今日剛好有空,便在后花院操練一番,正遇方展眉,便和他開個玩笑。
“五叔,洪師傅也教過我?guī)渍泻貌缓茫皇窃谶@方面我卻無所長,呵呵。對了,我晚上還沒吃飯呢,走,喝幾杯去。”
方家叔侄感情一直甚好,二人說說笑笑,來至膳廳,劉媽略備了幾樣薄酒小菜,“五叔,過了明天我要出去一下,家里這幾日你要費心照看,”“去哪,”方展眉見四下五人,便壓低聲音與李信說了計劃,
“你可與你那四姨商議過了?”李信一臉不置可否,“當(dāng)然了,怎么?”“沒沒什么,生意的事我懂的不多,你們商議過了就好。呵呵”,李信打了個哈哈,“只是你去了,莫要多說家里的事情,只談生意。”
方展眉雖有疑惑,但也知五叔必不會多說,到底隱瞞什么?又想起方四姨交代他的此行目的,一時間眉頭又皺了起來:這兩人貌似與魏布庭是舊相識,卻無人愿多說,方展眉心內(nèi)長嘆一口氣,這就是年輕一代的寂寞,只可以知道讓你知道的事情。